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裴氏死了
時間一晃過去三天。
顧嫿剛用完早膳,冬花來報,裴姨娘死了。
她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驚訝問:「這麼快?」
按每天給的量,起碼要拖個十天,慢慢的毒侵蝕被折磨而死。
冬花壓低聲音:「昨晚,裴氏與顧宛如大吵了一架,然後,顧宛如就奪過婆子手裡的藥瓶,將剩下的一半直接給灌進去了。」
顧嫿怔愣了一會,忽然肚子翻江倒海,一陣作嘔。
冬花緊張的給她輕撫背部,衝著外間正在刺繡的冬青叫:「冬青,夫人吐了,趕緊去叫沈姑娘。」
「不必,給我拿杯漱口水。」
顧嫿撫摸著發悶的胸口。
裴氏費盡心思一輩子為親生女兒謀劃,到頭來被她親手毒死,不知道她死前是什麼心情。
冬青端著小銅盆和一杯熱水進來,後面緊跟著沈漓。
「怎麼回事?」沈漓擰眉看著漱口的顧嫿。
顧嫿抱歉的笑笑:「驚擾你了。」
沈漓白她一眼:「倒沒有驚擾,只是剛正在配置一種新毒藥,原料被你嚇得撒了一大半。」
顧嫿不好意思笑笑,都怪自己太膽小了。
第一次借刀殺人,就有點承受不了了。
看來,得多練練。
腦子亂糟糟的想著,手被人捉過去,摁在脈枕上。
冬花緊張的問:「是不是懷孕了。」
顧嫿嚇了一跳:「胡說八道什麼?」
冬青也欣喜:「說不定就是。」
沈漓無語,收了手:「她跟著主君才多久?就算懷上了現在也查不出來。」
「就是……不是。」顧嫿順口一說,又反應過來。
「我懷不上的,而且,我還喝了避子湯。」
再說了,也沒那個啥幾次。
沈漓蹙眉:「不易有孕,不是不會有孕,而且我和師傅都在,還能治不好你的肚子?」
顧嫿忙賠笑:「哪裡哪裡,有沈女神醫在,哪有治不好的?」
只是……男人要死了,她和誰生去?
想到慕君衍那張養眼的臉……
顧嫿心底似乎被狠狠一紮,剛才悶悶的心口越發難受。
半個時辰,沈漓熬好了藥端過來,盯著她喝下。
「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你憂思過度,夢驚夢魘,加上之前身子就沒調理好,我給你開了方子,她們兩個盯著給你熬藥,按時喝上半個月就沒事了。」
沈漓邊說,邊收拾她的東西。
「這個給你。」沈漓從她斜跨的布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
冷冰冰道:「省著點用,用完了我可補不了給你。」
顧嫿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裡?」
沈漓白她一眼:「我又不是國公府的奴婢,來去自由。」
顧嫿眼圈微紅:「好好和我說話不好嗎?你自然是自由的,我可羨慕你了。」
沈漓怔了怔,一貫冰冷的面色柔和些。
「我有些家裡的事情要不處理。」
「家裡?」
顧嫿有些奇怪,不是說她是孤兒嗎?
可人家家事也不好多問。
「那你要去多久?」
「一個月或半年,說不好。」
沈漓想了想,伸手在包里掏出她的銀針包:「你身體弱,自己學點針灸法。」
「冬青,隨我去取一本書。」
沈漓不等顧嫿說話,拉著冬青就走了。
顧嫿惆悵。
沈漓表面冷清,其實她是個熱心腸的人,醫者仁心。
不一會兒,冬青抱著兩本厚厚的書進來。
顧嫿瞪大眼睛:「不是說一本嗎?」
冬青將沉重的書放下:「沈姑娘說您是招毒體質,讓您學點辨毒能力。」
顧嫿無語的翻翻兩本書:「這是讓我學醫不成?」
「夫人,裴氏的屍體如何處置?」
「悄悄送到義莊暫存。」
顧嫿走到書案前,取了個名帖寫了幾個字。
「你讓冬墨親自去將拜帖送到喧譁樓,務必交給掌柜本人。」
「是。」
「冬青,你是吩咐廚房,顧宛如的吃穿用度按國公府少夫人的利份給,讓芷蘭留兩個穩妥的婆子看著她,她若有其他要求一律不用管。」
「是。」
冬青剛走一步,顧嫿又補了句:「看守她的人不用這麼嚴。除了錦繡閣、醉墨軒、嬌春園外,其他地方不准去,不准出大門。她有任何動靜隨時來報。」
「明白。」
顧嫿看著窗外高大的銀杏樹。
葉子黃了一大半了。
顧宛如啊……
她要放長線釣大魚。
軍需冬衣這件事還沒了結。
裴氏一族與顧氏若聯手,再與姜氏一族聯合,不僅對她是威脅,對雍國公也是威脅。
還有,慕安。
他也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她豈能輕饒!
最初,她很糾結。
畢竟,慕安是慕君衍名下唯一孩子,如她殺了他,對慕君衍和老夫人心存愧疚。
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看,慕安是雍國公府的一顆老鼠屎。
他的存在,對雍國公府來說才是最大的危害。
一個時辰後,冬墨回來了。
「裴大人說按約定時間候著您。」
顧嫿聞言點頭。
汴京尚未傳出裴姨娘和顧宛如的事情的風聲。
即便那日在顧府大門口鬧事,但族譜一事被顧府瞞得死死的,外界並沒有風聲傳出。
這也正是顧嫿的機會。
顧嫿換了一身以前的襦裙,梳了婦人髻,幾乎沒帶什麼首飾,只簪了慕君衍送她的玉簪。
上了喧譁樓二樓,雅間裡走出來一人。
裴毅見到她神情複雜,柔聲道了聲請。
顧嫿心裡咯噔,莫不是他知道裴姨娘和顧宛如的事情了?
顧嫿進屋,看到中間的矮几上放了幾樣她愛吃的小菜和點心。
裴毅親自給她斟茶,抬眼看著她:「你還好嗎?」
顧嫿聞言抬眸:「表哥是關心我?」
裴毅臉微紅,立刻移開視線,低頭給自己斟茶。
「那日……你嫁入雍國公府,我在旁邊看見了。原本我以為被擄走的是你嫡姐,沒想到是你。我……無能啊。」
顧嫿看著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
他倒是聰明,知道被擄的其實是她。
斟酌片刻,柔聲道:「擄走我的悍匪,巡檢司和雍國公的黑甲衛都尋了一整夜,你一介文官,哪有辦法對付他們。」
兩人沉默片刻,裴毅再抬頭盯著她:「對不起。」
「此話何解?」顧嫿詫異。
「我……沒能將你從國公府帶出來。」裴毅自責。
他知道自己沒來得及將顧嫿接出來,害她被逼嫁給年長許多的慕君衍,委屈她了。
顧嫿柔柔道:「雖然是裴姨娘和顧宛如逼迫我走到今天的境地,但嫁給慕君衍我是自願的。他待我極好。」
裴毅怔怔的看著她。
幾日未見,對面的小女娘已經褪掉少女的青澀,目光依舊明媚動人,但變得柔中帶剛。
似乎,變了一個人。
難道……這就是嫁人的變化嗎?
可,錢佩竹怎麼就沒有變得更好呢?
顧嫿確定裴毅不知道換親和裴氏已死的事情了。
顧宛如和裴毅將是她成功剷除慕安的重要因素,她要謹慎應對。
她飛快的將腦海里想好的詞,剛想張口就被裴毅搶先開口了。
裴毅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看著顧嫿。
「嫿妹妹,如果……我說如果,慕君衍娶了正妻,你不開心,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顧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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