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點黑霧十分的淡薄,如果不是阿咕的感知十分的敏銳,估計也發現不了。
而在阿咕看到那黑霧的時候,那些黑霧便立馬向著阿咕湧來,速度之快讓阿咕反應都來不及。
隨著黑霧落在身上,阿咕眼前出現了一些幻視,在那幻覺之中,他看到了自身的死亡。
他從天空向著地面墜落,身上血液隨著墜落不斷的被擠壓傾灑出來。
所有的一切都這般似曾相識,卻又如此的陌生。
「這不是過去重現,而是未來……」阿咕看著那些畫面,一種恐懼湧上了心頭。
他曾以死推動了生命的繁榮,死亡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難以接受的東西。
然而這一次,他發現了問題。
那從天空墜落下來的身軀上滿是傷口。
那些傷口過於銳利,並不是一般野獸的撕咬,更像是……武器!
關於利用青銅鍛造武器的想法,他們早就已經有了,並且正在進行中。
這畫面之中的種種無一不在說明,羽人會在某個時刻爆發內戰,而自身會因為這一場內戰而死去。
這是阿咕難以接受的事情。
羽人之間的爭端,如果到達了這種層次,自己豈不是將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麼?
神的使命被自己完成的一團糟……
這種恐懼結合死亡,讓阿咕一時之間有著種種恐怖的想法浮現,比如將那幾個有可能搞事的羽人當做罪人處死……
這些想法,如同陰影一般,浮現在阿咕的身上,纏繞著他。
「啊啊啊啊!!!」驚恐的喊叫聲,瞬間將阿咕驚醒,他立馬看向監牢之中。
羽光三人的臉上也同樣滿是恐懼,這些恐懼如同一隻只黑色的怪物,附著在了他們的身上,要將他們徹底吞沒。
「離開我的族人!」阿咕聽著他們的慘叫,憤怒從心中湧起,他如此命令道。
而伴隨著這一句話,所有的黑霧,連同那些恐懼形成的黑色怪物,也都在頃刻間消散!
阿咕心中身上都是一輕,隨後他打開了監牢,檢查起羽光等人的情況。
「我見到了自己的死亡。」這是羽光見到阿咕之後的第一句話。
「我被所有羽人摒棄,關押在石牢之中,就在瘋狂和折磨之中死去。」
羽光渾身顫抖,卻也還是繼續說道:「我感覺那並不是虛幻,而是一種未來。」
「這種力量,和月之紅相似卻不同,是月之黑!」
「我知道了!」阿咕將羽光的話語記在心中。
這個時候撇開了對方違反羽人儀,傷害同伴的偏見後,阿咕再看羽光,便發現他的身體此時格外的醜陋難看。
斑駁黯淡無光的毛髮,因為缺少食物而乾瘦的身軀,加上顫抖的模樣,可以很直白的體現出,他此時的痛苦。
就這一點而言,羽光並未犯錯,他只是因為特殊的事物而生病發狂了而已。
而對於這一點,羽光恐怕才是最痛苦,最後悔的那一個。
在他理智正常的時候,一直都在配合著阿咕等人,探尋月之紅,現在更是在清醒的第一時間,便將無月時,這種名為月之黑的力量描述給阿咕。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說完那些月之黑的關鍵信息之後,羽光又連忙這樣說道。
「好好休息,這不是你的錯。」阿咕安慰著羽光,在聽到對方慘叫的那一刻,他意識到了對方雖然出了事,但依舊是他的族人,是他帶大的那些羽人之一。
既然如此,那麼便不能依著自身的恐懼,而去做那些錯誤的事情!
安慰了羽光之後,阿咕也去查看了另外兩個羽人。
他們的心中也滿是悔恨,一心想要做些什麼。
將自身對於月之黑的感受,全部詳細的說了出來。
「月之紅是對於生命的躁動,是對情緒的挑撥。」
「而月之黑,則是對於死亡的預見,是恐懼的張牙舞爪!」羽翎站在自己的房間,身上的一點黑色隱沒。
在接觸了月之紅後,月之黑也找上了他。
不過不同於羽光,以及被波及的阿咕,羽翎接觸到的月之黑就顯得『冷靜』了許多。
其顯示出了某種死亡的『未來』——阿咕飛在天空,身上披著某種光芒,隨後一道光芒落下,便將他羽翎的身體融化。
真真切切看到這一點後,羽翎雖然恐懼,卻也並未失去冷靜。
此刻的他很清楚,從違反阿咕的命令,私自研究月之紅的時候,他就走上了和阿咕作對的道路。
他們之間必定會有著爭端。
這種情況自己被殺也並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而既然現在能夠看到這種畫面,那麼未來就必定有所轉機。
所以羽翎接納了月之黑。
他感覺自己正在理解這個世界一切。
月亮每一次從無月到滿月,那陰晴圓缺,便能算作是一次生死。
當然更多的信息,卻不是現在的羽翎能夠知曉的了。
他只是知曉,自己接納月之紅便相當於獲得了某種資格,能夠利用黑紅兩種力量來啟發自身的潛力。
當然缺點自然也是存在的,月之紅會讓自身的情緒躁動,而月之黑會讓他對某些東西變得恐懼。
而這一切在力量面前,其實都是值得的。
夜晚漸漸地過去,不管發生了什麼,新的一天依舊會到來。
阿咕讓人去弄一些食物給羽光三人,同時也在思考未來。
月之黑給予的未來並不能當真,卻也不能忽視。
阿咕此時明白,一旦羽人爆發內戰,那麼自己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
一般的矛盾,阿咕可以選擇讓步,但是有一些東西,他是真的不忍心發生在羽人這個群體之中。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同時儘量提升我們的能力。」
「然後進一步完善羽人儀,同時弄出羽人軌來,徹底規範羽人的行為。」
「到時候如果真的有人違反,那就也只能將他們逐出羽人的行列了。」
「神眷顧著我!」
阿咕這般想著,然後突然之間看到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生物是?」阿咕飛起身來,來到了一個羽人的面前。
此時這個羽人正在馴化著某種飛鳥。
這隻白色的飛鳥,每飛出一段距離,便被這個羽人抓回來,隨後進行相應教育。
「果然是!」阿咕看著這隻白色飛鳥,確認了其身份。
「鴿子!」
再一次看到了鴿子,讓阿咕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上一次,他在自己出生的地方挖出了鴿子屍體,明悟了神的旨意,從其中領悟了推動生命大繁榮的方法。
而現在,他再一次見到了鴿子,阿咕認為,這是一種啟示。
「神!」阿咕將這隻鴿子拿到自己爪中,觀察著對方的存在,確認這只是一隻普通的飛鳥,只是名字是鴿子罷了。
和當初那象徵著世界的鴿子相比,眼下的這隻鴿子似乎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不過對此,阿咕卻並未沮喪,在這一刻,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活躍,去回憶自己和神的一切對話。
「以行為儀,以例成軌,萬物都要依它……」阿咕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的那一句創世紀,隨後有了想法。
「神殺死鴿子,打破了虛幻,創造了世界,我模仿這一點,從天墜地,推動了生命。」
「然而實際上,神的行為和我的行為,已經是兩種不同的儀軌。」
「所以我在之後進行『受傷』,流出的羽人之血,只是蘊含生命力,而不是蘊含力量。」
「因為羽人受傷,只是在模仿我從天墜地罷了。」
「而我當初之所以能夠感受到力量,則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模仿的是神殺死鴿子。」
「儀軌不同,造成的結果自然也是不同!」
阿咕看著爪中的鴿子,手爪一用力,其生命便已經被掐滅。
阿咕敏銳的感知,讓他在這一刻清晰的感應到了某種力量在運轉,然而這種運轉一閃而逝,很快消散不見。
他本能的想要去追尋那股力量,卻發現有著某種阻礙,讓自己沒辦法跟上,只能讓那種力量的餘韻徹底消散。
雖然略微有些可惜,但是阿咕卻露出了笑容。
「神,您的光輝一直在指引著我啊!」這才是阿咕最為開心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早在一開始便已經被神所定下,無論是自己推動生命,還是自己現在發現鴿子儀軌,這都是神的指引!
這是神對於自身的寵愛。
「傳令下去,儘量抓捕更多的鴿子,將他們馴養起來,這些小傢伙們,以後會十分重要!」阿咕將爪子中的鴿子屍體整理了一番,將羽毛理順,然後親自尋找了一個地方,將它埋下。
隱約間,在埋下的那一刻,阿咕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卻太過於遙遠,遙遠到他甚至以為是錯覺。
將這一點記下,阿咕知曉這並不是現在的自己應該追求的力量,他現在專注於之前那個儀軌,先獲得力量才能去考慮更多的事情。
羽人們的動作也十分的迅速,很快便有著不少鴿子被抓過來。
他們用藤蔓和樹枝編制出籠子,然後將這些鴿子馴養在其中,等待著阿咕的研究。
阿咕明白,單純的殺死鴿子,並不算是完整的儀軌。
具體的儀軌,他們還需要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