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個屁!」
破軍惱了,不由揮了下拳頭。
少年的笑聲更大,嘲諷道:「你這是在罵自己,傻不傻啊!」
「你踏馬的……」
破軍瞪起眼睛,真想暴揍這位少年,我連忙說道:「破軍,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咱們趕緊去醫院,處理下傷口。」
我從鐵衛手裡接過車鑰匙,扶著他坐進後排,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少年居然扔了自行車,拉開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我愣了愣,不滿道:「你幹什麼?」
「我正好牙疼,捎我一起去醫院吧!」
少年抬著下巴,滿不在乎地繫上了安全帶。
我打量著少年,十五六的年齡,皮膚白皙,長得很俊朗,個子不算高,但體型很勻稱,身穿東安縣一中的校服,明顯是個在校生。
看在他是我校友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我啟動轎車,一路直奔東安縣第一人民醫院。
少年松松垮垮坐著,儼然是大爺的姿態,這份厚臉皮的精神,倒是我這個師哥學不來的。
「我認識你,周岩,高三的年組第一。」少年開口道。
我嗯了一聲,並沒有搭茬。
「我是初三的年組第一,上高一了。」
少年一臉傲氣。
我不由一愣,轉頭打量他,問道:「你叫尚陽,對吧?」
「正是本尊!」
無語……
三歲的年齡差距,已經讓我覺得跟不上時代了。
我皺皺眉,又問:「今天是周一,你怎麼不去上學?」
「曠課啊,年級主任和班主任都說了,誰也不用管我。」尚陽得意地笑了。
「你牛逼!」
「哈哈,天下第一。」
尚陽,東安一中的超級名人,沒有之一。
他創下了一項初三學年難以打破的紀錄,除了作文被強行扣了兩分,其餘學科都是滿分的好成績。
學校因此為他單獨貼了大紅榜,人人皆知。
大家都稱呼他,天才少年。
尚陽學習並不勤奮,經常上課睡覺,下課胡鬧。
他憑藉的就是腦瓜聰明,記憶力超群,都懷疑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苦逼的學生們,也包括我,都羨慕尚陽,可以輕輕鬆鬆完成學業,不知道什麼叫寒窗苦讀。
偶遇天才少年,但我因為心情不好,也沒再搭理尚陽,一路疾馳來到醫院。
急診室的醫生,檢查了鐵衛和破軍的傷勢。
破軍問題不大,軟組織挫傷,幾顆牙齒鬆動,養上半個月就好了。
鐵衛的情況糟糕些,頭上一道口子,需要縫針,還好沒有腦震盪。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等著他們處理傷情,心中依然滿滿的憤怒,難以平息。
我不斷暗罵李鍾雷,狗娘養的混蛋,警察中的敗類,栽贓陷害,貪贓枉法,老子一定不能放過他!
要感謝劉隊長,要不是他及時趕來,還不知道事態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鐵衛和破軍也讓我感動,要不是他們攔在前面,被打破頭縫針的可能就是我。
而且,我也早就被強行帶走了。
尚陽遛遛達達,從樓上走下來,雙手插兜嘿嘿笑道:「周岩,臉色這麼難看,多大點事兒。」
看熱鬧的不怕亂子大,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都檢查完了?是不是需要拔牙?」
「醫生說沒事兒,長了一顆可惡的智齒,吃點止痛藥就行。」
尚陽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智齒長得也太早了吧?」
「生活的磨難,讓本人提前成熟了。」
尚陽又是一笑,探身問道:「周岩,你混得不錯嘛,有車有鈔票有保鏢。嘿嘿,有多少個女朋友?」
「你是不是閒得慌?」
我冷下臉,麻煩一個接一個,哪有心情跟他扯皮。
「說對了,學習太簡單,整天無所事事。周岩,要不,我給你當秘書吧?」
尚陽語出驚人,神情很是認真。
「不行!」
我斷然拒絕,「你還是個在校生,不能出來打工,年齡太小,再說了,秘書要每天上班的。」
「那就當顧問,不用上班,大事找我參謀下。」
尚陽不肯放棄,這份謎之自信,讓人覺得他精神有問題。
「尚陽,我很煩的,你別纏著我,非得跟你翻臉嗎?」
我皺眉提醒,已經快忍無可忍了。
尚陽嘆口氣,解釋道:「我就是想賺點錢,學費雖然給免了,但學雜費也要交不起了。」
我神色一緩,問道:「你家裡很困難嗎?」
「我爸媽去南方打工,已經兩年沒音信了,估計死了吧!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喪失了勞動能力,偶爾,我也會去拾荒,貼補家用。」
我沉默了,覺得這個天才少年也挺可憐。
照這個情形下去,即便他考上大學,也註定是讀不起的。
「這些錢,你先拿著吧!」
我從兜里掏出一把錢,也沒數,就塞在了他的手裡。
尚陽愣住了!
隨後呲牙笑了起來,「周岩,真豪氣,還有愛心,多謝了!這些就算是顧問費,今後有事找我!」
這小子,分明是不領情!
臉皮也真厚,強行給自己安排了個職位。
接著,尚陽財迷般蘸著口水,將錢仔細數了好幾遍,這才縮著脖子揣進了兜里,還在外面拍了拍。
他這一出,倒是把我給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交換個聯繫方式。」
尚陽從兜里拿出個小手機,老款的諾基亞,已經磨得掉了漆。
「你還有手機?」我詫異道。
「嘿嘿,垃圾箱裡撿的,手機卡是我爺爺的,零月租。」尚陽解釋。
我不由想起了韓風,他曾經使用過的那部手機,也是從垃圾箱裡撿來的。
誰不想用好的手機,都是生活所迫,難有選擇。
我拿出手機,跟尚陽交換了手機號。
尚陽還提醒我,將他的號碼設置為重點關注的星標。
懂的還真不少!
就在這時,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陰著臉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我看到他,眼中立刻噴出了怒火。
正是楚海龍!
沒想到他也來縣醫院看病,祝願他得了絕症。
我早都清楚,李鍾雷跟楚海龍是一夥的,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這次的銅佛栽贓事件,大概率有楚海龍參與策劃,還進行幕後指揮。
只是他們沒料到,劉隊長會來得這麼快,陰謀破產。
楚海龍看到了我,面帶一絲獰笑,朝我走了過來。
然而,尚陽的一句話,卻把我和楚海龍都驚呆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