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龍子
十六年後，神墟
蟠桃樹下，一青一少兩道足有七分相似的男子正各自坐在石桌前飲茶，同樣的石桌，同樣的玉杯，同樣的神茶，他們就想是凡俗兩個最平凡的父子在對話。
「很不錯，你竟然有信心破如仙台第二重天了，我讓你在人參果樹下翻越百經，可有什麼收穫？」片刻後，姒玄才放下手中玉杯，為自家兒子的杯中續上半杯滾燙的神泉水，笑著開口道。
十六年，這短暫的時光根本不足以讓宇宙發生大變動，更不足以在姒玄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卻足以讓姒烈長成一個英武不凡的少年，眸光如電，道蘊不凡。
「明白了許多，如果說以前修行是在以本能駕馭神力與力量，這四年閱百經，孩兒已經大約看到未來的路了。」這位氣息犀利的少年頷首，心念未動，便有成百上千條大道鎖鏈在他背後嘩啦啦顯化出來。
這些鎖鏈都是仙二大能的手段，在姒烈相當純熟的引導下，這些大道規則鎖鏈在虛空中交織，化作一片混混沌沌的虛無宇宙，轟隆隆朝著懸浮在姒玄身前，向他展示著自己的收穫。
眾所周知，斬道之前的修行都是力量不斷積累的過程，這個層次的修行者需要一步步開闢輪海、道宮、四極、化龍、仙台五大秘境，使身與道合，力隨心動，便可得飛天遁地，肉身圓滿。
而作為天帝級生靈的親子，姒烈姐弟倆出世一個月後便得靈台洞明，能跑能言，二歲時開始修行姒玄專門為他們寫下的《混沌天經》，十二歲時便雙雙達到了仙台第一重天圓滿。
在那之後，姒玄便讓兩個孩子停下了進一步走下去的過程，而是讓他們沉下心來，高屋建瓴地回首之前走過的修行路，並翻閱太陰、太陽、太皇、黎皇、恆宇等足足百位各族極道者的經文，以求找尋己道，明心見性。
「嗯，來吧，讓為父看看你最終的選擇。」姒玄微笑，自顧自飲了一口悟道茶，開口道。
「昂吼！」
姒烈用力點了下頭，而後猛地一躍而起，剎那間，赤紅色血氣長河便伴隨著一聲嘹亮的龍吟從這少年體內沖天而起，在他背後，由大道鎖鏈交織而成的虛無宇宙也如巨繭般破裂，一條威嚴有力的真龍顯化，漆黑的鱗甲上倒映著金屬般鋒利的紫光，爪牙雖幼，卻有股不可抗衡的真龍威嚴。
「我的混沌道……你母親的真龍道……咦？竟然還有幾分龍紋金道上學來的攻伐之道，看來你看過你外公留下的那篇混沌龍經了。」姒玄饒有興趣地看著姒烈在天空中施展諸多道法，開口道。
「看過了，母親一直希望我能走通外公留下的道，那股期待我一直記在心裡。」天空中傳來姒烈龍吟般的喊聲，見自家父親沒有不悅的表情，才邁步飛到姒玄身前，「父親您……該不會不許孩兒練祖父的道吧？」
「不會，路在你的腳下，而且混沌龍道的的確確適合傳承了部分混沌本源與龍皇之血的你。」這話一出，姒玄難免失笑，「可知道我為何不傳你們兄妹《玄皇經》，卻傳你們《混沌天經》？」
「孩兒不知。」姒烈搖頭道。
「你為人皇之子，我卻不會強求你走我的玄道，萬道合一是為混沌，混沌亦可反推萬道，你和你姐姐的路，從來都是自由的，」姒玄認真解釋，到最後才感嘆道，「而且天下母子情深，我也不可能阻你這一份對母親的孝心。」
「明白了，多謝父親。」姒烈用力點頭，他顯然傳承了不少來自龍女的龍皇血，加之有心修行混沌龍道，此時頭上已經長出兩支墨色龍角，其上有億萬條奇異的道紋密布，雖然尚且幼小，卻仍舊非常威嚴。
「去吧，在神墟修行十六載，你也該去外面看看了，如今可是了不得的大世，許許多多十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驕正值壯年，去看、去聽、去體悟這大世的一切，你才能真正將未來抓在手裡。」
姒玄擺擺手，示意自家小兒子是時候去闖闖了，如今的北斗，仙台二重天只算得上是小高手，但足以開拓姒烈的眼界了。
「明白，孩兒想先去萬龍巢看看外公的萬龍鈴，之後再去東荒闖蕩，父親若找我，去東荒尋找即可。」姒烈道。
早在真身飛仙之前，萬龍皇便為繼承自己大道的外孫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不僅煉製了一串一模一樣的萬龍鈴鎮壓在萬龍巢，還留下了相當不少的真龍血與道藏在龍巢之中，求的就是一個終極道基。
「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事事都跟我說，我若找你，你哪怕跑到宇宙邊荒都無所遁形，」姒玄笑道，「而且，在我面前不要自稱孩兒，男子漢大丈夫，我更希望你能夠獨當一面。」
「是！」姒烈連忙應道。
他正要離開，卻忽然又轉過頭來，開口道：「父親，我姐她修行的如何了？四年未見，您也不讓我去找，她可曾找到自己的路？」
「快了，你姐野心可是不小，最開始想走我的路，精神可嘉，只可惜貪多嚼不爛，悶頭鑽研兩年後才知道回頭，她的道如今差不多也有個雛形了，似乎是要走你們祖父的太陰之路，還融合了多種仙金本源，不知道她有什麼想法。」
提到自家女兒，姒玄的話不自覺變得多了起來，子隨母，女隨父，姒菁菁從小就對姒玄和她祖父太陰人皇很崇拜，這些年都在研究混沌之太陰的路子。
「我姐比我聰明，她認準的路不會有問題，」姒烈瞭然點了點頭，從石桌上端起自己的茶水，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憂色，「但我記得父親您也說過，一條大道上只能有一位皇者，祖父以太陰成道，若我姐未來走到那道關前，是不是也要面臨同樣的關隘？」
「當然不會，」姒玄笑道，「古之太陽聖皇走太陽道，恆宇大帝走太陽道，如今的金烏大帝也走太陽大道，你可見他們誰被同道壓制過？道從不狹隘，就像是你外公與古之妖皇，他們都是真龍道，若你未來成道，他們的道也不會成為你的桎梏。」
「重要的是走出自己的路嗎？明白了，多謝父親解惑。」姒烈很聰慧，很快就明白了姒玄的意思，他一口飲盡玉杯中的悟道茶，邁步朝神墟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