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泡溫泉無冬天
小了碼頭空空蕩蕩,連個拾荒的都看不到。地震讓整個港口停轉了,數艘船隻的殘骸被大浪衝上,像是鯨魚擱淺的屍骸。
巨蛋立在一艘大船的龍骨上,翻著被水泡皺的小畫冊,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感覺自己像個船長。
它像使刀叉一樣揮動殼爪,解剖獵物,吸食能量,連空的皮囊也不放過。它的食物堆在船隻的後半段,形成高高的黑色小山。
那是戮鬼。
被穿刺折磨至瀕死的鬼。
數目超過500的天災種被慘白色的尖刺穿透,黑色山體正是由無數刑般的慘狀湊成。巨蛋不時取下一片,哼著歌吸食,愉快地享用著自己的晚餐。
懷素他們的救援行動其實非常順利,下級天災種造成的干擾格外少,其原因就在這裡。近九成的戮鬼都被巨蛋狩獵了,在全城大亂的時候它悄悄開始了獵殺,開始與結束時一樣無聲無息。
一隻被穿刺的鬼張開嚴重變形的口部,發出戲謔的笑聲:「多麼耀眼啊,
助人為樂的小傢伙!這事分明與你沒有一絲關聯。」
【和我有關係呦~】巨蛋悠哉地寫道,【那些人都那麼努力了,還失敗的話不是很過分嗎?善人就應該勝利,惡徒就應該敗北,無辜者就該活下去,加害者就該被殺死,你這樣的垃圾就該在地獄裡焚燒。這才是故事應有的結局,我最喜歡皆大歡喜的故事了。】
「說得真好!我明白!看到你偷跑過來還有點擔心,沒有被外界污染實在是實在是太好了!」
鬼口中發出高昂的笑聲,那是完全無視旁人冒犯,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妖魔之音。它垂頭望向巨蛋,話鋒一轉:「那麼,準備什麼時候來殺我?」
【(』·w)殺了這個傳話筒對你的本體有影響嗎?】
戮鬼微笑。
【(~w~)將其擊潰會改變你的計劃嗎?】
戮鬼回以大大的笑容。
【那我何必白費力氣呢~】巨蛋漫不經心地寫道,【比起公怨我更在乎私仇,
最重要的果然還是命運之人!你就繼續在那裡爛下去吧,總有一天一定殺了你。】
它抽出骨爪抽乾戮鬼,傳話即刻斷絕。
半個城市之外的小咖啡廳,凡薩拉爾放下影子電話,滿臉愉快。
「這邊也是那邊也是,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那麼值得期待!比我當年那個時代像樣多了,你說是吧,奧萊克?」
小男孩模樣的惡魔捏著一根被斬斷的鐵索,靜靜沉思。
「他們沒可能斬斷不幸的連鎖。」它說。
凡薩拉爾雙手指向桌對面:「自認絕對的優勢被打破時那不可能的表情,我想看的就是這個!」
「和情緒沒關係,是位格的問題。」奧萊克並不為其所動,「低質點無法觀測我的鎖鏈。」
「你這分靈的位格充其量也就是質點3,被同樣壓到3級出力的野心之火燒出原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
「野心那等貨色還不配傷我。」
鐵索的切面光整平滑,能看出出劍騎士的好劍法。戒律騎士生來與空想惡魔犯沖,最後一個騎士的象徵意義又增加了她的位格,機緣巧合下斬斷鎖鏈也算合理.—..—嗎?
不可能。
凡薩拉爾吹捧自欺欺人的可能性,但奧萊克從不相信奇蹟。正因執掌厄運的權柄,它才知曉概率的真面目是惡魔的遊戲。蹊蹺背後必有緣由,有人站在小傢伙們的身後。
「第二回合算你的勝利。」奧萊克放下鎖鏈,「和我原本的預料有些偏差,
視情況變化—.」
「我要考慮親自下場了。」
溫泉旅館春風,火鍋房內。
「狀況了解了,你們就放心吧。本城探長手眼通天,從一隻蛋嘴裡護下你們還不算什麼難事。」凡德噗碟不休,「但是探長從前是混黑道的,要他幫忙得先交保護費——..
「我們真沒錢了啵!」古力啵舉爪求饒。
【你的員工手冊可否作為保護費?】石種嚴肅地思考。
「好主意啵!回頭就跟編輯說路上丟了-—-——」古力啵想得正美,動作一僵,「慘了跑出來的時候太匆忙沒帶手冊啊啊啊!」
【你真丟了啊。】
凡德冷笑:「好啊,我們千里馳援卻連頓飯錢都賺不上,你們便給我去餵蛋吧!」
楚衡空單手把凡德摁扁在桌上,清了清嗓子:「保護費倒不必,實際還是我有求於石種——..—」
【你機緣巧合令真械入體,自身又是勇猛精進的性子,想必是需我出氣作一道龍樹定離垢符。你們洄龍城主做事滴水不漏,想你來前,背後應已有了半張圖紙。】
石種寫得胸有成竹,楚衡空見狀對其高看了幾分:「正如你所說。」
【古龍神樹自古以來便是盟友,助你作符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只是我當前還未發芽,要攢出足夠氣息少說還要數天。】石種在地上畫了半張草圖,【如楚探長信得過我,可將現有半幅圖紙先於我處留存,如此一來,時間或可縮至兩日,
興許能趕上你那生死決鬥。】
楚衡空想了想,說:「石種你覺得我們近幾日運氣好嗎?」
【喉。】
「我想以我的運氣,是很難趕上了。」他笑了笑,「不過符越早畫出越好,
就這樣做吧。」
石種探出兩根看不見的藤蔓,朝他背後輕輕一點。楚衡空頓時感到一股熱氣流出,脊椎冷意深了數分。但石種未把所有力量抽走,還有一部分悠遊的龍氣鎖在背部,限制兩天不朽機綽綽有餘。
心底里他再次提高了對石種的評價,神樹能混成道途果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一手攝氣取符渾然天成不帶絲毫煙火氣,高質點強者出手也不過如此,捨棄了戰鬥力能換得如此手段,也不失為一種強大的進化。
雖說菜也是真的菜···但跟一棵菜說它菜好像也不是什麼事····
古力千恩萬謝,拖著石種找了間屋休息了。在小動物眼裡這事百分百沒問題了,觸手大哥這麼牛逼說幫忙還怕個蛋。
而對於觸手大哥來說,仍待解決的問題還多的是。他看向屋裡最後一位困難戶,至今仍在瑟瑟發抖的傾夜小姐。
「嗯,就。」楚衡空咳嗽了兩聲,「你們兩個有解決問題的思路嗎?」
「咯咯咯咯咯。」傾夜說。
「咯咯咯。」姬懷素說。
天才殘心者小姐自前仍是冰山美人狀態,剛吃完一頓火鍋讓她在精神上暖和了點,可物理上的效果微乎其微。眼下傾夜小姐的皮膚呈現很漂亮的冰藍色,渾身上下都帶著冰霜哆嗦個不停,表現得像個急需溫暖的濁淚。
為了尋找溫度她不得不求助於身旁最近的熱源,於是無意識地抱著懷素姐的胳膊掙扎取暖。好不容易解凍點的姬懷素被這一蹭又冷了回去,也跟著抖個不停。兩位身材顏值都很不錯的美少女貼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模樣著實對異性不太友好,為了避嫌楚衡空已經開始看天花板了。
凡德看熱鬧不嫌事大,擠眉弄眼唆起來:「你之前那個火鍋戰術不挺好的嘛,姑娘們凍成這樣了借個火唄。」
「你先閉嘴。」
冰凍美人一號與冰凍美人二號眼巴巴地盯著,此起彼伏的牙齒打顫聲響得一聲賽一聲急。楚衡空被盯得渾身發毛,趕緊用野心之火給觸手上了個火衣。在精準控制下火苗蘊於觸手內而不外顯,堪稱溫暖的觸。
姑娘們盯著觸手,眼中滿是渴望。殺手同志越發感覺狀況不妙,他把點著的觸手伸長,自己離得遠遠的:「請你們保持距離一—」
姬懷素兩眼發光,以猛虎撲食般的氣勢將觸手一把奪了過來。她緊摟觸手,
因溫暖而連聲呼氣:「啊啊-————活過來了—————-感覺身體最裡面都暖和起來了.....」
「你閉嘴你不要再說話了!也不要再蹭了!」
「我靠我挨凍了足足半天哎!連只胳膊都捨不得借還是不是兄弟了!」姬懷素抱住火源不撒手,朝角落裡的傾夜揮手,「小夜過來!沒事沒事,雖然看著很髒但很舒服的!」
傾夜窩在角落裡抖個不停,她當然知道那火光有多溫暖,也理解對方的好意。可是,那個黏液·那個奇妙的觸感—·還有划過肌膚時的古怪觸感··再怎麼說,單身少女去主動要求男人的觸手也太—!
但是,體內的寒意實在太過強烈,理智在不斷抗拒著開口,可早早投奔觸手的懷素姐看上去實在是很舒服。寒冷,誘惑,堅持,解脫,多方的壓力作用之下,少女的面色越來越紅,她終於繃斷了腦內的弦。
她維持最基本的禮節正坐,看著地面,以微不可查的聲音開口。
「可以請您用觸手—溫暖我嗎——
房間中的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拒絕深陷困境的弱女子的請求,身為男人的重要的品質就要消失了。
但是在這裡如果答應了請求—-身為人的重要的東西就要丟了!
良知、本能與智力正在腦中激烈地鬥爭,凡德投來的迷之注視更加劇了鬥爭的激烈性,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楚衡空做出了決定!
「好——好舒服——
「你看,早這樣就不用受苦了~」
「我沒有懷素姐那麼無所顧忌啦!」
「嘿~現在光溜溜的就有顧忌了哦~?」
騎士小姐不停活動手部,動作跟個大叔一樣。傾夜不甘示弱,將雙手構成爪形:「我的閃指不會輸!」
「先下手為強!」
「有破綻!」
「呀!小丫頭你真敢下手!」
「是你體積太大的錯—.
銀鈴般的笑聲透過蒸汽傳來,藕臂起落帶起晶瑩的水花,青春的氣息瀰漫在小小的後院裡,晚秋也因此多了份暖昧的熱氣。姬懷素縮在池子裡,不忘向對面揮手:「不許偷看哦!」
後院與室內僅有一扇紙推門分隔,推門底部鑽出一個小洞,銀色的觸手像蛇一樣竄出室內,在極限距離下加熱池水製造了這個小小的溫泉。
楚衡空坐在門後,專心致志地看地圖。他現在只能看地圖,小燈將姑娘們的影子照在推拉門上,一抬眼就是滿面靚影。
凡德戴著眼罩縮在他的旁邊,語氣蕭條:「我有時真不知道該說你太正常還是太有毛病。」
「你可以安靜。」
「我是可以,但是,哥們。」凡德偷偷拿掉眼罩瞟了一眼,「你的地圖拿反了。」
楚衡空把地圖轉了過來,做了幾次深呼吸。
「凡德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情商。」
「我不知道。
「有時候看破不說破是一種溫柔。」
「我懂了,哥們。我現在懂你。」
凡德沉默了半分鐘:「所以你是不是對好兄弟和女高中生起了X一「我現在就教你什麼叫情商。」
「咕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