第462章 龍虎祖師
龍虎祖師!
好大名頭。
白淵之前已經接到密信,曉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應該就是心裡寫的龍虎宗解封之人紀風。
這紀風倒絲毫沒有因為他顯赫的初代祖師弟子的身份而據傲。
紀風淡淡一笑:「我和石頭說了很多遍,不要叫我祖師,白兄可莫要當真。」
「.」
白淵一愣。
沒想到這位龍虎宗初代大天師的弟子倒是挺隨和。
否則依照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輩分,就算是李掌教和裴老道也要叫一句祖師,龍虎宗輩分第一人。
紀風:「我年歲虛長你一些,就叫我紀哥,或者風哥吧。」
「雞哥?」
白淵還是覺得選擇後者:「風哥。」
「欸,淵弟。」
一聽白淵稱呼自己為哥,紀風露出滿意的笑容。
紀風繼續開口:「淵弟,北原那個宗門號稱魔種之人,應該也是解封者。」
在他那個時代。
別說是魔宗,就連魔宗開山祖師都還沒出生。
因此紀風對魔宗的事情其實並不了解。
只是從石言口中聽聞之後,有所猜想,這才決定北上。
白淵點了點頭:「風哥,我已經確定,那人就是五千年前被封印的人。」
「五千年呀。」
「還挺年輕。」
「.」
這下白淵和石言兩人都齊齊選擇了沉默。
紀風這話他們根本沒法接。
解封者的輩分實在高得嚇人,動不動就是幾千年的論。
如果太祖皇帝沒有留下封印的話,魔宗的那個魔種確實也是最年輕的一個。
紀風:「武聖,後世果真是多英傑。」
他復甦之後,首先就是惡補了他被封印之後發生的事情。
世事變遷。
那叫一個感慨。
紅顏變枯骨,滄海易桑田。
曾經數個能與龍虎宗比肩的強大勢力卻都消失在歷史塵埃之中,一些從前不起眼的小門小派如今卻成了能與龍虎宗並駕齊驅萬年的大宗。
更有人能踏入連他師父都終生無法進去的境界。
武聖。
當然,也並不全是龍虎宗初代大天師真的不如魔宗那位開山祖師,只是那個時代氣運稀薄,根本沒有養出武聖的土壤。
所以縱使他那位師父天縱奇才,依舊只能駐足不前。
成為一生之遺憾。
「徒兒呀,你師父我這輩子是沒希望再進一步了,但你還有一線機會,將你封於神石之中,待後世風雲變化,或能踏出那一步。」
初代天師的話還在紀風耳邊迴蕩。
隨後紀風一陣苦笑。
其實他並不是很願意被封印。
在那個時代無法踏入武聖,假死個萬年就行了?
至少紀風覺得不行。
他這人生性豁達,武聖是很誘人,可既然抓不到,也不會強求。
「全當是體驗吧。」
自復甦以來,他就帶著石言下了龍虎山,一路週遊天下。
所以過了這麼久,才來到北原。
「這後世倒也有些意思。」
紀風饒有興致的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能讓我都忌憚的明心武者,實在是少見。」
龍虎宗初代天師一共收了七個弟子,他排行最末。
那個時代可還沒有關門弟子的說法。
也就是說,在他前面還排了六個師兄,但最後初代天師還是選擇了他。
為何。
當然是因為他足夠能打。
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他早就將天下橫掃了一遍又一遍。
「阿淵,你可與那個魔種交過手?」
紀風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白淵搖了搖頭。
之前他雖然用神宮玄兵擊殺過血芒巨人,但這與真實交手是兩碼子事情。
「我倒是想試試。」
紀風露出躍躍欲試的感覺。
看到紀風的模樣,石言頓時頭皮發麻,連忙開口:「祖師,魔宗可是有通神大宗師坐鎮,我們打不過的。」
紀風眼中光芒消失。
「小石頭,你這人就是太小心謹慎。」
「.」
石言無語。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四個字形容他。
不過一想到紀風一路上做過的事情,他又覺得這四個字沒什麼問題。
不知有多少個宗門的鎮宗之寶被紀風窺伺。
也幸好紀風只是看看,要是都偷走,樂子可就大了。
石言是真怕這位祖師闖禍。
白淵好奇的問:「風哥,那你之後打算做什麼?」
紀風淡淡一笑:
「武聖什麼的看造化,不過既然師父有命,那我至少要打贏與我一樣的那些老傢伙,否則可就對不起師父的一番苦心。」
「.」
白淵和石言對視一眼。
這位龍虎宗的祖師沒想到還是個戰鬥狂。
一月過去。
陸續有封印者解封,甚至一些早就已經落寞的宗門也走出了封印者。
數量遠比想像中還要多。
甚至不少都能追溯至上古時期。
天宇朝,京都。
「嚴師,這已經是第四十七個甦醒的封印者,」
皇帝李岱望著手中的密信。
輕嘆一聲。
當真是大爭之世,現在的玄陽已經夠亂,現在又出現數十個萬年之前的封印者。
饒是他也覺得頭疼。
若這些封印者只是一心求道,也就罷了,可若也如那個魔種一般藏了霍亂天下的心思,那可就麻煩。
嚴少安正閉目凝視。
他緩緩睜開眼睛:「啟稟陛下,老臣欲前往應山書院,請陛下恩准。」
李岱先是一愣。
他沒想到嚴少安居然要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棄他而去。
但很快就眼前一亮。
「嚴師去就是,請替我向院長問好。」
嚴少安點了點頭。
而後就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李岱望著嚴少安離去的背影,目光中多出一抹期待。
玄陽能夠執掌天下千年,靠的當然不可能只是李家皇族這些人,否則即便有九天玄兵,也不足以鎮壓天下英豪。
朝廷文武百官當然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力量。
但真正讓玄陽穩定的,其實是儒家。
具體下來,就是文官還有書院。
書院作為儒家教義在世間傳播最重要的載體,實力自然不用多言。
而那四大書院,更是能與道門祖庭、佛宗聖地媲美的地方。
之前玄陽內亂。
四大書院都選擇沉默,並沒有出手。
畢竟在那些大儒眼中,這些都是玄陽的家務事,他們效忠的從來都是心中的道義,而並未特定的某一位皇帝。
可現在情況就大不相同。
那些封印者幾乎可以算成外來人。
這是儒家堅決不允許的。
若是能有儒家出手,李岱的壓力就能減輕很多。
而且誰說儒家聖人就沒有留下封印者呢?
青山,應山書院。
嚴少安牽馬走在小徑之上,響起一陣踢踏之聲。
他腳下這座青翠的山,就叫青山。
旁邊還有一條河,名曰綠水。
名字都是應山書院那位初代儒家書聖自己起的,後來也就這麼叫了,再後來,書院一步步成了世間第一流的書院,青山綠水也就成了天下讀書人心馳神往的地方。
至於應山在哪兒?
這就眾說紛紜。
「真是好久沒來了。」
嚴少安一邊走,一邊感慨。
這時。
小徑走來一個中年儒生。
「師兄,你怎麼來了?」
嚴少安呵呵一笑:「我來看看當年栽下的蘭花可還活在。」
這一幕若是被那些官員看到,一定會驚掉下巴。
這位太保大人可素以不苟言笑而出名。
中年儒生啞然失笑,打趣道:「蘭花早被砍咯,我種了一片竹子。」
嚴少安無奈的嘆息:「當真?」
「你去看看不久知道。」
「行。」
嚴少安點了點頭。
不過腳步還是如剛才一樣緩慢,絲毫沒有因為要去看蘭花在否而加快半分,一如當年那個文弱書生。
「這石頭我早就覺得礙眼,怎麼還不搬走?」
「對了,青苔都滑倒了多少人,都說了要經世致用,偏要講究意境。」
嚴少安絮絮叨叨抱怨了很多。
中年儒生實在聽不下去:「師兄,要是書院都聽你的,那還能叫應山書院?」
此話大不敬。
特別是對方還是當朝太保。
可嚴少安不僅不怒,反倒大喜:「是極,是極。」
玄陽說是四大書院。
那其實是湊出來的,就如四大名著、四大高手一樣,好像世人都很喜歡四這個數字。
但其實能與應山書院比肩的,不過白鹿書院而已。
其他差太大。
有意思的是,當朝太保出身自應山書院,而太傅正好出身自白鹿書院。
兩個書院暗爭了幾千年。
或許一會兒你壓了我數百年,也或許我壓了你數百年。
但最後一看,還是勢均力敵,分不出高下。
中年儒生感慨:「師兄,你已有百年未來書院了吧?」
「差不多吧。」
嚴少安眼裡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他很早很早前,就是應山書院的弟子,並非最有才華的一個,所以他很懂得笨鳥先飛的道理。
因此總是最早去書院的一個。
中年儒生當時是書堂守門人,他們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後來。
一開始,嚴少安並不想入朝為官,他立志要著書成聖。
可奈何沒天賦。
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最後寫出來的文章還是會被評為下下等。
或許是天意。
他的文章越寫越爛,可武功卻越練越高。
最後不知不覺就練成了個書院第一。
他當時的老師意味深長的告訴他:「下山,考科舉去吧。」
於是,他就下了山。
然後就成了玄陽第七百一十三位狀元郎。
那時白鹿書院獨大,太傅梁遠康已經是吏部侍郎,朝廷排斥應山書院的風氣很嚴重。
堂堂狀元郎竟只做了個文淵閣下等學士。
可嚴少安偏偏很喜歡。
他埋首苦讀,文章越學越爛,境界卻越來越高,入勁、知感、明心,最後邁過通神。
再後來,他一個讀書人打了很多仗。
被老皇帝封為武官。
之後,應山書院的讀書人就終於能與白鹿書院並肩。
可嚴少安卻也再沒機會回到應山書院。
他是真的很忙。
「院長可還好?」
嚴少安淡淡問。
「都好,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
應山書院的院長在他們還是年輕人的時候,就是應山書院最驚艷的教習。
與嚴少安截然不同。
院長學問做得極好,偏偏對拳腳提不起興趣。
玄陽以武立國,即便是文狀元,也要考核戰力。
還沒有成為院長的教習也就徹底斷了做官的可能。
可他卻絲毫不覺得遺憾。
依舊埋首,看書、寫書,寫著寫著,發現境界越來越高,氣運越來越多。
最後寫成了個通神大宗師。
更是成了應山書院的院長。
一想到朱教習,嚴少安就是會心一笑。
這世間的通神強者如同有排名,第一是誰不確定,但最後大概率就是這位朱院長。
因為朱院長此生從未與人動過手。
也根本不知道怎麼打架。
能成為通神,完全就是因為累加在他身上的文運太誇張,生生給他撐成了通神大宗師。
此種情況與大多數任皇帝類似。
乃是偽通神。
但就是這樣一個偽通神,最後壓過了真通神,成了書院的院長。
而那位真通神副院長,對此沒有任何意義。
還揚言。
「書院之所以叫書院,比的是誰書讀得多,寫得好,在這一點上,我不如朱教習,可若是誰覺得朱教習不配做院長,我這個讀書人也略通拳腳。」
想著。
嚴少安就看到一座青磚綠瓦的圓形拱門。
過了門。
就真正進入到應山書院。
不少晨練的弟子看到嚴少安,眼裡都露出崇拜神色。
縱使嚴少安從未以應山書院學生的身份自居,但讀書人,又有那個是不想做官的。
因此他就成了應山書院無數學子心中的偶像。
其地位甚至都超過朱院長。
「太保大人,學生楊其。」
「嚴先生,學生韓楊。」
一個個年輕儒生圍了過來,縱使他們已經說了千百遍要不卑不亢,但最後都變成了討好的神色。
畢竟討好院長,他們的學問還是要自己做。
但討好一個太傅,說不定立刻就能做大官。
嚴少安對此早已見慣。
他腳步依舊不停。
穿過一間間學堂,最後終於在一間茅草小房前停了先來。
一個滿頭白髮的乾瘦老儒生自捧著一本書在房前打盹。
嚴少安躬身一拜:
「朱先生,學生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