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直接的下馬威!
圍觀群眾興奮不已,他們就喜歡這樣的劇情發展,要是玩那種打啞謎一樣的話術可沒意思,他們聽懂都夠嗆。
……
喬自道隨即來到陳家人面前:「不必繞彎子,現在半座帝都城的人都知道,陳東玄綁架蘇老弟的寶貝女兒和我大侄女。這事兒你們這些陳家不能裝不知道吧?」
陳狂倏然起身,眼鏡底下閃爍著陰沉的目光,沉吟道:「綁架真不真實尚不可知,退一萬步說,就算陳東玄真有得罪,眼下我兒已死,尊家兩位千金可是毫髮無損,還想如何?」
蘇長威點燃了煙,食指和拇指拿著,目光並不看對方,幽幽道:「一碼歸一碼,你兒子死,那是你們自己家族內鬥,用這個來混淆是非,你腦子裡的水怕是沒甩乾淨!」
「蘇長威!」
陳狂的情緒管理已然到了極限,陰冷聲線稍有抖動。
大庭廣眾被人貼臉開罵,對他們這種世家子弟來說完全不能接受,正如他曾經對齊君夜所說,世家之人,言行須有節制。
況且他還剛死了兒子,本來在裡面的時候就跟陳猛爭得面紅耳赤,兩兄弟差點幹起來。
內部矛盾還沒解決,現在又要他們一致對外,這心理轉變屬實有些難做。
嘚,嘚。
竹杖戳地的聲音輕輕響起。
穩坐中軍的陳頂天終於親自開口:「兩位賢侄,關於我家那不肖子孫,得罪你們兩家小姑娘的事,陳家願意給予一定賠償。」
老人招了招手。
陳家的大管家捧著兩卷硬紙來到喬、蘇二人面前,將紙打開,上面是類似地圖的圖畫。
陳頂天說道:「這是兩塊油田。」
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令吃瓜群眾們炸了!
不愧是豪門,所謂的一定補償,出手就是兩塊油田,怎一個豪橫了得?
「油田是什麼?那就是會下金蛋的雞啊!」
「蘇家跟喬家這趟可是賺翻了,這要是給我一塊油田,我一年不得賺他個幾百萬啊?」
「瞧你那點出息!做夢都這麼保守!」
「就算是最低產的油田,每年帶來的價值收益恐怕都得以億為單位!」
該說不說,喬自道和蘇長威此時都有些心動。
油田開採不同於別的生意,雖然油價會浮動,但只要地下還沒開採枯竭,那就是一筆硬資產,可以下沉為家族資產的底部防線之一。
相比之下,每年過億的收益只能算錦上添花。
「只要兩位賢侄就此作罷,老夫立即簽字,將這兩塊油田的轉讓。」
陳頂天再度開口,催促倆人決定。
人活百歲,不智也精,他自然看得出這兩人的意動,尋思著趁熱打鐵,免得等回過神來又張血盆大口。
喬自道接過大管家手裡的圖紙,悠然道:「歉意我們收下了,但我們的氣...還沒消!」
他和蘇長威此行目的都不是敲竹槓,而是藉機削弱陳家。
油田是好東西,可僅僅損失兩塊油田對陳家只能算是肉疼,稱不上削弱。
陳猛拍著扶手起身,怒道:「有完沒完?我們陳家讓步那是以和為貴,別以為真就怕了你們兩家聯手!」
這位陳家老三也是粗中有細,喬家有個喬自道,不代表喬自道等於喬家。
此番事屬家族糾葛,而喬家的家主是喬正鑫,他老子的權力用不到這頭上。
至少不可能用在明面上。
而若是單論家族之間角力,帝都六大豪門,陳家最為根深蒂固,還真不懼喬、蘇聯手。
「老三,坐下。」
陳頂天不怒自威地開口,不管心理活動如何,神態那是舉重若輕,淡淡抬起眼眸,詢問喬、蘇二人。
「賠償方面,兩塊油田是陳家的極限了,兩位賢侄說的消氣,唉!」
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表情瞬間切換為悲痛之色,滄桑道:「若是陳東玄還活著,今日定將他交出隨你們懲治,打也好罵也行,甚至殺了都成!他該!」
「問題是他已經死了,還搭上個天磊……我陳家已經無後,還有誰能拿出來給你們解氣呢?」
陳頂天哆哆嗦嗦站起來,誠懇道:「要不,你們打我老頭子一頓吧?是死是活...我自個兒擔著!」
……
一番話說完,整個場上氣氛都變了。
人們對陳家投去的目光,紛紛轉而化成同情悲憫。
是啊,人家都絕後了,喪事都沒來得及辦,就被蘇家和喬家堵上門來刁難,而且人家忍著心頭滴血賠了兩塊油田,怎麼還能揪著不放呢?
嘀嘀--
正當此時,有大車鳴笛聲,從街口傳來。
人群讓開一條道路,只見一輛掛了白花的輕卡緩緩駛來,隨後,司機下車,報喪似的跑到陳狂面前跪下,哭臉如喪考妣。
「二爺,我把少爺接回來了!」
輕卡後掛上,陳東玄的屍體原滋原味躺在上面,洞穿心臟的鋼筋還插在胸口,周身血跡早已乾涸。
陳狂顫顫巍巍走到車旁,撫摸兒子屍首,兩眼通紅,片刻後憤憤一扭頭,瞪著喬自道和蘇長威。
「說是他綁架你們家的人,可蘇柔跟喬欣嵐活得好好的!我兒子沒了!你們要解氣是吧?我還希望他能跪在這兒讓你們打罰呢,可是...他有這個機會嗎?」
陳狂的眼鏡起霧,一向冷靜儒雅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五官擰巴著,痛淚長流,鼻子裡甚至不體面地淌出了鼻涕。
若說陳頂天尚有演的成分,到他這裡可就是實實在在的真情流露了。
真情實感往往更能引發共鳴,此時所有的圍觀人集體騷動起來。
喬自道與蘇長威對視一眼,此刻都有些不淡定。
他們雖然有理,但人家可以賣慘。
怎麼就那麼巧?陳東玄的屍體剛好這時候帶到家?
「陳頂天這老狐狸,年輕的時候只會來硬的,沒想到現在軟刀子也耍得這麼溜,居然不要臉的賣上慘了!」
蘇長威黑著張臉,顯然對此局面過於意外,也沒什麼破局的好辦法。
喬自道既噁心也服氣,心中不禁感慨道:「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