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回歸
羽州城。
「大人，你們終於來了。」
羽州知州雷庭快走了兩步。
在他身後的，還有羽州總兵，馬兵。
這兩人在之前就是這個官職，天下大亂，各州的主官都換了好幾輪，他倆依舊還坐著原來的位子，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
這一切都還要歸功於白淵那次來羽州，馬兵與當時的節度使白淵意氣相投，所以大亂開啟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站了白淵。
知州雷庭其實一開始是猶豫的，可被馬兵以大軍相逼，不得不投靠白淵。
現在每每想起，他甚至覺得應該感謝馬兵才對，否則絕不可能過上現在的安穩日子。
楊放羽翻身下馬：
「雷大人，馬將軍。」
馬兵看到楊放羽，生人勿近的行伍作風收斂了很多。
無他。
楊放羽和他一樣，都是鎮北軍出身。
同袍之情，非同尋常。
這種情誼，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楊大人，先進屋坐會兒。」
馬兵拉著楊放羽就往屋子裡走，雷庭則帶著其他幾個與楊放羽一同來羽州的人走在後邊。
眾人坐定。
楊放羽喝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馬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百殺門為何要動手？」
一提到百殺門，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
這百殺門乃是占領了北境寒洲的封印者勢力，實力不俗，在北境頗有名聲。
寒洲一角與羽州接壤。
不過雙方一直都表現得很克制，從未發生過什麼衝突。
馬兵臉上湧起殺意：「百殺門這幫人突然出手，殺了我們猝不及防，而且他們這一次有明心強者帶隊，我們不是對手。」
雷庭也補充道：「這些人分明就是奔著羽州地盤而來。」
他瞄了一眼楊放羽，還有坐在楊放羽身旁的獵妖人桑福。
他與楊放羽都是知感，同為知州。
而且資歷上比楊放羽可要老太多。
今日之所以如此客氣，一方面是楊放羽與白淵更親近，大權在握，更多則是因為一旁的桑福。
明心大宗師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
楊放羽可不止是一個人來得，更是帶了桑福還是另外一個明心大宗師。
「我知道了。」
楊放羽點了點頭。
雖然事發突然，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如今天下勢力各自爭搶地盤，一些有通神封印者坐鎮的勢力連半州之地都沒有，而朔方卻足足占據了四洲。
太奢侈。
這就難免會引得他人的窺伺。
從地理位置上看，陵州和定州被青州、羽州阻擋在更東，所以那些勢力優先選擇的進攻對象，自然就是羽州和青州。
羽州附近有三個勢力，百殺門是第一個按捺不住動手的。
戰事緊急。
楊放羽也不敢太多耽擱。
他當即帶著桑福還有馬兵準備趕往前線。
雖然老族長已經去了前線，但若是對方也出動了不止一個明心，依舊守不住。
一路披星戴月。
楊放羽率領三千騎兵，終於在黎明破曉之前趕到了寧遠城。
如今朔方的軍隊就是在守著此城。
「放羽，你來了。」
老族長見楊放羽一行人來到寧遠城，笑呵呵的站在城門之下。
「老族長，辛苦了。」
楊放羽對老族長行了一禮。
雖然因為白淵的授意，他可以指揮老族長和桑福，但他還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已經超過老族長和桑福。
絕對實力，是無法逾越的。
「如今是何情況？」
老族長說道：「昨兒個剛打退了一波，已經與百殺門那人交過手，確實有些本事。」
楊放羽見老族長說得輕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百殺人乃是由兩個封印者一同組建起來的宗門。
這兩個封印者原本的宗門早就消失在歷史塵埃之中，所以這才願意聯手。
兩人脾性相投。
配合起來極為默契。
因此百殺門才能發展的如此迅速，能夠獨占寒洲，甚至還有餘力進攻羽州。
楊放羽：「敵攻我守，我們無需太過冒進，只要守住寧遠城，少死人就行。」
「在理。」
馬兵點了點頭。
老族長和桑福都選擇不做聲。
他們兩人雖然戰力更強，但畢竟是獵妖人，不是將軍，行軍打仗的事情他們是半點不通。
馬兵在鎮北軍的時候，做的就是帶兵打仗的將軍，而不是先鋒。
對於兵法可是行家裡手。
防守無疑是現在最好的做法。
百殺門有通神大宗師坐鎮，不過那等人物反倒不用太過操心，那兩人幾乎不可能會親自下場。
就算出手，也自然有徐大將軍和董大將軍去應對。
他們只需要關註明心就可以。
甚至於這天下又不是所有明心都如白淵那般變態，明心之間幾乎是不可能殺死對方的。
所以往往就演變成互相殺死明心之下的武者。
最後殺到無人，明心大宗師一人也無法攻城，最後也只能退走。
不勝自敗。
關鍵點就是要少死人。
在楊放羽和馬兵的聯手布置下，寧遠城的防禦很快提升了一大截。
一連十日。
擊退了百殺人五次進攻。
一時間，氣勢大振。
「楊兄弟，徐大將軍可還好？」
戰事漸緩。
馬兵與楊放羽的壓力小了很多。
如今每一次開展，百殺人往往死上十個人，才能還寧遠城守軍一條命。
死傷比相差太大。
百殺門最近一段時間的進攻明顯減弱了很多，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知難而退。
「好得很，經常能看到大將軍在神府山上與人比武。」
「比武？」
馬兵瞪大了眼睛。
徐大將軍現在可是通神大宗師，世間還有人能與他比武？
馬兵身為鎮北軍的老人。
他離開的時候，董萬鈞都還沒有進鎮北軍，因此如他這樣的鎮北軍老人，從來都只認徐定春一個大將軍。
在他眼中，徐定春就是戰無不勝的存在。
「是誰？」
馬兵來了興致。
楊放羽呵呵笑了笑：「不可說。」
能與徐定春過招，又敢與徐定春過招的，在神府山當然只有大鬍子一人。
如果說之前大鬍子留在神府山是因為白淵的菜，那麼現在就是因為徐定春的拳頭。
「行吧。」
馬兵也不是執拗的性子。
事關神府山，秘密太多，楊放羽既然不說，那就代表他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
楊放羽換了個話題。
大鬍子的存在是機密，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即便是神府門都幾乎沒人知曉。
「馬哥，百殺門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必定有後手。」
「嗯。」
馬兵認同。
這一次百殺門出動了上千人，看上去聲勢不小，但若是按有通神強者坐鎮的勢力來看，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就是不知會是什麼手段。」
楊放羽眉宇滿是憂愁。
又過去三日。
百殺門還是如之前那般帶兵奇襲。
與之前不同的是。
這一次百殺門那兩位明心高手只帶了十餘個高手偷潛入城內。
而後大開殺戒。
「豎子，受死！」
桑福和老族長齊齊趕到。
兩人很快找上他們各自的對手。
雙方這段時日已經交手過多次，桑福和老族長早就熟悉對方的手段，殺得難分難解。
桑福與那百殺門的強者越打越激烈。
最後更是直接殺出了寧遠城。
一個時辰之後。
楊放羽和馬兵才帶兵將最後一個進入城中的百殺人高手斬殺。
這時。
老族長也走了過來。
楊放羽問：「前輩，那人已經走了？」
老族長點了點頭。
與他交手的那個百殺門明心武者眼看帶來的手下死得殺不多，也就果斷抽身離去。
楊放羽望著街道上的屍體。
眼神變得冷冽。
這一戰百殺門雖然只出動了十幾人，可卻足足殺了他們三十餘人。
顯然，百殺門也覺得之前的攻城死傷太多，這才改變了路數。
楊放羽掃了一眼眾人：「桑前輩呢？」
一個士兵回道：「我看到桑前輩和另外那個百殺門的人飛出城牆了。」
楊放羽沒來由的升起一絲擔憂。
明心大宗師的交手已經不再拘泥於地面，桑福或許是擔心交手波及到其他人，這才選擇將那些百殺門的高手引到城外。
馬兵：「不會有什麼事的。」
桑福可是明心武者，除非是通神大宗師出手，否則誰能殺了他？
「嗯。」
楊放羽也覺得自己是多慮。
轉眼夜深。
楊放羽、馬兵還有老族長都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按理來說。
現在都已經足足過去了三個時辰。
桑福早已經回來才對。
老族長沉吟一聲：「我出去找找。」
他與桑福都是從南疆走出來的，而且桑福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天才後輩，不能眼看著出事。
楊放羽和馬兵不約而同的出言阻止：
「前輩，不可。」
楊放羽解釋道：「百殺門或許是有備而來，桑前輩無事還好，可一旦真被人困住，必定已經料想到你會去營救，到時候也中招，後果不堪設想。」
老族長輕嘆一聲。
這個道理他又何嘗不知道。
但要讓他放棄桑福，又做不到。
楊放羽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派出探子，再等等吧。」
直至翌日黎明。
終於發生變化。
一具屍體被拋進城中。
是桑福。
「離開，或者.死！」
一聲如天公震怒一般的聲音在寧遠城之上迴蕩。
楊放羽三人來到城門下。
就看到桑福的屍體。
桑福死了。
老族長眼底閃過一抹悲痛，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叫人心如刀絞。
楊放羽望著桑福的屍體，輕嘆一聲：
「前輩，請節哀。」
他眼底是抹不開的恐懼。
無論是剛才的聲音，還是殺死桑福，都無不證明，已經有通神大宗師來到了羽州。
馬兵也擔憂的開口：「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楊放羽：「事關通神，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了，送信回神府山吧。」
「也只能如此了。」
馬兵也是一臉無可奈何。
既然百殺門出動了通神大宗師，那他們也只能叫徐定春或者董萬鈞。
傍晚。
一個灰袍中年人來到寧遠城。
「董師。」
楊放羽望著負手走入城中的董萬鈞，終於露出欣喜的神色。
今早，他剛剛送出信。
傍晚董萬鈞就來了。
顯然，信肯定還沒送到神府山，而是董老頭憑藉通神關強大的感知能力，提前得知了寧遠城的事情。
「董師，有通神強者來了羽州。」
董萬鈞點了點頭。
他正是為了那人而來。
「老匹夫。」
董老頭淡淡開口。
此話一出，楊放羽的眉頭就蹙起。
據他所知，百殺門的那兩個封印者都很年輕，即便被封印萬年，輩分高的離譜，也不可能被董萬鈞說成老匹夫。
除非
這一次動手的並非百殺門的人！
楊放羽倒吸一口涼氣。
若真的如此，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百殺門兩個通神，朔方也是兩個，尚且能不懼。
可一旦對方變成三個。
這就意味著有一個通神強者沒有對手，一個肆意妄為的通神，殺傷力實在太可怕。
董萬鈞雙眼微微眯起。
天玄派。
不錯，之前動手之人正是天玄派那個老祖。
天玄派自從重啟山門之後，動作一直都不少，若不是困於靈州的事情，恐怕還會更大。
不料，這麼快就和百殺門聯手。
饒是董萬鈞也趕到一絲壓力。
他當然不懼一個天玄派老祖，但天玄派與百殺門同流，除非提前請大鬍子出手，否則羽州就肯定守不住。
「先撤回羽州城再說。」
董萬鈞很快就做出決定。
他要守的是整個羽州，而非一城。
這一次百殺門肯定也出動了通神強者，二對一的情況下，繼續堅守寧遠城實乃不智之舉。
當天。
董萬鈞就帶著一城士兵出了寧遠城。
當他們回到羽州城之後。
徑直來到州衙。
楊放羽剛跨過門檻，眼神就是一亮。
只見羽州知州雷庭正坐在大堂之中，滿臉堆笑的與一個年輕人說話。
「白大人，北原多風寒，我這裡有些暖身子寶藥.」
雷知州話才說到一半。
就看到門外的董萬鈞幾人。
嚇得連忙站起身。
董老頭望著白淵，難得露出笑容：「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淵站起身。
「剛回來就聽到消息，所以就直接趕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