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細腰葫蘆！
上面鏤刻著慈眉善目的老壽星，看著倒是蠻精緻的，可以拿在手裡把玩，釋放壓力。
秦所長所謂的小生意，竟然是葫蘆工藝品！
網際網路銷售方面，我也算半個行家，這種東西並不適合放在網上銷售。
需求量不高。
工藝品賣不出高價。
同類產品琳琅滿目，甚至看起來更精緻，也更充滿時尚氣息。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秦所長也有些尷尬，訕笑道：「不行就算了，其實我也知道，這玩意雖然挺費功夫，並不好賣。」
「這是誰的作品？」我問。
「我愛人，她是個民間工藝師，整天鼓搗葫蘆。」秦所長輕輕嘆口氣：「沉浸在裡面，倒是不再想兒子了。」
患病的兒子在坐牢，最牽掛的莫過於母親。
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正在雕刻葫蘆的女人，神情專注忘我，一邊揮刀創作，一邊心在流淚。
都是秦少虎造孽，牽累了家庭。
我坦言道：「秦所長，不瞞你說，網際網路銷售面向全國，如果產品數量太少，就無法吸引客戶。」
「還有呢！」
秦所長眼睛又亮了，急急道：「我愛人手裡有一百多個作品，于晴曼的媽媽跟我愛人學了很久，水平還行，也有幾十個作品。」
「于晴曼的媽媽，也想賣葫蘆嗎？」
「是啊，都一個家長的心思，都為了孩子。」
秦所長皺皺眉頭，自家兒子是個廢物，于晴曼也不是省油的燈。
提到于晴曼，我心裡就不痛快。
什麼東西！
背靠著有錢的林方陽，卻還要在養父母手裡摳錢。
于晴曼養父母的積蓄是可以支撐女兒上大學的，沒想到還需要賣葫蘆工藝品。
都用來高消費了吧！
即便如此，于晴曼也並不感恩，反而瞧不起這樣的家庭，只怕在同學面前提起的，也只有林方陽。
這種忘恩負義的女兒，當初就不該收養她，多年養了個白眼狼。
「秦所長，不如這樣，我拿著這個葫蘆，明天回公司討論下，看看能不能另闢一個銷售渠道。至於價格的浮動區間，咱們再商量。」
罪不及親人。
秦少虎犯下的罪行，不該由父母去承擔，更何況他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那就太感謝了！」
秦所長舉起果酒，跟我碰了一個，感慨道：「周岩，你是我見過最有心胸的年輕人。之前的那些事，再向你道個歉吧！」
「過去的，就不要再提了。」
我真誠道：「我心裡清楚，秦所長對我也格外照顧。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我們的生活都好起來。」
「希望如此吧。」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秦所長的眼中有了淚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正是愛人打來的。
守著我，秦所長要面子，胡亂嗯啊應付著，等回去再說吧！
其實，老式手機漏音嚴重，我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內容，就是詢問葫蘆工藝品能不能賣出去。
「這就是家庭帶來的煩惱啊。出來吃頓飯，連點自由都沒有，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秦所長攤手，佯裝抱怨。
我笑了笑，從包里拿出那款沒開封的手機，遞了過去，「秦所長，給你換個手機，請收下吧。」
嗯？
秦所長一怔，連忙推辭：「這……不行，看著不便宜吧！」
「沒花錢，是合作商贈送的，功能配置都不錯。」我並不隱瞞道。
「我的，還能用。」
低頭看看自己的破手機，秦所長很動心也很糾結。
我哈哈笑了，塞到他手中：「收下吧，你那手機太舊了，通話還漏音。要是工作秘密都讓人聽去了，不得泄露案情？」
「你小子笑話我……」
秦所長老臉一紅，又瞪了我一眼，隨後就開心地笑了起來。
推辭幾下，秦所長還是收下了新款手機，他當然相信我，不會用這件事做文章。
又聊了一會兒，秦所長戴上口罩，告辭離開。
停留一陣子，我也揣起那個小葫蘆，在鐵衛和破軍的護送下，回到了家裡。
登陸聊天軟體，付曉雅還沒上線。
彈出一個添加好友申請，網名雪中飛舞，備註是，陳雪。
我不由一愣，陳雪谷爺的女保鏢，她怎麼知道我的聊天號碼？
加，還是不加？
加吧！
我通過了申請，陳雪便出現在好友列表里。
「周岩，還活著吧？」
陳雪一行字後，跟著個壞笑。
「承蒙陳小姐關心，本人依然活力充沛，健康成長。」
我發去個驕傲的表情。
「別叫小姐。」
「那叫公主？」
「你分明是找死。」
我發去個大笑，換了個稱呼，「小雪，你好！」
陳雪發來的扶額，默認了這個稱呼。
「通知，獨狼即將去往東安，自求多福。」
陳雪發來一行加粗的紅字。
我心裡咯噔一下，「小雪，什麼意思？」
「別裝迷糊，山倒了，狼又來了。」
發完這些，陳雪就下線了，不給我繼續打聽的機會。
我仰靠在沙發上，鬱悶地吐出一口氣。
山倒了，說的一定是闞山。
獨狼則是另一名殺手，接了殺我的懸賞，即將進入東安縣。
我雖然早就料到，只要懸賞還在，殺手就不會只有闞山，會接連不斷。
卻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
谷爺怎麼知道這件事？
他竟然比警方更提前一步獲知消息，當真是手眼通天。
谷爺先給了我江湖通告書，如今又提前通知殺手消息，我再傻也明白一點，他這是在有意保護我。
可谷爺為什麼要對我刮目相看？
想不明白！
我相信隨著時光的推移，總有一天，這些謎底都會被揭開。
「謝謝！」
我給陳雪留言。
滴滴！
陳雪竟然回復了，「不客氣！」
她居然只是選擇了隱身模式，我連忙又追問道：「好人做到底，告訴我，獨狼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
陳雪回復很快，卻發來一張照片。
曠野里，一個女人模糊的背影，正高高舉起一把長刀。
什麼意思？
我愣了一陣子，忽然就明白了。
臥槽！
獨狼竟然是一名女殺手，是一匹母狼。
「母的？」
我發去兩個字詢問。
陳雪回了一串大笑，證實我的判斷沒錯。
「我很菜，怎麼防備被狼啃？」
我又發去個可憐表情，心情很糟糕，隱藏在人群的女殺手，遠比健壯魁梧的男殺手，更難以分辨。
「狼不吃菜！」陳雪鄙夷。
「我是一顆肉香四溢的菜，野獸們都想嘗一口。」
我捂臉表情。
陳雪又是一串大笑表情，讓人覺得，她更像是個看熱鬧的。
正在輸入……
我等了好半天，陳雪這才發來一行字，驚得我額頭都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