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看了才知道，可這怎麼看？
她的神，好像有些不正經。
不過秦婉芸不確定，雖然自己穿著這衣服，感覺很合身，可神明說了她不太懂，那她一定不太懂。
而現在，既然神明已經提出了要看，那她自然不會拒絕。
「婉芸拍給神明看。」
她將回信投進青銅鼎，隨後拿出手機，切換攝像頭到自拍。
手機屏幕上，映出白皙如玉的身體，除了神明送來的貼身衣物外，再無一絲。
一想到要將這幅面貌展示給神明，秦婉芸就羞得無地自容。
她咬咬牙，正要按下拍攝按鍵……
「咚咚咚！」
一陣輕微敲門聲忽然響起，阿月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陛下，您休息了嗎？」
秦婉芸頓時一驚，自己眼下這一身，可不好見人！
她連忙收拾現場，將衣衫穿戴整齊。
「怎麼了？」
她打開房門，見阿月正一臉慌張地站在門口。
「陛下，東陽郡主來了，此刻正在大殿等候。」
聽到這話，秦婉芸頓時眉頭一皺。
「她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
東陽郡主，是她皇叔秦業的女兒，也就是她的堂妹，名叫秦汐。
對方來北原城，必然是代表其父親。
秦婉芸的父親登基時，秦業便被敕封為大寧東域王，負責代管寧國東部四分之一的土地。
這些年他一直在發展軍力，名義上向朝廷臣服，實際早就脫離了控制。
最近這段時間，秦婉芸曾先後兩次向自己這位叔叔求援。
第一次是都城遭遇萬崇國圍攻，岌岌可危之際。
第二次，則是遷都北原城後，糧草空虛之時。
但兩次的結果都一樣，秦業表面同意相助，結果卻一直按兵不動，似乎就等著她這個女帝死。
如今北原城在神明的幫助下，解決了糧食匱乏的危機，也擊退了兇殘的敵軍。
而對方也就在這個時候，到訪北原城。
秦婉芸心裡清楚，秦汐這次來，一定是有所圖謀。
不過既然人已經到了，也沒有不見的道理。
她披上斗篷，領著阿月趕往大殿。
夜幕下的北原城。
寒風比起白天，愈加凜冽。
而且那風又干又燥，刮過人的臉頰或衣甲間的縫隙時，刺骨般疼。
阿月穿得很單薄，秦婉芸特地給她帶了幾張暖寶寶。
小姑娘貼了一張在肚子上，立馬暖到了心窩裡。
她滿臉幸福，屁顛屁顛走在秦婉芸身後：「跟著陛下真好，要是陛下有一天和神明在一起了，請一定把阿月也帶上！」
「你說什麼呢！」
秦婉芸橫了她一眼，紅著臉走進大殿。
此時的大殿裡聚集了不少人，秦汐帶來了十餘名隨從，其中有兩名身形健碩的武將，看起來實力不俗。
饑荒之年，他們似乎沒被餓著，身上的肉橫著生長。
郭允及侯茂等一眾官員，原本在此討論神廟落建之事，因為對方的出現不得不停止。
「參見陛下！」
見秦婉芸到來，官吏們紛紛下跪行禮。
秦婉芸抬手示意平身。
而秦汐此刻正站在龍位前的台階下，身上穿著赤色戎裝，衣甲華美而不染塵泥，像是前不久才織成的。
她抬起頭，朝著這邊微微一笑：「皇姐，別來無恙啊。」
秦婉芸目不斜視，與她擦肩而過。
秦汐頓時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她這堂姐，居然無視她？
再看秦婉芸，已經走到台階上，轉身坐上龍椅。
「既見國君，為何不跪？」
威嚴的聲音，瞬間傳入秦汐的耳中，直擊靈魂。
她身旁的幾名隨從渾身一顫，紛紛跪了下來。
而她在咬牙切齒之下，還是屈膝跪地，滿臉不服氣地低頭：「陛下。」
儘管在她看來，如今她父親所統治的東域，實力已經遠超北原城，他們本可以硬氣一點。
可畢竟皇位還在秦婉芸手中，她不能當面違逆。
「東陽郡主，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秦婉芸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換做以前，她還會親切地稱呼對方的小名，或者叫妹妹。
但是經過前兩次的事件之後，她對皇叔一家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和好感。
對待白眼狼，就應該少些恩，多些威。
秦汐緩緩站起身：「聽聞北原城遭受敵國與蠻族圍攻，父王特命我前來馳援。」
秦婉芸笑了。
白天南齊國使團剛走，晚上東域的勢力就來了。
北原城在最危難的時刻，除了神明無人問津，如今危機一過，反倒是人來人往。
「既然是馳援，那你的軍隊呢？」
「我……我聽聞敵軍已退，就把大軍……留在東域境內了。」
秦汐說話支支吾吾，臉色有些不好看。
其實她哪裡帶什麼軍隊，到北原城的目的，不過是打探情報而已。
北原城有糧有水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她來，就是想要一探究竟，如果事實確如傳言，那麼這杯羹，東域也得分一分。
秦婉芸心如明鏡。
她清楚得很，東域的大軍要想來北原城，根本沒那麼容易。
「郡主好像很冷？」
秦婉芸居高臨下看著秦汐，只見她說話時偶爾打哆嗦。
那一身衣甲雖然華美，但是並不防寒，近日北原城嚴寒加劇，嬌生慣養的小郡主顯然吃不消。
秦汐沒有否認，凍得發紫的臉已經表明了答案。
「阿月，把暖寶寶分她一張。」
「諾！」
阿月走上前，雙手將一張暖寶寶遞上去。
秦汐滿臉疑惑地接過：「這是何物？」
「防寒之物。」
阿月耐心講了一遍暖寶寶的使用方法，秦汐反而更加不解了。
她著手嘗試，將暖寶寶貼在後脖頸處。
果然，一股灼熱的暖流很快湧來，驚得她立馬瞪大眼睛。
北原城中，竟有這般神奇之物！
小小一張白布，往身上一貼，居然真的能防寒？
「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各位也餓了，有什麼事，可以吃完飯再談。」
秦婉芸抬頭看向大殿門口，對那裡的一群官吏喊道：「去通知一下膳房，讓他們蒸一些白米飯，做幾道菜，再烤一條羊腿，備一壺酒，朕要好好招待一下郡主。」
「什麼……」
此話一出，秦汐等人完全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們居然可以蒸白米飯？
還能做菜，甚至還有羊腿！有酒！
這怎麼可能？
秦汐想到過北原城可能有食物，但沒想到，他們的食物居然這般珍貴豐盛！
「諾！」
一名禁衛領命而去。
郭允等官吏卻是面面相覷，對方明明來者不善，陛下為何還要好吃好喝招待？
他們不理解。
然而秦婉芸卻是一臉沉靜。
這頓大餐，是她特意請對方吃的。
秦汐不是要打探情報嗎？
那就把情報告訴她，讓她知道，北原城有吃不完的糧食，有酒有肉！
只要誘惑足夠大，東域王必然動心。
對方一旦採取行動，那將是清算的開始……
不過，此刻看到秦汐驚訝的表情，秦婉芸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要不是對方叨擾，恐怕自己現在，還在與神明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