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見漢克院長
清晨，陽光明媚，病房之中，剛剛睡醒的李查德神情呆滯，昏昏沉沉地配合著普林斯頓做晨間檢查。
「張嘴，啊！」
「啊……」
「嗯，口腔內壁的肌肉收縮得很好，舌苔的顏色也不錯。李查德先生最近能睡覺起來，是不是頭沒那麼暈了？」
李查德迷迷瞪瞪地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是的，一天比一天精神。普林斯頓醫生，您是神醫啊。」
普林斯頓笑道：「哈哈。那看來再過一陣子您就可以出院了。
從今天開始，每天的10點到16點您都可以自由活動，不需要待在醫院裡。
不過您要記住，16點到18點之間，您要回醫院做每日的例行檢查。
我知道這是有點麻煩，但這也是為了仔細了解您的情況，對症下藥，方便您更早痊癒，希望您能理解配合。」
「應當的。」李查德點了點頭。「那醫生，今天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出院去了？」
「您要去哪？」普林斯頓挑眉問道。
李查德一愣：「這也需要報備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是病人而不是犯人吧？」
普林斯頓立刻大笑起來：
「哈哈哈。瞧你說的。
李查德先生，您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們絲毫沒有要監視您的意思。
只不過院長交代了，如果您要離開醫院，必須嚴格進行登記，說明離院原因和準備前往的地點，並由您本人簽字。
昨天晚上你偷偷跑到【旅行之夜俱樂部】的事情，我們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您現在可是大名人，要是您在住院期間不幸發生什麼意外，外界媒體會說我們醫院管理不善，嚴重損害我們醫院的形象。
我們也是保險起見。」
「原來如此，那是不能讓你們為難。」李查德點了點頭，問道：
「在哪裡登記？需要登記哪些東西？都拿過來吧。」
「這裡登記。」普林斯頓對著身後的一名醫生點頭示意，他立刻取出了一張登記表，放在了李查德面前。
登記表的表頭寫著清晰的幾個大字：
【出院申請】
上面清晰地寫著出院時間、預計地點、預計回歸時間等項目。
李查德微微一笑，正要動筆，普林斯頓突然伸出手，將他攔住。
他手上拿著一瓶血紅色的藥水，笑眯眯地說道：
「例行公事，先把這補充靈魂的藥劑喝了。」
李查德看著普林斯頓手上的藥水，微微挑動眉毛，問道：
「醫生，我都是典獄長了，還有必要喝這個嗎？」
「哈哈，李典獄長你可真會開玩笑。
這是調理靈魂的藥劑，跟你是不是典獄長又沒有什麼關係。
別說你是典獄長了，就算你是城主夫人，該喝還是得喝。這藥劑喝了，能讓你好得更快些。」
「哈哈哈。」李查德大笑了一聲，接著說道：「醫生您可真會開玩笑，既然是調理靈魂的藥劑，那就可喝可不喝。既然可喝可不喝，那我就不喝。」
普林斯頓搖了搖頭，堅定地把藥水遞到了李查德面前：「還是喝了吧。李典獄長您放心，我可不敢害你，好多人盯著我呢。這藥水您要是不喝，您出院的時間可得延長許多。」
李查德看著普林斯頓，普林斯頓看著李查德，兩人臉上都掛著微笑，只不過，普林斯頓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諂媚討好。
「哈哈哈！好，我喝。」最終，還是李查德選擇了讓步，他大大方方接過藥劑一飲而盡。
然後他拿起羽毛筆，在【預計地點】邊上寫下了四個大字：法師學院。
……
……
陽光灑落在寬闊的校園的道路上，蘊含魔力的鵝卵石吸收陽光，反射出七色光芒。
微風輕拂著路旁整齊排列的梧桐樹，它們的葉子在光影中閃爍著翠綠的光澤。遠處，一座座青石砌成的古典法師塔矗立在藍天白雲之下，與現代風格的玻璃幕牆研究院交相輝映。
校園裡，穿著各色法師袍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穿梭於各個教學樓之間，他們有的急匆匆趕往圖書館，有的悠閒地坐在草坪上閱讀或交談。
草坪上的噴泉不時噴發出晶瑩的水珠，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給這個充滿活力的校園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
沿著蜿蜒的小徑走到盡頭，便可以看到一片寧靜的湖泊，湖面平靜如鏡，偶爾有幾隻鴨子悠閒地游弋其中。湖畔的柳樹垂下長長的枝條，輕輕搖曳。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笑眯眯地在湖邊漫步。
小女孩嘟著嘴，有些悶悶不樂地問道：
「爺爺，哥哥騙人，這學院也不好玩啊，連個滑滑梯都沒有。」
「哈哈哈。這裡可不是玩的地方。
金輝法師學院。全名旅行之城金輝法師培養以及魔法學習研究院。
這是一座坐落於旅行之城中央城區的豪華學院，在整個銀色城邦的魔法學院中排名第二，僅次於銀色城邦首都的星月法師學院。
能進入金輝法師學習，是整個天空穹頂城池群所有學子的夢想。
對於醉心於魔法的人，這裡是聖地。
多少遊客遠道而來都沒辦法進來，只能隔著院牆，遠遠看上幾眼
你能進來玩，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求那麼多。」
「這麼厲害嗎？」小女孩瞪大了眼睛：「難怪哥哥每天那麼努力學魔法，想要考進金輝。
爺爺，你不是一直夸哥哥是天才嘛，你說哥哥能考上金輝嗎？」
老人仰頭笑了起來：
「哈哈哈。天才……
這麼說吧，每年天空穹頂城池群的考生大約有六千萬人，而金輝法師學院每年只招收5000個學生，一個不會多。
一萬個人里，只會挑一個，甚至一個都沒有。
萬里挑一的天才，只是進入金輝法師學院的門檻，你哥哥，以後不知道，現在還差得遠呢。」
「哇！！」小女孩掰著手指，越算越驚訝。
她激動地跳了一下，震驚地說道：
「爺爺爺爺！那李查德老師能在金輝學院教書，不是非常了不起嗎？」
「當然了！」老人笑眯眯地說道：
「能進金輝學習，已經是千難萬難。
而金輝法師學院每年的畢業生中能夠留校工作成為老師的人，不足兩個。
能夠在老師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成為魔法研究員的，好幾年只會有一個。
金輝法師學院中的任何一個魔法研究員，都是踩著幾億甚至十幾億法師上位的超級天才，萬眾矚目，前途無量。
李查德就是這幾年最耀眼的那個超級天才。
為了把他請來給你哥當一周家教，我的老臉都豁出去了。」
「哇哦！」少女歪著頭，有些疑惑地說道：「那李查德老師現在沒有了魔力，不是很可惜。」
老人：……
本來還在微笑的老人被孫女的一句話給干沉默了。
他表情複雜地摸了摸孫女的腦袋，惋惜嘆道：「是很可惜。天妒英才啊。」
「爺爺爺爺。」小女孩並沒有察覺出老人微妙的情緒。
她搖晃著老人的手，擔憂地問道：「爺爺，李查德老師會像叔叔那樣自殺嗎？」
老人：……
老人堅定地說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漢克老院長比我厲害很多，他不會讓悲劇重演。」
……
……
半個月前，從法師學院離開的時候，李查德披著代表金輝法師學院魔法研究員的鎏金白袍。
現在他回來，穿著一身代表穹頂法師團的紫袍。
半個月時間，一進一出，李查德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漢克院長看到李查德的時候，目光中的讚賞里多出了幾分驚嘆。
他雙手扶著李查德手臂，一邊讚嘆點頭，一邊激動地說道：
「小李！能看到你，我真的非常高興。你看起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精神些。這真是再好不過。」
李查德慚愧地低頭說道：
「漢克院長！抱歉。我醒來的這段時間，醫生看我看得很嚴，生怕我出事。
因此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回來看看，讓你擔心了。」
「哈哈哈，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你什麼情況我當然知道，我一直關注著你呢。
我派去附屬第一醫院探望你的人，每次都被那些白袍子攔了回來。他拿著我漢克的親筆手書那幫傢伙都不肯放行。」
漢克院長氣鼓鼓地說道：
「我們學院的附屬醫院，我這個學院院長居然沒有一點管轄權。真是豈有此理。
也就是我現在年齡大了，要換我年輕的時候，我非要帶上我的魔法書，找那個一臉狗皮的老院長吵架不可。」
「哈哈。」李查德大笑道：「千萬別啊。院長您要是為了我傷了學院的和氣，我百死莫辭。」
「屁的和氣，一群尸位素餐的老糊塗，幹啥啥不行，搶功第一名。」
漢克笑著拍了拍李查德的背，指著沙發說道：「小李別站著，快坐快坐。」
「好好好。謝謝院長。」
李查德剛剛在沙發上坐定，漢克家的精怪管家便已經幫李查德泡好了他最愛的紅茶，並將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李查德的右手邊，然後用魔力將紅茶的香味吹到李查德鼻尖。
趁著李查德坐下的功夫，漢克已經從他的書桌上取來了一個板子和一本書。
「小李，這些你先看看。」漢克坐在了李查德對面，笑眯眯地看著李查德。
「好的，院長。」李查德低頭看著漢克院長拿來的東西。
那一本書是漢克院長在他的信中提到過的《勇者無敵》，講述了【獨眼英雄王·約克】在失去魔法書後依然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半神的故事。
而那個板子，則是一個剪報板。
《挫敗陰謀！救下城主的平民英雄》
《為人師表·英雄李查德》
《為愛衝鋒的勇士》
《最黑暗的光——捨身入泥潭的英雄教師李查德》
……
李查德驚訝地發現，大量關於自己的報導，被漢克院長認真地剪了下來，按照時間順序貼在了這剪報板上。
從他為星歌擋下聖痕開始直到昨天，大大小小，樁樁件件，不分好壞，全都清清楚楚。
「這……這是……」
「如果你不甘心沉寂，想要做出一番事業，那你一定會需要用到這些東西。
整個銀色城邦誰欣賞你，誰反對你，全都一目了然。
你有空了，可以給那些在媒體上公開幫你說話的人寫一封感謝信。
他們將來，都有希望成為你的人脈。
這些你收集起來費時費力，我便順手幫你完成了。」
看著漢克笑眯眯的眼睛，李查德不由得心中一暖。
這……簡直太為自己著想了……嗚嗚嗚，如果這都不算愛。
「漢克院長，我知道，在你的幫助面前，我的語言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哈哈哈，你跟我搞這麼客氣幹什麼？你可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干將。」
漢克拍了拍李查德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
「小李，雖然你現在被聖痕封印了魔力，但這並不代表你的魔法道路斷絕。
你被封印的，僅僅只有魔力。
你過往學習的真理和知識並不會被封印，你對魔法的熱情也不會被封印。
就算你沒有魔力，我依然希望你也可以參與到我們的魔法研究中。
你那豐富的魔法知識和天馬行空的創造力，正是我們需要的。
或許你也能跟約克一樣，在沒有魔法的情況下，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新路來。
約克可以在沒有魔法的情況下成為半神，你一定也行。」
「多謝院長的鼓勵！」李查德鼻尖一酸，開懷笑了起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放棄自己的，更不會自殺！」
「哈哈，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
你要活著我肯定非常非常高興，但你要覺得活得累，那你該死就死。
我可不希望我的關心和期待反而成為你的壓力。小李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傢伙多管閒事，我就很高興了。」
漢克拍了拍李查德肩膀，感慨地說道：
「小李，你明天如果能離開醫院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巫師學院一趟吧。
明天是老卡帕的葬禮。我跟他鬥了這麼多年，想不到竟然用這種方式分出了勝負。命運，半點不由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