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太上長老,以大勢壓之
自從真武派大開山門之後,許多人一直在關注著此事。
無相門的認慫無疑會真武派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有時候宗門的崛起就是如此,踩在一個又一個老牌的武道頂尖宗門之上拔升。
但問劍閣遲遲沒有動靜卻是有些耐人尋味。
「問劍閣可是老牌劍道聖地,頂尖劍客繁多,天人劍客也有數位,尤其是其太上長老問心劍顧長河,更是名列天人榜十四!這樣的實力沒道理怕真武派的。」
「無相門畏懼天劍真人的鋒芒,但是問心劍可不會,他天人榜十四也是實打實的戰績殺出來的!」
「,不知道問劍閣最終會如何回應?若是誠意不足,只怕真武派也不會善罷甘休。」
有些人敏銳地聞到了其中的火藥味,
尤其是刀客們,更是有些興奮。
問劍閣和真武派對上。
更深層次可以看作是問心劍和天劍真人對上。
這就是劍客之間的內耗。
之前天劍真人踩著驚雷刀尊的名頭更上一層樓,但是現在,兩位絕世劍客對上,無論誰勝誰負他們都樂見其成。
這一刻。
他們反而希望問劍閣能夠硬氣一點。
一道道目光皆是投向問劍閣。
問劍閣。
一座三百三十三丈的劍塔沖天而立,巍峨森嚴,其中蘊藏的鋒芒劍意讓人驚嘆。
這是問劍閣的傳承之地,問劍閣當中出類拔萃的劍客若是臨近大限,就會主動走入其中,選擇一層長眠,留下自己一身劍道精華,越是強,就越是能夠往上。
問劍閣劍客皆以此為榮。
長此以往,誰也不知裡面留下了多少劍道傳承,有時候天資絕世的劍客也被會允許進入其中,吸收前輩們留下的傳承。
而現在。
一道道強大的身影卻是恭敬等候在劍塔之外,皆是問劍閣高層。
他們神色肅然,目不斜視,宛如在朝聖。
修然間。
一道特殊的波動散發出來,眾人皆是精神一震,體內劍意被不由自主引動出來,有著萬劍齊鳴之意,一道道目光皆是火熱起來。
就見一位百發老者悄無聲息出現。
明明是從劍塔當中而來,但卻無人能夠發現,
老者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強大氣息,目光平淡,若硬要說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其左手指頭,只餘下大拇指和食指,其餘三根則是被齊齊削斷。
「我等拜見太上長老!」
眾人恭敬行禮。
顧長河微微擺手道:
「唐秋,喚我出來,何事?」
他目光落在問劍閣宗主身上,雖然平淡,但是卻帶著一股鑷人的壓力。
唐秋心中一凜,立馬道:
「有一件事,需要請太上長老定奪!」
片刻之後。
大殿當中,一片寂靜。
顧長河坐在主座之上,俯視眾人,聲音聽不出悲喜:
「你們是想告訴我,你們派遣人打入他人宗門,還被人當場抓住,現在人家書信上門需要一個說法?」
唐秋有些頭皮發麻:
「太上長老,此事乃是因為真武劍碑而起,那劍碑的確神奇———」
話未說完,就已經被打斷:
「廢物!」
眾人若寒蟬。
顧長河冷冷道:
「我問劍閣傳承近千年,光是傳承劍塔就已經足夠門人受益無窮,需要惦記別人的東西?你們但凡多一些心思放在劍道之上,我們問劍閣早已成為天下第一劍道聖地!不至於到現在除了老夫一個天人榜劍客都沒有!」
唐秋面色發苦:
「太上長老教訓的是,我立馬派人回信,表明歉意—」
顧長河面色更冷了:
「唐秋,看來你的確不適合做問劍閣的宗主了。」
此話一出,唐秋如遭雷擊,臉色一片蒼白,他誠惶誠恐的跪伏在地,根本不敢接話。
顧長河起身,環視眾人:
「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一幫廢物!全部都失了劍客的銳氣!」
不知道何時他周身已經有鋒芒顯露,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
「此番你們若是回信服軟,是想置我問劍閣千年名聲於不顧嗎?一個創派不過幾十年的宗門,就讓你們怕成這樣?」
「天劍真人,真武劍碑,你們驚嘆別人的強大,卻忘記了自己的根源所在。
「可還記得劍者的驕傲?」
他目光凌厲。
一句句話直指眾人內心,說的眾人大汗淋漓。
他為問心劍,三十歲那年斬去左手三指以問劍心,之後一路坦途,劍道高歌猛進,此時見到後輩們如此,有些失望。
罵他們廢物,是覺得他們明明守著寶山不去挖掘,還要分心他處。
大殿寂靜。
等到顧長河氣順了。
唐秋才小心翼翼問道:
「那依太上長老之見,該如何?
他看出來了,太上長老恐怕也是存了幾分怨氣,本來在傳承劍塔閉關的好好的,被人突然叫了出來,自然不爽。
顧長河斜了一眼:
「真武派說是奸細就是奸細?讓他們拿出證據。」
「我問劍閣有這麼好欺負嗎,一位天劍真人能夠如何,鎮壓了一個驚雷刀尊而已,不過能夠立下這真武劍碑也的確有些不凡,或許在劍道之上有著幾分獨到理解,但老夫這些年閉關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興許可以在天人榜之上更進一步!」
說著,他眼中露出幾分傲然。
眾人皆是大喜。
「恭喜太上長老!」
唐秋臉上帶著笑意道:
「那我便叫人回信。」
顧長河微微點頭,他目光看向青州的方向,有戰意升起。
閉關這麼多年還未曾出手,也是有些手癢了,若是那位天劍真人不服氣,儘管來就是。
幾日之後。
真武山。
明武閣內。
駱問天將信紙攤開,臉上壓抑著怒氣。
龍山道人和寧奇看過。
寧奇目光一閃,但依舊平靜。
龍山道人卻是哼了一聲:
「看來這問劍閣覺得家大業大,想要來個抵死不認了?」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言語也很是客氣,大概意思就是遺憾真武派考核有這麼多奸細混入,但問劍閣從未派遣奸細,關心真武派是否認錯人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問劍閣可以隨時援手。
一番話表面功夫做的十足,但是全然不提賠禮道歉之事。
話語間深層更是隱隱間有著淡然俯視的意味。
相比問劍閣,真武派的確是只是剛剛學步的幼子。
「看來天人榜十四的問心劍顧長河給了他們很大的底氣。」駱問天皺著眉頭。
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但是沒想到問劍閣竟然如此霸道不要臉。
「現在該如何?」
他腦海中念頭飛速轉動。
若是因為此事就殺上門去,雖然師門有名,但未免有些氣急敗壞的感覺,不那麼完美。
但若是不予以反擊。
反而遭人恥笑。
已經有聲音在說真武派只挑軟柿子捏,魔門和南疆皆是不顧,反而逮著無相門和問劍閣狠狠壓榨,如果這事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反而對真武派不利。
寧奇也在考量著。
要解決,就得圓滿順利解決。
魔門和南疆只是因為總部難尋罷了,並非是不敢出聲,若是找到機會,寧奇同樣會雷霆出擊。
但現在的問劍閣,或許可以作為一個立威對象。
這些時日,他有些擔心魔門和南疆聯手之後,會因為懷疑之前南疆青州據點覆滅之事對真武門人下手,那樣他就是有著通天之能也分身乏術。
最好的辦法就是殺雞猴以立威。
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實力,讓魔門和南疆忌憚。
最好是足夠輕鬆。
現在這樣的程度還不夠,得讓問劍閣自己主動湊上來。
原本問劍閣若是願意老老實實賠禮道歉,那寧奇或許會想其他的辦法,但現在問劍閣不當人,那就別怪他拿問劍閣當「雞』。
寧奇緩緩開口道:
「或許———.可以大勢壓之。」」
駱問天和龍山道人皆是看過來。
寧奇繼續道:
「如今真武劍碑已經立下一段時日,若是突然不對外開放會如何?」
駱問天眼晴一亮,他反應很快:
「這段時間諸多劍客受我們真武派恩惠,他們已經嘗到了真武劍碑的甜頭,
若是突然不開放,只怕會抓狂。」
龍山道人也笑了。
駱問天接著道:
「小九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以真武劍碑來逼得問劍閣不得不服軟?」
他有了思緒,一個個想法開始往外冒。
「好主意啊!」
「問劍閣不是說我們認錯人了嗎,那我們這段時間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封山仔細審問奸細,免得奸細被人劫走,屆時真武劍碑不對外開放,劍客們必然要急,
但光是這樣還不夠,那些劍客不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問劍閣。」
「到時候需要好好操作一番,悄然將問劍閣回信的內容透露出一部分,這樣一來,他們就知曉,我們是因為要審問問劍閣奸細才不得不封山,壓力自然就到了問劍閣那邊。」
他越說越順,眼睛都泛起了光芒。
「這些劍客修為可不低,其中天人境劍客也有一些,甚至還有一兩位天人榜劍客露過面,元丹境劍客更是多得很,這樣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問劍閣也需要忌憚。」
「但也需操作好,不能讓這些劍客覺得我們是在把他們當槍使,不然或許會引起反噬,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只需要注意其中的引導即可,天下諸多劍客皆受過小九你真武劍碑的恩惠,必然也心知肚明的,只要不過分,大部分都願意站在我們這邊。」
「屆時,天下劍客匯成大勢,問劍閣就必須作出應對!」
「要麼就是低頭服軟,要麼就是上真武山。」
駱問天神色逐漸凝重。
「以問劍閣現在的作風來看,低頭服軟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會上真武山,
甚至是那位問心劍上山——.」
說到這,他停頓下來,目光看向寧奇。
寧奇只是淡笑飲茶。
「那更好。」
簡短的三個字頓時讓駱問天精神一震,他突然明白了寧奇的意思,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問劍閣服軟,而是想著逼問劍閣之人上真武山來。
他心裡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忍不住吞口而出:
「小九你不會是嫌麻煩不想去問劍閣,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吧?」
寧奇輕笑道:
「這可不是我想的法子,我只是提了句,具體細節都是大師兄你想出來的。」
駱問天一愣,隨即苦笑。
得,這口黑鍋還得自己來背!
不過他神色卻是逐漸興奮起來。
問劍閣的回信可是讓他憤怒了一早上,對於這厚顏無恥的宗門,他必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才行,真武派中人從來不缺乏殺伐果斷,更不用說已經被人欺負到頭上了。
他興沖沖離去。
還得細化一下這計劃的細節。
寧奇也是笑著離去。
些許插曲而已,不如在求道院閱經來的自在。
龍山道人看著兩個徒弟背影,不由搖頭失笑,不過內心卻是滿足,這輩子有這麼幾位佳徒,不枉來人世一遭。
次日。
真武劍碑之處。
駱問天親自前往,和善地將一位位正在參悟絕世劍意的劍客們叫醒,諸位劍客原本還有些憤怒,有些人正在佳處,就如同觀舞女飛仙,只差最好一層薄紗,
但看見是駱問天之後就神色一驚,連忙起身行禮:
「見過駱宗主!」
駱問天面色有些歉疚悲痛,他拱手還禮:
「諸位同道,有一事需要告知諸位,我真武派即日起將暫時閉山,只能請諸位下山離去,等到來自開山,再請諸位前來。」
有人頓時急了。
他們本來已經快要有所悟,現在這關鍵時刻停了,哪裡忍得住,這種感覺要發瘋。
「駱宗主,這是發生了何事?怎會如此突然?可否再等幾日?」劍客們連連問道。
駱問天閉目,再次睜開雙目,已然有些痛心疾首:
「諸位可能也知曉一二,此前我真武派入門考核之際,混入了許多奸細,窺伺我真武傳承,如今有些奸細身份不明,還在審問當中,我們接到消息,有些人可能會趁機將這些奸細劫走!」
「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封鎖山門,希望諸位能夠理解!」
「只等奸細的身份水落石出,找到證明其身份的證據,屆時會重開山門,諸位可以在真武城當中耐心等候,這一天應該不會太久,有了消息第一時間會通知大家。」
駱問天眼中的憤恨和怒氣肉眼可見。
眾多劍客面面相。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說人家真武派正事不做了,繼續開放真武劍碑吧,誰知道這些前來參悟的劍客們有沒有奸細和眼線。
真武派能夠開放真武劍碑讓眾人參悟,就已經足夠讓大家感激了,出了這檔子事自然都能夠理解。
只是眾人心中。
對那不知名的奸細就多了幾分憤恨。
原本沒有影響到他們還好,現在連累他們不能繼續參悟劍碑,那怒氣就蹭蹭蹭的上升,尤其是部分快要有所悟卻被硬生生截停的劍客,更是恨不得將奸細們千刀萬剮。
「駱宗主,若是有什麼需要我等幫助,儘管說!」眾人紛紛表態。
駱問天拱手謝道:
「多謝諸位,此事還是不好將諸位捲入其中,下山靜等消息吧。」
劍客們紛紛哀嘆下山離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真武派才能夠重開山門。
他們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
等到所有劍客都消失在真武山上之後,駱問天臉上的憤恨頓時消散,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旁邊的葉青禾面色怪異,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大師兄,我發現你當了宗主之後,演技愈發爐火純青啊!」
她兩聲。
駱問天臉色不由一黑。
「青禾,有你這麼編排大師兄的嗎?」
葉青禾誇張笑道:
「我這是誇讚!若非我早就知道計劃,只怕也要被大師兄你騙過去。」
駱問天不由搖頭失笑。
他目光注視遠方,有些深邃。
現在,就只等事情慢慢發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