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嶄新發展的騎士神技
寒風吹過沙漠,白沙隨風流動,形成波紋在沙丘間往復。夜晚已過,但黑月仍掛於高空,白晝與黑夜的區別僅僅是天空的暗色退去些許,沙漠中的溫度略高了些,讓人們不至於直接凍僵。
砂中有條藍色的凍氣軌道,四匹晶瑩透徹的雪鹿似風般奔跑,身後拖著一串黏土車廂。他們將要前往沙漠彼端的「海底幽谷」,那裡是安全區的入口,也是用故事換取資源的奇妙之地。
「我頭一次知道你還會做手工。」楚衡空說。
「小時候悠遊給我做了不少益智小玩具來著。」姬懷素揮舞著雪鞭,「但我可不認路啊,幽谷是這個方向沒錯吧?」
「對對,就這樣一直往前沖。」「新人的水元素玩得真溜啊~」「廢話人家質點3哎比我們全體強了吧!」
後方車廂的一眾研究員手舞足蹈,在黏土車廂里玩得相當愉快。它們都是質點1、2的小魚小蝦,哪怕放在外界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現在成了霧中人更是做不出一點貢獻,全在後面吶喊助威當拉拉隊。
「這幫傢伙心態倒是夠好哎。」凡德有氣無力地說,「說來這鬼地方的安全區是誰建的?哪來這麼大本事能擋惡神的污染。」
「當然是當年參與大戰的盟軍啊。」青蛙臉笑嘻嘻地湊過來,「大戰的時代人才輩出,外道有惡神,咱們盟軍自然也有頂樑柱。當年有一群騎士在絕望曠野留下了『聖柱」,其所庇護之地,邪祟不侵。從前的我們也是全靠聖柱的庇護,才能跟凡薩拉爾的大軍有一戰之力。」
兩人聞言均是心中一動,姬懷素聽見他們說起騎士,便好奇自己祖輩們的功業,楚衡空卻更關心那「聖柱」。因為在剛到絕望曠野時,那瀕死的老兵親口告訴他們,騎士的聖柱已經熄滅了。
若連立身之本都已不在,安全區又何以安全?而如果安全區還保留著,為何這幫人卻特意在危險的沙漠裡活動?
他沒來得及提問,性急的姬懷素先一步開口:「你們還知道騎士啊?」
「小姐,你實在小看我們研究所的專業水平。」莫西干壯漢將頭一甩,抑揚頓挫地念起來,
「戒律騎士,乃是由正神『戒律帝』創造的道途,在天穹之下奮戰的勇者。戰爭年代,騎士團國舉上而下投身戰場,乃是盟軍當之無愧的精神象徵,在戰場上留下了無數可歌可泣的傳說!」
兜帽女眼中滿是憧憬:「他們是力與美的化身,是高潔品質的象徵。在那個年代,每個盟軍都想成為騎士的戰友。」
「可以了可以了快打住吧某人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凡德說。
騎士小姐高高仰著腦袋,傻笑著抹鼻尖:「也沒有那麼厲害啦~」
青蛙臉也笑:「這姑娘真有意思呱,我們夸騎士你樂呵什麼。」
姬懷素用大拇指指著自己,興高采烈地說:「沒想到你們幾個還沒看出來啊。本人姬懷素,就是傳說中的戒律騎士!」
研究員們的嘴張得能塞下三個凡德。
「你說什麼?!」
「誰是騎士?你?」
「這—看著也—不像啊———
「你們幾個說話小聲點!」重明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太大會引來沙蟲的!!」
「說話最大聲的就是你啊重明先生。」楚衡空面無表情。
重明伸手搭了個涼棚:「啊,沙蟲。」
「啊個鬼啊你完全就是故意的吧。」
沙中傳出穿堂風似的呼嘯,拉車的冰鹿們齊齊駐足。用不著拿出望遠鏡,單憑肉眼便能看出異獸出現的前兆。一道宏偉的風柱破沙飛起,仿佛一條巨型鯨魚在沙海之底噴氣,風柱中的怪物身形如蠕蟲,那正是一天前沙克斯與古力啵遭遇的異獸,對聲音極為敏感的通天沙蟲!
「3級異獸,對應歸一之路質點3旭烈心,估計是這鬼環境養蠱的成果。」凡德率先下結論,「打算花多久?」
姬懷素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從出招開始計時———」一秒吧。『
沙蟲揚天長嘯,噪音席捲沙地,令數道風柱接連升起。整7條沙蟲突破地面,張開花瓣般的口部朝著吵的一行人襲來!
「現在嘞?」凡德斜眼。
「沒差。」
姬懷素矯健地跳離鹿車,她躍出時有海量的砂礫倒卷,形成橫掃沙漠的白色浪頭。騎士站立在浪潮之頂,得天獨厚的環境讓鋼鎧軍的高速發揮到極致,只瞬間她就迎上了沙蟲的巨口。她揮拳的動作靈敏如蜂,拳鋒有淡淡的寒氣纏繞。那一拳擦過巨型沙蟲的表皮,寒意滲入身軀,借其心力凝聚,爆發。
破體而出的寒氣形成透明的圓環,7條沙蟲同時被凍為冰雕!
姬懷素的拳頭徑直打穿了冰封的蟲軀,她自信地大喝:「無敵冰冰拳!」
冰化沙蟲們同時爆碎,巨量的冰屑紛飛,猶如星塵在砂中飄蕩。楚衡空和凡德齊刷刷捂臉,拍擊聲響亮非常。
騎士小姐滑砂回到鹿車時剛好一秒經過,她一臉得意:「怎樣!」
「你可否解釋一下標榜正義的騎士祖宗們為何會想出如此惡毒的招式名。」凡德說。
「這招是我自己開發的。」姬懷素說,「而且這哪裡惡毒了!突出的就是簡潔而強大好吧!」
「你以後不許自己起名字。」楚衡空面無表情,「你的必殺技會讓戰敗者的魂靈在地獄裡翻騰。」
「為啥啊。」
被無垠之劍擊殺是可以理解的,被聖三一之陣禁也能說是敵人手腕高超,但如果剛死的沙蟲們砂下有靈,恐怕也要尖叫著說自己無法接受被無敵冰冰拳打爆的恥辱。
此時此刻楚衡空竟為厄運惡魔感到了一絲慶幸,奧萊克的運氣其實還是挺好的,如果打敗它分靈的最後一招是「超級火火劍」之類的東西——
那大惡魔本體恐怕豁出老臉不要也得追殺到絕望曠野一雪前恥-」
「婷,沒有審美的傢伙。」姬懷素一甩馬尾,站到研究員們跟前,「如何?現在相信了吧?」
研究員們用眼神進行了充分且深入的意見交流。它們齊齊點頭,異口同聲地說:
「你這不跟騎士完全沒關係嘛。」
「這都不信搞毛啊你們!老娘可是老惡魔親口認證的最後騎士!」
兜帽女伸出雙手虛空順毛,企圖令炸毛的某人冷靜:「我們都理解你嚮往老前輩的心,但是我們也必須承認客觀上的現實———姬小姐你連腿都只有兩條,怎麼會是騎士呢。」
「這和腿的數量有毛關係啊?!」
兜帽女一臉理所當然:「騎士有四條腿,這是人盡皆知的常識呀。」
研究員們紛紛點頭,姬懷素一下子沒頂住:「四條腿?你們理解的騎士到底長什麼樣?!」
「騎士身強體壯,其身高少說也在四米以上。」
「第一句就不像人了。」
「騎士的戰鬥方式相當驍勇,能一口咬掉沙蟲的腦袋。」青蛙臉嚴肅地說。
「哪來的駭人惡獸?!」
莫西干點頭附和:「騎士會在奔跑時發出恐怖的笑聲,戰鬥時的聲響能讓小兒昏死。」
「小兒都昏死了喂!這騎士保護了什麼啊!你們說的是敵方的半人馬惡魔吧!」
凡德忍笑忍得很痛苦,它拍拍楚衡空的胳膊:「聽上去有點耳熟嘿。」
楚衡空面色古怪:「她即使不在也能挑戰我的認知底線..」
「哥們,你沒有辦法和一顆蛋講常識。」凡德誠懇地說,「何況這地方早他媽瘋了,不早點發瘋咱們過不下去的,就該一起瘋狂。」
「後面的傢伙們坐穩扶好。」重明抽了冰鹿們一鞭子,「要到站了!」
在他們扯淡連篇的時候,冰鹿車還在沙漠裡奔馳。沒有人命令它們修正路線,因此鹿車一路朝前,跑入沙蟲們躍出的區域。
巨大沙蟲們死去之後,支撐砂礫的軀幹不再,本就因沙蟲穿梭而不穩的結構隨之崩潰。白沙向中空的地底迴旋塌陷,像是放大了一千倍的蟻獅的地穴。漩渦中心的砂穴離眾人越來越近,近到可以聽到地底可怖的風聲。
「重明長官我們是不是該考慮繞個路了?」凡德弱弱地說。
「我叫沙蟲出來就是為了抄近道。」重明單腳踏在車欄板上,用力指向砂穴,「出發了,小的們!」
「哦哦。」大家禮節性地附和。
「哦個鬼啊喂!所以說這一路根本是在找死吧!!」」
冰鹿車沖入砂穴,霧時間世界一片漆黑!
砂。砂。砂。放眼望去皆是砂礫,緊密壓縮的白砂構成洞壁,從沙漠上方直通向不知多麼深的地底。遠處沙蟲活動的聲息透過層層砂礫傳導而來,聲波讓人們渾身戰慄,仿佛地底巨物發出的鼻息。借著背後投來的漆黑月光,凡德依稀看清了沙海中的異物。
那是屍骸、是兵器、是古老建築的遺蹟,不知曾有多少人在沙漠活動,不知曾有多少人戰死在沙海中。他們曾經留存的痕跡被風沙掩埋,一層層沒入地底,像被嵌在殘酷的畫框裡。
壓力從周邊傳來,凡德因想像而發抖,它想要尖叫,想要逃竄,想要立刻離開這見鬼的地方。
這時衝擊感突然傳來,他們撞向堅硬的地面。
「哦,草!草!啊!」
凡德跌出鹿車,在地上彈了數下,罵聲一聲高過一聲。冰鹿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化成寒冷的水流。姬懷素靠在搭檔肩膀上,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阿空我有點暈車—」
楚衡空輕拍她的後背:「別吐我身上。」
「我真的揍你哦。」
「你回復活力了,這是語言療法。」
「著陸方式好硬核————」「我的腦袋好像掉了。」「我草,我肚子裡齒輪卡了。」研究員們在車廂里慘叫連連,每個人聽上去都像斷了所有的肋骨。
楚衡空打量著這片奇異的空間,這裡有著白色的天頂,那就是他們不久前身處的沙海,偶有黑光自砂中的孔洞垂落,沿光芒逆向看去,能看到海上盈滿的黑月。
地底下的空間滿是迷霧,讓他想起了瓔落山。隱隱約約的,有喘息聲從霧中傳來,一個趴伏在地上的男人走到凡德跟前,面如金紙,氣質虛浮。
「新人?是新人?」
「啊啊是新來你們這的倒霉貨色——」凡德沒好氣地說,一抬頭立馬後滾逃跑,「你又是什麼東西!」
男人只能在地上爬行,因為他的下半身是一條狗,一條兇狠可怕的黑狗!犬牙死死咬進了他的腰部,血液混著唾液不斷從牙縫中滴落。男人原有的半身早已被啃食殆盡,他像是生生從惡犬口中「長」出來的一樣,以自己的雙手拖著犬軀在地上爬行。
犬身人掃視著新來的面孔,像豪叫一樣笑著。
「帶故事了嗎?」它說,「你們,帶了什麼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