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韶光,轉瞬即逝。
一天很快過完,遠遠操縱完帝都那場家會的結局,齊君夜便等著陳天磊再找王大虎打遊戲。
直到晚上八點過,大虎才傳來消息。
「齊大哥,總體跟你預料的差不多,但是會議之後,二房的陳狂又私下有小動作。」
大虎說道。
齊君夜不覺稀罕,原本以陳家嫡系的格局,大房死絕,三房的陳西平也是廢物點心,二房作為家主大權的第一順位,膝下兒女又最成器,陳老二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的是下一任家主,只等老頭子百年歸天即可。
結果三房突然冒出匹黑馬,來勢洶洶,換誰不慌?
「十二代為世家,行事有章法,談吐有風度……我倒要看看,你這十五代人積攢出的章法和風度,能堅持多久!」
想起那次陳狂在電話里說的話,齊君夜心生譏誚。
他之所以用陳天磊去當臥底,跟陳家玩套路,有部分原因就是想看那自視甚高的煌煌世家,到了走投無路時,歇斯底里的樣子,能比野狗優雅多少。
「二房想搞什麼么蛾子,陳天磊有了解麼?」
齊君夜問道。
大虎回道:「他剛回去,還沒根基,沒法在二房安插眼線,所以知道的不多。但他很肯定,二房打算在對付你這件事上爭取功勞,好在他家老爺子面前鞏固一下地位,另外,陳南梔天黑之前離開了,帶了行李,應該是要出遠門。」
「陳南梔?聽著像女人名字。」齊君夜喃喃道。
大虎予以肯定:「就是女人!陳狂的女兒,長得賊得勁,帝都有名的美人,但這娘們兒可不是好人吶!」
在大虎的講述中,陳南梔的生平大抵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看似純良黑長直,跋扈蠻橫不當人。
她上學時就是典型的女校霸,抽菸喝酒紋身搞早戀,樣樣都來,至於欺辱同學霸凌校友更是日常基操,而且欺負誰全憑心情,不問緣由。
從小學到大學,那是老師見了都要繞道走的存在!
然而她在自己的圈子裡,對待與她同層次的人,風評又頗為不錯,很有情商,為人處世完全是兩面風格,不僅有涵養,而且很善於拉攏人心。
陳家二房在外界的名聲,之所以區別於大房、三房一枝獨秀,很大程度上源於,陳南梔在各世家的同輩人之中,建立起的好人緣。
「欺下媚上,踩弱慕強,這不就是個婊子麼?」
齊君夜完全不覺得這女人有多特別。
「呃……哥,話糙理不糙,可你這也太糙了……」
大虎有些接不上話,只得轉移話題,道:「就是不知道她這趟出門要去哪兒,不大可能直接來找你,她武功平平,來了沒卵用,我尋思她可能是找幫手去了,畢竟她在帝都那幫世家子女圈子裡,人脈確實很不錯!」
齊君夜略作沉吟,吩咐道:「她的動向你不用管,我會找人觀察她的,你讓陳天磊想辦法探探二房其他人的情況。」
「好!」
大虎應下,隨後便掛了電話。
齊君夜的手機退出通話界面,屏幕彈回他接電話之前正在看的修驢蹄子視頻,他對著屏幕心不在焉。
雖然他打心底里不認為那個陳家的女人能掀起什麼大浪,哪怕她能請來美麗國的國首救命,他也不放在眼裡。
可是,冥冥中,齊君夜總感覺似乎有某種自己不願看到的事情正在發生!
於是思慮片刻後,他離開房間,第一次主動來到蘇柔的門口,叩響房門。
門剛敲響,屋裡隨即便響起兩道高分貝的女聲尖叫。
齊君夜眉頭一皺,懷疑蘇柔與喬欣嵐遭遇危險,掌中頓時蓄力,隨後無比剛猛霸道的一掌,將面前的門劈為兩半。
「怎麼了?」
他沖入臥室,只見屋內燈火全滅,只有對床的牆上散發著投影的微弱光芒。
床中間,蘇柔與喬欣嵐緊緊抱著彼此,兩人都穿著同款的海綿寶寶睡衣,樣式寬大,足以蓋過大腿根,所以她們下面沒穿褲子。
四條白花花的大腿,在這種忽明忽暗的環境中,格外吸引眼球。
齊君夜咽了咽口水,又本能去瞄她們上半身。
寬衣服雖然不如貼身款那麼完美勾勒身段線條,但它所呈現出的美感,雲遮霧罩,也是貼身款所無法比擬的。
大霧之下,別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突出雲層的山頭--兩女白色睡衣的一片寬鬆間,唯一顯得有些緊緻的地方,一看就知道裡面坦坦蕩蕩!
齊君夜目光流連此間,腦子裡則是已經明白過來,她倆這是窩在屋裡看恐怖片……
「呃~我說我是有事找蘇柔幫忙,聽到你們尖叫,擔心你們有危險才衝進來的,應該很合理吧?」
「合不合理先放一邊,你那眼睛看夠了沒有?想幹嘛?」蘇柔怒氣沖沖道。
「啊這……可、可以嗎?」
齊君夜興奮地搓了搓手。
一隻抱枕迎面飛來。
畢竟有正事,齊君夜接住抱枕後便挪開了欣賞美景的視線,正色道:「陳家的陳南梔,我需要知道她今天下午七點以後的交通行程信息。」
……
儷水鎮,周宅外。
如所有人預言的那般,回到周家後,王紅燭的日子並不好過。
周子敬的下身癱瘓,已沒有治癒可能,因此婆婆對她記恨不已,甚至連金剛僧普靜,也就是周子敬生父的死,周母也堅持認為王紅燭才是罪魁禍首。
每日的咒罵、刁難,已成家常便飯。
至於周子敬本人的態度也並不好,他覺得王紅燭堅持留在自己身邊,是一種憐憫和施捨,而殘疾人,最恨憐憫和施捨。
因此他不止時常惡語相向,每到吃飯時還要讓王紅燭滾出家門外,等他吃完了才准進去收拾碗筷,否則他吃不下,嫌噁心。
譬如此時。
水鄉近冬季,氣候已經十分嚴惡,王紅燭被趕出來時沒來得及穿外套,在大門口站了足足一個小時後,饒是習武之人,也凍得有些吃不消。
嘴唇發紫,每天洗碗洗衣的雙手,密密錯錯布滿傷口,本來稍稍癒合了些,這會兒又被凍裂開,一絲絲的往外滲著血。
但周子敬還沒喊她進去,她只能繼續忍耐。
這時,宅門前來了輛計程車,車上走下一名身高腿長的女子。
看見她,女人笑意十分微妙,主動招呼道:「周太太,練功呢?」
王紅燭哪聽不出她在陰陽怪氣,只是懶得計較,更在意的是,以對方的身份和跟周子敬的交情,怕是沒必要大老遠從帝都跑來儷水鎮探望。
「陳南梔,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