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謝觴徐徐朝她走來,他額頭上布了些細汗,江鳳華臉上換了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眼中滿是溫柔,緊接著她掏出手絹替他細細擦拭,「娫兒和弘宥都長得壯實,臣妾多抱他們一會兒都會累得滿頭大汗。」
謝觴牽起她的手深情滿滿的樣子,「阮阮把孩子養得好。」
當著下人的面,他主動摟著她的腰身討好她,「孤來是想帶你出去宮去玩的。」
「殿下不忙了嗎?蘇家的案子不是還沒有判下來嗎?」江鳳華道:「蘇德海被關進了大牢,皇上到底會怎麼判?」
這件事,謝觴也沒有避開她,「蘇老夫人已經死了,她被褫奪了封號,貶為庶民,算是給去世的蘇老將軍一個交代,其餘主要案首判斬立決,其他旁枝若有案情的視案情大小定奪,其實家眷婦孺貶為奴僕,或者流放,蘇德海罪行不少,他判了斬首,蘇家幾兄弟也查出有案子,視情節或斬首或流放,御史台,刑部,廷尉署一直在忙,其餘女的貶為庶民……」
他像是在解釋,「阮阮,不管是做皇帝,還是做儲君,他們每做一個決定都是要做給天下百姓看的,他們不能憑著一腔熱血將人殺了了事,皇族有皇族的考量,只能儘量做到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這個位置。」
江鳳華頷首,「臣妾明白的,太子和皇上是天下人的太子和皇上,不管殿下做任何決定臣妾都支持。」
謝觴知道她心中有了一根刺,她會一直不舒服。
於是,他將她抱在懷裡,湊進她的耳邊,輕聲道,「阮阮不要生孤的氣了,是孤思慮不周,孤知道錯了,不該拋下阮阮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首先申明,孤沒讓她抱。
不過還是孤的原因害得阮阮傷心難過,你不讓朱蓁蓁侍寢這件事,孤覺得阮阮做得非常對,孤知道阮阮吃醋了,連忙跑來求原諒。」
江鳳華暗忖著:傷心難過,這話從何說起,是誰在他耳邊吹了風。
能在謝觴身邊為她說話的人恐怕也只有無心了,林楓和夜影兩個大老粗,是勸不了他們的主子的。
江鳳華還是要感謝一下無心,並且配合著吃一下醋。
她突然推開他,學著做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她想為男人吃醋應該就是拿出另一個女人來挑事,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她努力表演著,「臣妾這么小心眼,殿下就不生氣,覺得臣妾這位東宮之主德不配位,反正臣妾現在是不想忍了,某某蓁有殿下撐腰,也越發有脾氣了。
母后可是給臣妾放權了,讓臣妾安排東宮小主侍寢,臣妾可都妥帖安排了,保證安排得殿下和小主們都說不出一個錯字來。
大不了臣妾也不給自己安排侍寢,你想要為朱蓁蓁找臣妾的麻煩都找不到。」你和朱蓁蓁搞什麼偷龍轉鳳的勾當,不要不承認,這句話她沒說,怕把謝觴氣死。
她小嘴巴拉巴拉說著,其實她想說:我吃醋了,你想要怎麼著吧!
謝觴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道什麼歉嘛!
剛才還柔情蜜意,現在反而傲起來了,這麼一聽感覺全是他的錯。
她這麼說好像是他喜歡朱蓁蓁喜歡得死去活來,非她不可一樣。
那日在宮外,她當真沒有看到他為了保護她一直守在她身邊嗎?
她想殺誰,他也成全她了,她怎麼就永遠不明白他這麼做也僅是因為愛她,她甚至還在懷疑他喜歡朱蓁蓁,甚至去給朱蓁蓁撐腰。
呵!切!
雖然他在別的小主面前的確為朱蓁蓁多說了半句話,但是在江鳳華面前他從未對朱蓁蓁為難江鳳華而袖手旁觀,不管是誰,敢對江鳳華不敬,他都不會縱容她。
江鳳華知道謝觴是什麼人,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想要祈求他對自己與眾不同的喜歡,不知道要調教多久。
或者一輩子都調教不好。
一想到她要和他槓上一輩子。
罷了,還是由本宮來主動吧!誰讓人家是太子呢,太子就得慣著,寵著。
江鳳華湊到他面前,朝他眨了眨眼睛,「殿下不是說要帶臣妾出宮玩嗎?」
「孤忙著討好某某蓁呢!」謝觴放下這句話抬腳就走了。
江鳳華瞬間愣在當場,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最氣人的那句話我還沒說出口,難道我講的又不是事實嗎?朱蓁蓁沒有在他的腰杆下蹬鼻子上臉嗎?我還費心費力在為你籌辦生辰宴會……」
她也生氣了,衝出了偏殿,下人們看著兩位主子前一刻還在風調雨順,後一刻卻是狂風暴雨,所有人都傻眼了。
紅袖和蓮葉帶著孩子站在院子裡,傲雪甚至都在幫忙帶孩子,她決定讓小主子一歲開始強身健體……
但是,剛才是什麼場面?
江鳳華回了主殿,找出替謝觴縫製的絲綢裡衣摔在地上。
汪嬤嬤連忙進來,又關了門,又撿起太子妃送給太子的生辰禮物,「太子妃這是和太子鬧脾氣了?」
「沒那功夫?」江鳳華淡淡道。
汪嬤嬤笑著道,「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男人有心來討好,女人也要松一松,這樣才能夫妻和睦,太子妃就不該在太子殿下面前提朱小主。」
「他都做得,我提不得。」江鳳華隨口道。
「可他畢竟是太子,將來就是天子,天子的女人無數,不能用尋常女人的腦袋去想天子的行為,太子妃不是挺聰明的嗎?今天怎麼就犯了渾。」汪嬤嬤道。
江鳳華突然不說話了,淡淡道,「本宮知道了。」
她只不過想要表現出自己吃醋了,讓他覺得她是在乎他的,是他自己發神精要去討好朱蓁蓁。
汪嬤嬤將衣裳疊好放在軟榻上,就出了門,這個時候讓太子妃自己冷靜想想。
江鳳華摸著柔軟的銀色衣裳,邊角的雲紋都是她親手繡上去的,當然,她也是比著上一世的經驗在繡禮物,她選了最好的最貼膚的布料,上一世她就沒這麼好的面料了。
她的繡工很好,針角處理得也好,一針一線都極其用心,這是她這一世第一次如此用心地為他準備生辰禮。
她對他的討好,她都開始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