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只是和歷史交融了一下
在徐智摩和陸曉曼面前默寫了一首《再別康橋》的事,張起峻離開陸曉曼家就丟到腦後去了。
但過了兩天,陸曉曼給他打過電話來說,她把那首《再別康橋》給發表到《京報》文學副刊上了,讓他去她家取報紙和稿費。
「啊?」張起峻聽了愣了一下,偷樹人先生的《拿來主義》他已經當了一次「文賊」,這是又當了一次「文賊」啊!
可這次他是真的只想惡作劇一把的,完全沒有想要發表的心思啊,這陸曉曼可真多事!
好吧,竊文不算偷,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哈哈,管他吧。
「陸小姐你先放在你那邊吧,我哪天有空去拿。」張起峻道。
「聽起來你怎麼沒有一點兒高興?」話筒中傳來陸曉曼帶著些不高興的嬌氣的聲音,「難道這就是你一個大才子對文學詩歌的態度嗎?你以為天下就只有醫學才是最重要的嗎?醫學只能醫身體,文學可以療心靈呢,快過來取吧,而且我又有些胃痛,順便麻煩張先生過來給我調理一下。」
張起峻無奈地應一聲,收起他正在繼續思考修訂的《青黴素工業化生產方案》,背上藥箱,騎著自行車往陸曉曼家去。
此時正當暑天,京城裡熱得發了狂,頗有些老舍筆下的柏油路都好像被曬化了的感覺,張起峻一路騎車前行,等到了陸曉曼家時,已經是一身大汗。
他到目前的修煉境界,可以抵擋寒冷,對炎熱卻抵擋不了,運氣可以生熱卻無法生寒。
「哎喲~,看你都出一身臭汗了,熏得人前都近不了,快去洗洗澡吧。我給你備好水了!」陸曉曼扇著扇子對張起峻道,一臉嫌棄的模樣。
可這嫌棄的模樣竟然也有一種別樣使人心動的風味。
東施效,必然是因為西施皺眉也別有引人心動的風味才會去效仿,美人一一笑,確有其不同於常人的地方。
說起媚艷這一點兒,陸曉曼的確是張起峻前世今生見過的女人中的第一個。
不知怎麼的,她那個眉眼兒只那麼一動,就能生出讓你怦然心動的魅惑來。
「這樣不好吧?」張起峻看著陸曉曼愣了下神,嗓子眼裡有些發乾地道,「陸小姐你胃痛得厲害嗎?不厲害我給你診療一下就走了,很快的。」
「哎喲你快去洗澡吧,熏得我更胃痛了!」陸曉曼緊扇幾下扇子道。
「徐先生怎麼不在?他等會兒會來吧?」張起峻問道他來時以為徐智摩肯定在這裡的。
「他不會來了,因為我說了他一句寫了這麼多年詩都寫不過一個醫生,他就羞得不敢過來了。」
張起峻聽了臉皮抽抽,這事兒搞的,他或許倒延遲了王軍慶的一次綠災。
好吧,如果這件事搞得小徐和小陸之間的關係不按原時空軌跡走了,對兩人來說,倒也說不定是件好事。
原時空中,小徐把小陸從王軍慶手裡撬過去後也沒過幾天好日子,兩邊得不到雙方父母的祝福和幫助,小陸又過慣了富貴人的生活,兩人結婚搬到魔都後生活奢華,搞得小徐打三份工養活小陸。
小陸那時生活奢侈,還聽了魔都翁大夫的主意以吸菸土來緩解胃痛,結果從此又給小徐頭上多添了一重負擔。
而且那時小陸迷上了翁大夫的推拿,等小徐又返回北平工作後,硬是不肯跟著小徐從魔都搬回北平,搞得小徐從此心懸兩地,站在北大講台上講課時,都想著不知小陸此時此刻在魔都正在幹什麼··
喉,造孽啊。
「那我可不敢在你家洗澡,瓜田李下,古人所慎。」張起峻鎮定一下笑道,「陸小姐胃如果不怎麼痛,我就回去了。」
「原來會寫新詩,會中醫也會西醫,還會做生意的張先生是一個被禮教捆住的人。」陸曉曼目光灼灼地盯著張起峻道,眼神里閃爍著挑的火花。
「禮教這東西,古代有,現代有,將來還會有,只要這個社會還存在著,禮教就永遠不會消失,也不能消失,因為人類社會組織起來是需要一定規矩的,這個規矩,就是禮教。」張起峻笑道,「人只要生活在這個社會中,就需要遵守禮教,否則只能讓自己生活得狼狐不堪,活著不會受人尊重,去世後也會成為人們的笑談。」
「原來張先生是一個禮教的堅定擁護者。」陸曉曼非常失望地道。
「我本人確實是禮教的堅定擁護者。但禮教的內容是會隨著時代產生衍變的,就像過去人們的婚姻必須遵從父母之命,今天人們開始反對這一點,我認為這是一種社會進步的體現。但禮教本身不會消失。」
陸曉曼聽了沉吟一陣:「那張先生主張的禮教是什麼呢?」
「勤奮,節約,知恥,上進。」
「張先生可以具體解釋一下嗎?」
「我們邊診療邊談吧,我挺忙的。」
陸曉曼沒有再反對,讓張起峻開始給她診脈,看舌象。
「陸小姐今天沒有胃痛吧?」張起峻檢查完道。
「我就是疼,真的疼。」陸曉曼道,「你檢查得不准。」
張起峻看著陸曉曼點點頭,忽然就上前抱起了陸曉曼·—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從樓上下來。
「張先生可否再講解一下禮教?」陸曉曼看著張起峻要離去的背影道,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慵懶的笑意。
「禮教就是人設,只要不為世人所知,我們之間的禮教就永遠存在。」張起峻轉過身來嚴肅地道,神情中甚至帶著些冷淡,「就像現在,我張起峻依然是張起峻,你陸曉曼依然是陸曉曼,我是大夫,你是患者,如此而已。」
「好一個偽君子!」陸曉曼冷笑道。
「偽君子好過真小人,因為對自身來說,你在人前維護住了體面。對家庭來說,你維護住了安定。對未來的子女來說,你依然能給他們起到榜樣的作用。對這個社會來說,我們沒有破壞環境氛圍。我們只是在一個彼此有需求的時間,互相加深了一下了解,如此而已。」
「只是加深了一下了解?」
「只是加深了一下了解。」
「你走吧。」
「胃痛時再打電話。」張起峻說完轉過身去,伸手向後擺擺,很乾淨利索地就走了。
在陸曉曼的目光中,他的背影都透著一股子陌生和冷淡,完全不像一個已經相處了幾個月的人,更不像一個剛才還深情如火地和你深度「了解」的人-—」」·
「這就是一個天才?虛偽和冷酷到可怕的一個人?他的渾身都好像沒有溫度,就像一道從陰間來的鬼魂——.」
從玻璃窗上望著張起峻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背影,陸曉曼喃喃道。
而同一個時間,張起峻也在喃喃:「沒什麼,我只是和歷史交融了一下,這有利於我更加融合於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