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詔從袖口中取出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紅綢,用它遮住雲暮璟的眼睛,系在腦後。
「走吧。」墨寒詔清潤的嗓音還摻雜幾分愉悅,牽起雲暮璟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雲暮璟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只能無意識地跟向墨寒詔。
「殿下,這是要帶妾去哪?」
雲暮璟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紅綢遮蓋下的眼睛輕輕一眨,忍不住問道。
就在雲暮璟話音剛落的剎那,腦後的紅綢忽然被解開,露出眼前的一片光景。
這是在東宮花園的湖面前,湖中放著許多紅色的荷花燈。
旁邊早已盛開的桃樹像是特意裝飾過,也被掛滿紅綢和紅燈籠。
月色清輝照耀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與紅光映襯之間,相得益彰,美的喜慶而艷麗。
滿樹花瓣如雨般落下,飄飄灑灑間迴蕩周圍,雲暮璟站在那,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痴。
「璟兒,喜歡嗎?」
墨寒詔打量雲暮璟的神色,握著她的指尖都不自覺收緊,顯得有點緊張。
自墨寒詔知曉雲暮璟很沒有安全感,打算給雲暮璟一個大婚之禮開始,就一直在考慮,如何能讓雲暮璟喜歡。
為了今日,墨寒詔專門召了東宮的許多宮女太監詢問意見。
清晨時分,他還親自帶竹業出宮採買布置這裡的物件。
若是仔細觀察,還能夠發現,湖面裡面的荷花燈都很是精巧,每一盞花樣都不一樣。
花燈的蓮花瓣上,還有墨寒詔親自提的字。
「很喜歡。」雲暮璟抬眸望向墨寒詔,那雙宛若秋水桃花的眼中泛著一層瑩潤水光。
仿佛心中的感動,就要從眼中溢出來。
「謝謝殿下。」雲暮璟嗓子眼哽咽間,抬手擦拭眼角要滑落的淚,笑道,「還從未有人,這麼用心對過妾。」
在雲暮璟講出很喜歡著一切的時候,墨寒詔原本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
可聽見雲暮璟的後半句話時,墨寒詔整個人又重重顫了顫。
他看著雲暮璟眉眼間的笑容這麼溫柔,偏偏入他的眼裡時,惹人心疼憐愛的緊。
墨寒詔上前一步,攬住雲暮璟的腰身,低頭望向她,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那素來幽冷的墨眸中,摻雜一抹心疼。
「璟兒,孤曾經說過保護你,這誓言便不會改變。」墨寒詔低低地道。
「孤今日帶你過來,與你行禮,也是希望你明白,孤在你身後。」
雲暮璟眼眶泛著紅暈,似是不知報答這份恩情,淚光閃爍間,踮起腳尖,主動吻上跟前男人的唇。
墨寒詔怔了怔,但下一秒,他很快反客為主,加深這個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假山後,很快探出幾個腦袋,全都兩眼亮晶晶望向兩人。
「哇塞,殿下和側妃娘娘親在一起了!」竹業搓搓手道,「不枉費咱們這些做屬下的忙這一場。」
「可不呢。」德公公不停身上纏著的紅綢,苦下臉道,「殿下的想法總是來這麼突然,這一天的時間要布置成這樣,為難死人了。」
「行了行了,愁殿下和側妃娘娘那樣,忙這一場值了。」張太醫拍拍德公公的肩膀,滿臉欣慰地道。
「那倒也是...」
「...」
雖然他們交談的聲音很小,不過在這寂靜的湖邊,還是很容易聽見的。
雲暮璟察覺到周圍還有人以後,宛若觸電般的就要結束這個吻,連忙抬手去推墨寒詔。
然而,墨寒詔卻是不滿雲暮璟的撤離,攬在她腰身處的手緊了緊,把她往後仰的身子又拉近了些。
「殿下...唔。」
雲暮璟嗚咽兩聲,只能任月桂的香氣席捲唇齒間。
等一吻落下,雲暮璟抬手有些嬌嗔地打在男人的胸膛上,羞澀地道,「有人呢。」
她此刻清麗絕美的面容染上紅暈,在周圍滿片的紅映襯之下,少了一份楚楚可憐,多了一份絕代芳華。
墨寒詔墨眸有些幽深,失笑道,「好,孤不鬧你了。」
說罷,他餘光斜睨向不遠處的假山,墨眸隱隱帶著些許微惱。
明知璟兒容易害羞,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群人,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在一旁看熱鬧的竹業等人對上墨寒詔的視線,只覺得一道寒意直衝天靈蓋,不約而同的哆嗦兩下。
完了完了,他們惹到殿下了。
「快走,快走!」德公公拽著張太醫,急忙跑開。
等竹業回過神來的時候,假山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竹業:「...」你妹的,跑路就不能帶他一起嗎?
竹業心裡頭把德公公和張太醫那兩個沒義氣的罵了八百遍,也趕忙撤離現場。
直到這裡重新安靜下來,墨寒詔鬆開雲暮璟,後退一步,看著雲暮璟眉眼溫和。
他朝雲暮璟伸手道,「孤傾慕璟兒已久,願娶璟兒為妻,從此不離不棄。」
雲暮璟目光落在墨寒詔的掌心之處,眸底深處光暈閃爍,有些複雜,隱隱有一絲冷冽,不過面上依舊是感動之色。
她柔嫩的指尖搭在墨寒詔的手上,柔聲道,「妾身有幸,得君垂簾。許君以真心,此生無悔。」
「好一個此生無悔。」墨寒詔素來幽冷的眉目浮現一縷溫柔,他低低地道,「這可是璟兒說的。」
「妾的所有,都是殿下的,妾講得出無悔二字,自當做到。」雲暮璟眉眼彎彎地道,「因為妾,從前就是這麼對殿下的。」
為了她的前程,墨寒詔是唯一的機會。
這條自己選擇的路,她確實是沒有後悔過。
墨寒詔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掌心在雲暮璟腰間一攬,把她攬腰抱起,帶向暮月殿。
「今晚上的洞房花燭夜,璟兒該是不會同昨晚一樣,趕走孤了吧?」
雲暮璟縱然早做好今晚上侍寢的準備,可聽墨寒詔這麼說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眉頭皺了皺。
她最近總覺得身子欠妥,對侍寢一事,也有點提不起興趣來。
不過雲暮璟也明白,今晚上事關重要,她不但不能拒絕墨寒詔,還得把他給伺候好了。
「璟兒?」墨寒詔感覺到雲暮璟的神情有些僵硬,皺眉問道,「你不願嗎?」
「沒有。」雲暮璟笑笑道,「妾只是在想,今晚既是特別的日子,該如何給殿下一點特別的回憶。」
墨寒詔聞言,險些緊繃的神色霎時鬆懈下來,溫聲道,「其實只要是璟兒,對孤來說,就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