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不錯。可是張小明認識的生意人多在東城。小王在西城啊。
翌日上午, 葉煩給魏建設去個電話。掛上電話,葉煩就問小王想不想找對象,想的話叫魏建設幫她留意著。
魏建設來過葉煩家幾次, 小王認識他。小王知道他家世普通,尋思著他認識的人自己配得上,便同意有合適的就見見。
隨後葉煩給杭城辦事處去個電話,讓他們幫自己買幾條羽絨被,回來找她報銷。
年會前一天耿磊磊結婚, 大寶人在首都,有空過去吃頓飯,耿磊磊就叫他和耿森森當伴郎。伴娘是女方那邊找的。
舉行儀式的時候葉煩發現伴娘時不時打量耿大寶, 大寶跟個六根清淨的和尚似的, 葉煩不禁同情那姑娘。
喜宴結束,送走賓客,葉煩和楊孟夏收拾自家帶來的東西,楊孟夏趁著身邊沒別人,問:「大寶有對象嗎?」
今早葉煩問過大寶, 「磊磊結婚你有什麼想法。」大寶回答「磊磊哥沒苦硬吃。」葉煩還能不懂兒子的想法嗎。
葉煩胡扯:「說有個對象。我問他女方的情況,他說八字還沒一撇,讓我少操心。還說時候到了自會帶回家讓我看看。」
「大寶打小就有想法啊。」楊孟夏嘆了一口氣。
葉煩知道她替誰問的, 但就當不知道, 把話題拐到別處。
東西收拾好, 葉煩和耿森森載著家人和近親回家,楊孟夏和兒子兒媳被司機接走。耿磊磊的對象挺懂事,十分好奇葉煩送的什麼也忍到司機離開, 客廳里只有一家三口才打開。
楊孟夏問:「是不是鐲子?」
新娘子頗意外:「小嬸跟您說過嗎?」
楊孟夏:「卉卉結婚那天我也在, 她送的金鐲子。你嬸討厭麻煩, 對小輩不偏不倚,卉卉有鐲子,你和磊磊肯定也有。」
耿磊磊的老婆拿起金鐲子輕呼一聲:「好重啊。」
楊孟夏:「一百克。」
耿磊磊張張口,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小嬸真實在啊。」
「給別的東西有好有壞,防止你們因為顏色款式不一樣有想法,不如這個省事。你嬸肯定這樣想的。」楊孟夏道,「我總感覺這是她以前買的。興許家裡還有幾個。」
耿磊磊驚得微微張口:「她——不至於這麼懶省事吧?」
為了一個金鐲子特意跑一趟反而不像葉煩的做派,楊孟夏感覺自己猜對了,
除夕當天,楊孟夏拎著東西去葉煩家。
雖說於文桃是後娘,但也是長輩,沒有叫長輩移駕子女家中過年的道理,所以今年跟往年一樣,老大一家在葉煩過除夕。
春節期間家裡沒保姆,一切吃的用的都要自己準備。午飯後楊孟夏和葉煩在廚房,妯娌二人一個和面一個調餃子餡。
楊孟夏趁機問:「給磊磊媳婦的鐲子是前幾天買的還是卉卉結婚的時候你一塊買的?」
「以前買的。怎麼了?你兒媳婦嫌款式過時啊?」
楊孟夏:「不是。我看跟你送卉卉的那個有點像,懷疑你那時候就買好了。」
葉煩點頭:「買了幾個,回頭一人一個,省事。」
楊孟夏想笑,她啊,這些年一點沒變。
葉煩問:「你兒媳婦年三十還上班?」
「在磊磊單位宿舍,說跟磊磊一塊來。」楊孟夏道。
葉煩:「飯後還回去啊?」
「你大哥明天有事。」楊孟夏是想在葉煩家住幾天,老老小小都在家,有人說笑有人玩,熱熱鬧鬧才像過年。
可她也不能把丈夫扔家屬大院啊。
葉煩:「二哥和二嫂估計被大雪堵路上,讓磊磊和他媳婦住二哥那邊吧。其實要我說,明天從這邊走也沒什麼。大過年的誰找他啊。」
「回頭問問你大哥吧。」楊孟夏叫幾個小輩進來包餃子吧。
家裡倆女孩子,耿卉卉在婆家,二寶在單位,所以包餃子這活就輪到了大寶、森森和耿犇犇。
對了,還有楚光明,這些年下來他習慣了年三十上午拎著大包小包去葉煩家過年。
倒是大家都沒想到耿犇犇能回來過年。
乍一看到他,葉煩愣住,於文桃嚇得六神無主。耿犇犇一看他奶要暈過去,趕緊解釋他當兵多年沒回來過過年,首長聽說了這事就把他和小弟的年假和探親假安排到一起。
於文桃粗粗一算他可以在家待幾十天,激動地抱住耿犇犇一個勁說「好」。
心情平復下來,於文桃就使喚耿森森進村。
耿犇犇在部隊學過開車,哥倆一人開一輛車下鄉。
以前耿致曄和他大哥在外地,於文桃跟兄弟聊起身後事就說只能指望老二,幸好老二老實。
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寶、二寶、磊磊和森森都在外地,於文桃身邊只有倆小輩——耿卉卉和耿犇犇,於家就把姐弟二人當自家親戚。
耿犇犇明明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偏偏選擇成為一名軍人。於家人提起他就交口稱讚。耿犇犇到村里,於家老老小小都出來,問他怎麼來了,冷不冷等等。
耿犇犇招架不住,把話題扯到耿森森身上,問他在哪兒。耿森森被擠到一旁,回老家過年的於宏偉見狀一臉同情地把他拽進院。
耿森森一聽終於想到他,好氣又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首長下鄉視察來了。」
於宏偉打趣道:「真是你爸過來,他們反而不敢這麼熱情。不過怎麼就你倆?」
耿森森邊出去邊解釋:「你姑叫我們來買東西,說村里啥都有。」
村里確實啥都有。於宏偉到外面就對父母長輩們說他陪森森四處轉轉。
分產到戶後池塘被承包出去變成個人的,於宏偉先陪他去養魚人家中,請人撈幾條魚。
過年期間什麼東西都貴,魚也不例外。不過只要葉煩家進村買東西,不管來的是葉煩本人,還是她侄女兒子,村里人都只收個成本價。
起初小心眼的人還擔心葉煩一家經常來。這話傳到村長耳朵里,被村長數落一頓,「人家啥東西沒吃過?米都是東北特供的。稀罕你家幾根爛菜葉子!」
葉煩確實很少來。於文桃想念農村土特產也是給她兄弟打電話,於小舅進城賣菜捎過去。東西到了城裡,他賣人家多少,於文桃給他多少。
占便宜這種事一年不超過三次。導致村民真以為葉煩瞧不上他們的東西。所以耿森森問錢夠不夠的時候,養魚人發自內心表示「夠了」。
倆人拎著四條魚從魚塘進村,在村頭侃大山的村民問要不要雞。耿森森下意識看於宏偉,你家有沒有。
於宏偉小聲說:「我家留著過年殺的。」
耿森森向村民道一聲謝,表示需要一隻母雞和兩隻公雞。小笨雞跟市里飼料雞一個價。耿森森沒買過東西,不知道貴了還是便宜,就看於宏偉。
村民見狀瞪一眼於宏偉,對耿森森說:「你看他幹啥?他除了教書啥也不懂。」
耿森森把錢掏出來,村民拿走整數就跟耿森森嘮家常,問葉老闆最近咋樣,今年過年回來嗎之類的。
耿致勤出嫁前是她陪於文桃回村給親人長輩上墳。耿致勤出嫁後,多是葉煩送她上公交車。家裡買了車,葉煩開車送於文桃到村口,再由於家人送她回去。
葉煩沒進過村,以至於村民總想跟她聊幾句。有村民在葉煩公司當銷售人員,他家長輩年年給葉煩準備年禮,年年都沒送出去。
他們倒是想叫於文桃帶回去,於文桃說她不敢管兒媳婦的事。於文桃是繼母,她這樣說村里人也不敢為難她。
耿森森不知道這裡頭的事,就老實回答,他嬸挺好,今年過來。跟他聊天的村民突然想到耿森森是公司一員,可以管公司的事,就說自家殺了一隻羊,她給葉老闆留半隻。
怎麼可能這麼巧?耿森森本人都不知道他今兒要下鄉。一聽這話他就知道是人家殺了留著過年的。
耿森森不差錢,哪能要人家過年的肉,就表示沒有他嬸的允許他不能收。
於宏偉提議「買」。
然後耿森森買了半隻羊,一個豬腿加幾十斤排骨和肉。包餃子的肉就是擱村里買的。
他們幾個包餃子,葉煩和楊孟夏把乾貨泡上,然後又收拾魚蝦。
八點多,大寶餓的來迴轉悠,楊孟夏心疼,說不等他。緊接著她就帶著兒媳婦去廚房煮餃子。餃子剛上桌,大門被推開,耿老大和他的保鏢進來。
大寶驚呼:「大伯啊,您老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耿老大氣樂了,說的這叫什麼話啊。
「還沒吃飯呢?餓了你先吃啊。」耿老大在外面嚴肅,在大寶面前他沒法端架子,大寶不怕他。
以前大寶去他大伯家避暑,耿老大嫌他鬧,偏偏不等他發火,大寶就把禮物遞過來,說我給大伯買的。
在他家玩,看他杯中沒水,大寶給他添滿。在大寶的襯托下磊磊和森森就像傻蛋。耿老大不止一次跟妻子感嘆,這孩子像媽,鬼精鬼精。
後來大寶拍劇拍GG,耿老大很怕他進影視圈。結果大寶堅守本心,畢業後進了科研單位,耿老大很意外,又忍不住跟妻子感嘆,大寶心性堅定。
從此以後耿老大對侄子愈發滿意。
耿老大進屋拿掉手套看到二寶,拍拍她的肩,語氣溫和:「二寶也餓了吧?以後不用等我,我隨便吃點就行。」
楊孟夏催他洗手。
大家坐下,耿老大看到他對面的人,眉頭動了一下:「你是光明吧?」
楚光明趕忙應一聲。
楊孟夏瞥著丈夫,一臉無語地說:「光明去年也在。」
去年楚風禾和耿致揮都在,耿老大聽到「楚光明」三個字以為他是楚風禾的親侄子。楊孟夏以前跟耿老大抱怨過,楚風禾的父母兄嫂還沒個孩子懂事。耿老大了解他愛人,不愛搬弄是非,性情溫和,除非楚家很過分。
耿老大不會故意刁難楚家人,也不想管弟媳的私事,而且在葉煩家葉煩本人都沒意見,所以乾脆無視楚光明。
楊孟夏因為在除夕餐桌上看到楚光明,回到自個家跟耿老大聊了幾句,說這孩子心性堅韌,爹媽不管都沒走歪。
耿老大這才知道楚光明不是楚風禾弟弟的兒子。
不是楚家人,算半個耿家人,耿老大對他的態度發生變化。
前些天耿老大去某個單位,看到歡迎他的人群中有楚光明,能進那個單位的都是人才,耿老大甚是欣慰。
耿老大歉意地笑笑:「忙忘了。你年輕胃口好,多吃點。」
楚光明跟他不熟,不敢像在耿致曄和耿致揮跟前那般隨意,聞言就哐哐一頓吃,吃完了長輩讓幹嘛幹嘛。
大寶拽著楚光明去後面休息,耿老大喝著水說:「這孩子不錯,人也老實。」頓了頓,有些想不通,「他跟大寶關係不錯?」
葉煩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是不是覺著他倆不是一路人?大哥,他就在你跟前老實。前些天還跟您兒子一塊蹦迪呢。」
耿森森覺著小品挺有意思正咧嘴笑,聞言笑容凝固一下跳起來,「爸,您早點休息。」說完就跑。
「站住!」
耿森森停頓一下,仗著在小嬸家,他爸不好意思掄擀麵杖,就算拿雞毛撣子打他,小嬸也會攔著,他繼續往外跑。
耿老大氣得霍然起身。
葉煩:「又沒學壞。」
「你知道?」耿老大沒好氣道。
要是上輩子,在大人物面前葉煩屁都不敢放。今生見得多了,葉煩眼皮都沒動一下,「知道啊。我公司員工跟他去過迪廳,說耿森森到裡面蹦躂一會,把工作上遇到的煩悶發泄出來就帶他們去夜市擼串。保姆小王也說森森衣服上都是燒烤味,奇怪他去酒吧居然沒酒味兒。」
楊孟夏拉著丈夫坐下:「森森又不是毛頭小子,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
「我擔心有心算無心!」不是不相信他兒子,耿致華擔心被他辦的人不敢動他,就禍害他兒子,「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葉煩:「森森不常去。我也提醒過他,進去之後水杯不能離開視線,離開他的視線就別再碰,不能因為心疼錢就將就喝下去。」
楊孟夏道:「聽見了吧?人家葉煩比你懂。」
耿老大聞言放心下來,又說:「他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葉煩笑而不語。
楊孟夏嘆氣:「結婚這事得他自己願意才行。他打小就難管,他不願意你棍棒伺候也沒用。」
耿老大轉向葉煩:「森森現在在你公司上班?」
「您可別說把他開了。」葉煩道,「森森腦子裡有東西,離了誰他都餓不死。」
二寶點頭:「大伯,森森哥有錢。他工作這麼多年存了不少錢,還有他十多年前買的古董,隨便挑一樣賣了都夠他用一年半載。」
耿致華:「他還買過古董?」
葉煩:「當年森森嫌房子太空,就去舊貨市場找了許多明清時期的東西。那個時候工資低,一分錢恨不得掰兩半用,沒人捨得買古董。現在物價上來,隨著改革開放老外進來,洋人因為自己沒有就特別喜歡咱們的東西,一個清末瓷瓶都能賣好幾百。」
二寶點頭:「森森哥買的時候就幾塊錢。」
耿致華沉吟片刻:「有人買就有人賣?」
葉煩很奇怪,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問嗎。
「是呀。大哥不知道?」
耿老大點頭:「知道。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沒過多久,葉煩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上面公布一批古董名錄,限制出境,即便是去國外展覽也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