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向陽微笑，暗含憂傷（萬字達成，求訂閱）
李查德微微一低頭，說道：
「抱歉，院長。我可以去探望牛津的女兒，並給予她一些生活上的幫助，但我沒有辦法長期地陪在那個小女孩身邊。
我的身邊並不安全。」
「你的身邊，並不安全嘛……」漢克院長若有所思地看了星歌一眼，點了點頭。
「我能理解。」漢克院長眼皮低垂，表情不免有些失落，但他還是輕輕拍打著李查德的手背，安慰道：
「沒事的，小李。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
嗯。你就按你所說的去辦吧。
你也不用擔心牛津的女兒。我會另外安排，把那小女孩安排好的。」
「是！院長。」李查德用力握住漢克院長的手，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就在這時，普林斯頓抓緊時機插話進來：
「很抱歉，雖然我不想打擾你們的和諧氣氛。但是漢克院長現在的靈魂還比較虛弱，需要足夠的睡眠。
要不，今天的探視就告一段落吧。」
「好！院長，那我等下次您徹底康復了，再來看您。」
「好。」漢克微微點頭。
李查德看向星歌說道：「城主，感謝你的幫助，我走了。」
「嗯？你就這麼走了？」
忽然，星歌挑眉看向了李查德，雙手抱胸，神色大為不滿。
李查德：嗯？那要不然呢？跟你打個啵吻別？
……
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蒸汽動車本來就是老式車輛，駕駛難度比較高，兩個攝像師壓根沒有駕駛蒸汽動車的經驗，進城後不久就把發動機給弄燒了。
剛好他們處於經常堵車的路段，就算現在打車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到達醫院。
為了爭分奪秒，唐納德索性，把壞掉的機動車扔在了路旁，帶著兩個小弟跑了起來。
「快！快些，把設備都撐起來，攝像機，反光燈，還有我。
哎喲，不行，我跑不動了，快扶我一把，把我也撐起來。」
當唐納德氣喘吁吁，即將癱倒在醫院的地上時，旁邊的兩個小弟立刻用肩膀將他頂住，頂著他繼續往前。
為了新聞，唐納德能吃很多苦。
他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是踩著無數人上來的。在幾年前，他還是整個銀色城邦遠近聞名的戰地記者，寫過很多精彩的獨家專訪。雖然現在胖了。可他的新聞嗅覺依然靈敏。
在唐納德看來，李查德就是一個新聞金礦，有巨大的挖掘價值。每一榔頭下去，都能敲出金燦燦的金刀勒。
唐納德好不容易爬進醫院三樓，剛剛看見重症監護室，就被好幾個黑袍法師攔了下來。
「站住，前里是我們星月會的臨時管制區域。閒雜人等不能進來。速速離開！」
「是是是，大人，我們馬上走，我們馬上走。」唐納德可不是李查德，他沒任何脾氣，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卡在『再往前一點就會被星月會的法師呵斥，但站在這沒事』的安全距離，朝著重症監護室的區域探頭探腦。
忽然之間，只聽咔嚓一聲。重症監護室的門從內向外緩緩推開。
李查德和星歌從重症監護室里走了出來。星歌昂首挺胸，神色淡然。
李查德卻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撲通！
就在重症監護室的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李查德仿佛被錘子擊中了一樣，身子前後搖晃一陣，然後猛地向後一坐，貼著重症監護室的門倒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重症監護室門口的地上。
「唔！」
「呀！」
「李查德先生，你怎麼了？」
「李查德先生，你沒事吧？」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發出短促的驚呼，齊齊朝著李查德圍了過去。
「不要過來。」就在這時，星歌出聲，她將眾人攔住。「讓他一個人安靜地坐一會兒吧。」
李查德的胸口驟然抖動了一下，帶動他整個上半身一起抖動。
他緩緩仰起頭，直到他能注視到天花板為止。
遠處太陽投射下來的光，在經過窗戶的層層攔截之後，依然溫柔地灑在李查德身上，將李查德左半邊身子照亮，剛好，也將李查德的臉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
「我，我沒什麼事。只是太擔心老師了。不用管我。」李查德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想要揚起嘴角，可他的悲傷實在是太過明顯，哪怕他拼命偽裝，也只能勉強讓左半邊的嘴角微微上翹。
而他的右眼眼角，一滴豆大的眼淚已經溢出，正順著他的右臉頰逐漸下滑。
向陽微笑，暗中憂傷。
咔嚓！
咔嚓！
唐納德身邊的兩個攝影師不約而同地抓拍到了這一幕，將李查德臉上的表情永久定格！
李查德那極具話題性的表情瞬間點燃了唐納德的創作激情，令唐納德那顆被他按捺下來的新聞之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完美！漂亮！
即將獲得銀十字勳章，捨己為人的大英雄李查德。
哪怕他徹底失去了魔力，從頭到尾依然沒有掉過任何一滴眼淚，甚至還能振奮精神，勇敢地向愛衝鋒。
可他在親眼見到自己的恩師漢克院長生命垂危時，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有光的一面，是李查德故作堅強的微笑。
無光的一面，是他情不自禁的悲傷。
我的天吶！太美了。我敢斷定，今年沒有任何一張照片可以超越這一刻！
封神，足以封神！
這張照片一定能成為《銀色時代周刊年度精選》的超級封面！」
唐納德徹底激動了，他用力地扯動自己的領結，對身邊的攝影師吼道：
「快，通知總部給我把明天的頭版頭條定下來。誰都不能跟我搶。
金輝法師學院前有李查德，後有漢克院長，一門兩英烈！國士無雙！
明天、不！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就要讓整個銀色城邦的人都知道，漢克院長犧牲在了與神聖教廷對抗的戰場上，他與李查德一樣，是為國家效死的英雄！」
「這。唐納德大哥。漢克院長還沒死呢，就把他寫死，不好吧？」
「蠢豬，誰讓你寫出來了？
暗示，暗示你懂不懂啊？不要明確寫出來他死了。
但可以暗示他死了！普林斯頓醫生不斷嘆氣，李查德悲傷之淚，星歌城主黯淡的眼神……都是暗示！
搞新聞都不懂怎麼遮擋事實、暗示真相，那你還搞個坤兒新聞啊？
能把同一個事實一筆成春，一筆化秋，才是一個合格的新聞高手。
這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咱們就是胡編亂造，也要把漢克院長的死暗示成鐵案，不然民眾的情緒拉不起來！
最遲明天中午。
咱們銀色城邦所有村子，村頭嗑瓜子的婦女都必須給我知道漢克院長死了。
反正漢克院長一時半會肯定活不過來，先把熱度給它炒上去再說！你們兩個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正當唐納德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下屬時，站在李查德身邊的星歌忽然往前邁了一步，擋住了窗戶外面的陽光，令李查德的整張臉。都藏進了黑暗之中。
星歌半蹲下身子，用左手拉著自己右手的袖子，輕輕抹去李查德的眼淚，而李查德正一臉錯愕地看著她。
偽裝的微笑和暗含的悲傷盡數散去，被溫柔的暗面覆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2個專業攝像師哪裡能錯過如此絕美的畫面，他們舉著攝像機，對著李查德他們咔咔猛拍，快門都要按冒煙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唐納德激動得渾身打擺子。
「意志堅如鋼鐵的鐵娘子星歌城主被李查德那真情流露的眼淚融化。
鋼鐵化為繞指柔。
本就互相暗含情愫，卻因為身份不能在一起的兩個人，因為漢克院長的犧牲，終於有了拋棄世俗的成見，走到一起的希望。
之前李查德跟星歌城主的告白竟然成了此刻伏筆。
過去的新聞有了新的連續劇情，而且還是如此充滿爆點的連續劇情！
國家大義，英勇犧牲，兒女情長，該有的爆點全他媽有了。
我的天吶，我編都編不出來這麼勁爆的新聞啊。
《銀色時代周刊年度精選》超級封面的候選照片，一張是我的，另一張也必須是我的！
等《銀色時代周刊》銷量再創新高，我唐納德就是社團第一話事人。
社長見了我得單膝跪下來給我點菸！
快快快！你們一個留在這裡，接著給我拍，另一個趕緊跟我回去，把報導搞起！」
唐納德激動不已。
「啊，唐納德的老大，我們要回去嗎？李查德先生不需要採訪了嗎？」
「採訪個雞毛。提及漢克院長的時候，李查德先生悲傷過重、泣不成聲、難以言辭。
師徒情深，感天動地。他現在不說話，比他說話還管用。
嗨呀，就你們這兩隻蠢豬的新聞嗅覺，什麼時候才能出師啊？要是沒了我，看你們怎麼辦，快走快走。行動起來。」
唐納德帶著小弟跑了。星歌給李查德擦完眼淚，轉過身也走了。
只有李查德因為過度悲傷，被送進了醫院休息室。
沒過一會，剛剛給漢克院長檢查完身體的普林斯頓便激動不已地鑽進了休息室中。
他看著李查德，興奮地笑著說道：
「李查德先生，快讓我好好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給你檢查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聽著普林斯頓斷斷續續的笑聲，李查德實在有些繃不住。
這狗東西看到我怎麼跟那些太君看到花姑娘一樣猥瑣？
「稍等一下，普林斯頓教授」李查德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取出了一張，泛著油光的羊皮紙。
羊皮紙上，寫著許多與靈魂相關的藥材，彼岸花等三種藥材就混在其中。
李查德對普林斯頓說道：「普林斯頓醫生。請問你能不能把這張單子上面的藥材每樣都給我找十份過來。
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魔力，只能設法學一些跟魔法相關的學科，來獲取一技之長，以此謀生。
剛好我對魔藥學非常感興趣，煉製魔藥也不需要魔力。
我想從與我目前狀態息息相關的靈魂魔藥開始練習。
您放心，魔藥的錢我會給您的。」
「嗯？！」普林斯頓立刻警覺了起來。
「李查德先生，你該不會想甩開我偷偷研究怎麼把自己的靈魂虛弱狀態給治好吧？
嗯？
嗯！！！
不行！李查德先生，我警告你啊，靈魂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東西。
能修復靈魂虛弱的藥劑，也絕對不是你這樣的門外漢隨便鼓搗一下能鼓搗出來的。
我勸你謹言慎行，乖乖將你的靈魂交給我們來調理，順便研究。
在調理靈魂這方面，我們非常專業。
如果你非要不聽勸告，自作主張。
那我只能動用我另外一個專業了。」
「啊？你們還有另外一個專業？」
「那當然。」普林斯頓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個鈴鐺，用手指夾著鈴鐺快速搖晃，發出又急又雜亂的叮噹聲。
「哦~噼里啪啦砰！靈魂快安息~
我們家族修復靈魂很專業，超度靈魂也很專業。絕對不遜色於亡魂島的那些亡靈法師。
我小時候偷偷查過被我爹媽隱藏起來的家族族譜。
我們普林斯頓家族一開始就是做超度靈魂這行起家的。
我們的先祖超度的靈魂多了，便想著修復一下靈魂試試看。死馬當成活馬醫，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就給他醫成了幾個。
那之後，我們家族才慢慢轉型成了專門研究靈魂領域的醫生家族。
你要是想甩開我們自己鼓搗你的靈魂，那我就只能等著把你死，然後給你超度了。
你必死無疑啊李查德先生。
說真的，你別這麼想不開。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就是單純地對聖痕枷鎖非常好奇。
我們手頭上可就你這麼一個素材啊。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對你進行任何不可逆破壞性研究的。」
屁，李查德臉一黑，如果你是神聖教廷的主教，你說的話我能信三分。
可你是星月會的出生，那還是算了吧。
你們這幫法師瘋起來能幹出什麼破事，我心裡還不清楚嗎？我自己也是法師。
這段時間我是越看越明白了。神聖教廷宣稱銀色城邦玩弄魔法、褻瀆生命、百無禁忌、罪大惡極。
不光句句屬實，還字字珠璣！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我要是信你了，怎麼死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