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起峻哥哥一直就這麼聰明能幹
「現在唯有一法，就是正骨。」
在馬藻教授的哀求和各位醫生的沉默中，一道聲音響起，眾人一齊看向發聲的張起峻。
「正骨，我有六成把握，得馬教授先簽免責聲明方敢施治。」張起峻看向馬藻。
一陣沉默，連馬藻都沉默了。
「現在有六成把握，已經很高了。」孔伯華發聲道，「馬教授，你和你二弟商量一下？」
馬藻教授顫聲道：「不用商量了，最壞也就是這個結果吧？」
現在不接受這六成把握的治療，就等著癱瘓，沒治好，結果又能壞到哪裡去？
如果終身癱瘓，那真就不如不要再經受漫漫一生的煎熬——
「拜託張先生了！」馬藻接著給張起峻深鞠一躬道。
隨即馬藻毅然簽了免責聲明，張起峻獨自閉目養神一陣後，就開始給馬瑜正骨。
正骨沒有花多長時間，用了止疼藥物的馬瑜數聲悽厲的慘叫後，正骨完成，隨即束上腰部固定帶，臉色慘白的馬瑜隨即只有隱隱的微痛了，雙腿雙腳都能動了，連腳趾頭也能靈活地動了。
「這證明正骨成功了！不用再拍那×光片了，那玩意兒輻射高，能不照儘量別照。」孔伯華道。
「還是拍拍吧？拍拍看看情況放心。」名叫王寶平的西醫大夫道。
於是大家決定還是再拍一次X光察看一下正骨情況。
拍片的結果，兩名西醫均判斷正骨效果良好，已經對好了原來的骨縫，接下來只需要服用活血化藥並配合灸治，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兩名西醫對此很驚異，震驚地看著張起峻，感覺這真的太神奇了！
「謝謝張先生了！」馬藻教授流著淚再次給張起峻深深鞠了一躬。
「馬教授千萬別這樣，折煞在下了！」張起峻趕緊扶一把馬藻教授道。
隨後由孔伯華給馬瑜開了一副活血化藥和灸治方案，由李清俊住在醫院，負責每日給馬瑜灸治。
兩人看起來一般大，互相說得上話，也能讓馬瑜在住院期間能有個伴兒，正好張起峻也想讓李清俊在醫院這邊實習一段時間，體會一下醫院裡的環境氣氛和運作。
「拿來先生真是一個大才，既通文，又通醫，還會辦實業，還年輕得如此過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安排好馬瑜的後續治療，張起峻正要離開醫院，樹人先生卻主動走近他笑道。
「周教授過獎了，先生才是大才，是要流芳青史的大才！」張起峻有些不知所措地搓著雙手尷尬笑道。
一邊再次打量著樹人先生的樣子，直豎的寸把長的頭髮，瘦得叫人擔心的臉，隸體「二」字形的鬍鬚，《一面》那篇文章對樹人先生的描寫是真的很傳神啊。
「哈哈哈，」樹人先生爽朗地指著張起峻大笑起來，「哪有你這樣誇人的，人還活著，就誇人要名傳青史！這是要寫在祭文中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周教授，我可沒有一丁點兒那方面的意思！」張起峻趕緊為自己辯解道。
樹人先生雖然偉大，但他那筆頭是不饒人的，一旦開罪，他還不被罵得狗血淋頭！
而且因為樹人先生的這句話，張起峻卻不便說出勸他儘量少抽菸，保重健康的話來。
兩人隨後聊了一會兒中醫，樹人先生道：「我曾一度對中醫很失望，不過看了拿來先生的幾篇關於中醫西醫對比的文章，今天又親眼見識了你對馬瑜的正骨治療，才感覺到了中醫的偉大和實用！」
張起峻笑道：「中醫，西醫，是站在兩個角度探察人體奧妙的醫學，各有優劣，各有利弊，希望先生抽空看看中醫經典，對養生是極有益的。」
「好的，我一定弄幾本中醫經典來讀一讀。」樹人先生認真點頭道。
張起峻告辭離去，馬瑜躺在病床上看著他那挺拔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粉紅著臉問樹人先生道：「先生，這個醫生就是天才張拿來先生嗎？」
「是啊，他今年還寫過一首《再別康橋》，傳聞他僅僅是看了徐智摩的幾張在康橋照的相片，
當著徐智摩和陸曉曼的面一揮而就的，這首詩在思想上雖沒有突出之處，但音韻、意境和情感方面倒是相當出色的，小瑜你讀過嗎？」樹人先生道。
「讀過的！這首詩很出名呢，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愛讀！」馬瑜點頭道。
馬瑜如今在蔡元培、沈尹默等人創辦的孔德中學讀書，該校創建於六年前，校名是以法蘭西實證主義哲學家「孔德」命名，是一所具有濃厚西化特色的私立中學，和北大關係密切，許多北大名教授曾在孔德學校任教，他們的子女也在這裡上學。
馬瑜作為北大教授馬藻的女兒，中學自然也在這所學校讀。
「真沒想到他這麼年輕！看起來像個大哥哥！」馬瑜又道。
「是啊，真的太年輕了。」樹人先生也感嘆道，又和馬藻、馬漣、馬瑜聊幾句，叮囑馬瑜好好保養身體，告辭走了。
「你們說的天才張拿來先生，我叫起峻哥哥呢。」一邊準備著艾灸材料的李清俊這時終於忍不住道，「他家和我家是鄰居，我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是他讓我讀書和學醫的！」
「啊？」馬家三人都一齊看向李清俊，頓時就感覺這女孩長得也好俊氣啊！
「呀！是嗎？你快給我們說說張先生從小的故事！」馬瑜不由得趕緊催促道，「他小時候就這麼聰明嗎？」
「起峻哥哥一直就這麼聰明能幹，他一開始在團館裡讀書，讀一個月識的字就頂別人上三年學識的字多！讀兩個月，他就能教其他同窗如何認字記字了！「
李清俊被馬家三人盯著，卻一點兒也不緊張不呢，她現在已經基本適應了北平這邊的生活，
甚至連說話都有股京城的味道了。
『而且他打仗也打得好，十二歲就帶兵打土匪了！他特別受我們河套最大的財主王家重視，還把三小姐嫁給了他，王家的三小姐長得很漂亮很漂亮呢·——」
這麼說著，她的聲音卻一點兒一點兒地低了下來，最後就停住不說了，似乎要專心準備她的艾灸材料。
「繼續講啊？你繼續講啊？」馬瑜催促道，然後忽然想起她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對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清俊，是起峻哥哥給我起的名字。」李清俊道。
其實張起峻給她說過，她的名字是劉大夫給起的，但她更願意相信是張起峻給她起的，這樣的名字，不像是出自劉大夫之手，劉大夫往往愛給人起福啊祿啊之類的名字。
「清水出芙蓉，你和這名字真配！」馬瑜道，「名字好，人也好！對了，你多大了？」
「我十三歲了。」李清俊道。
「哎呀，咱倆同歲！咱倆真有緣！」馬瑜高興地道。
「你也十三歲啊！」李清俊高興地道，頓時就感覺這同歲把她們的關係拉近了！「你在哪個學校讀書啊？」
「孔德中學。」馬瑜道，「剛才你說張先生在團館裡讀書，你也是在那裡讀書的嗎？那團館大嗎？學生多嗎？」
「是呀，我也是在團館讀的書，開始不大，現在比較大了，學生也多了，開頭教的東西基本都是四書五經百家姓之類的，後來起峻哥哥給幫助增加了數學和簡單的物理學。」
「那張先生真的挺好的！」馬瑜道，「對啊，張先生怎麼會這麼聰明能幹，看對他的報導，雖然他說都是跟人學來的，但我們感覺他好多東西都是無師自通的！」
「對啊，他一直就是這麼聰明能幹，一直就是這樣的！」李清俊睜圓眼睛認真重複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馬瑜感覺被噎了一下，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算了，以後應該還有機會好好了解了解這位天才的張拿來的。
張起峻、孔伯華、劉福昌、謝鳴幾人走出外城官醫院，張起峻問起孔伯華國醫專門學校籌辦的事，孔伯華說他和蕭龍友還在繼續籌集資金，聯絡師資，走政府審批程序，按照目前的進度，明年年中有望開工建校。
「真的太難了！舉步維艱！」孔伯華搖頭感嘆，「現在辦點什麼事都不容易！」
張起峻點頭同感，他自己要籌辦現代藥廠和現代藥物研究室的事也是舉步維艱，每推進一步都感覺費盡周折，至今連個建廠地址都沒搞定，生產藥的品種也還沒搞定。
曹慶幫他拿下的資質是生產阿司匹林等幾種現有常用藥的辦廠許可證，可是他至今還沒從專利持有者手上拿到這幾種藥的生產權，更別說生產技術環節了。
這事屬於違規操作，後面看如何變通。
如果改成生產青黴素，那得等青黴素專利審批下來後重新申請生產許可證。
難啊，張起峻現在急等拿到青黴素的專利權了。
他感覺自己前面因為不太清楚相關事情的難度和操作，走了彎路了，後面這種彎路還是避免不了，因為總有許多事是他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