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將士們憤怒的嚷成一片。
「憑什麼?咱們打了勝仗,沒有賞賜也罷了,還要受罰?」
「這仗是咱們打的,蕭瑞連面都沒露過,怎麼成了他的軍功?」
「不公平,我們要見皇上!」
北疆大營一片混亂,將士們怒火衝天,躍踴著要衝上前。
安公公一頭冷汗,連忙急喚。
「鎮北王,快接旨吧。二殿下讓您清點戰利品,押送回盛京。」
蕭墨霆抬起頭,深吸一口氣。
抗旨不接,便是蔑視皇恩,輕者獲刑,重者死罪。
他沉聲開口,「安公公,若我上交戰利品,可否換取一份黑玉斷續膏?韓老將軍傷勢沉重,需要此藥才能救命。」
「鎮北王,不是我不幫你傳話給皇上。」安公公一臉為難,「這黑玉斷續膏珍貴無比,製作不易,太醫院所存的黑玉斷續膏,皇上已經賜給德貴妃了,韓將軍上奏五封加急信,皇上也沒賜藥,您就更……」
話到這裡,他打住了,眼神意味深長。
蕭墨霆沉眸不語。
他知道安公公的言外之意,自己一個被貶的皇子,根本就不在皇上的眼裡,就算上書求藥,也是白費力氣。
將士們一片憤怒,紛紛喧譁。
蕭墨霆揮手,讓將士們安靜。
他壓住情緒,上前接了旨,派人送安公公一行人進帳休息。
身後的將士們,把他團團圍住。
「殿下,二皇子搶功也就罷了,可戰利品是兄弟們用命換來,不能白白交到二皇子手裡。」
「大鄴來勢洶洶,北疆缺少馬匹,鐵器更少,就等著這批繳獲的馬匹和鐵器補充戰力,要是全交上去,以後大鄴來襲,兄弟們拿什麼守城關?」
「他們要搶咱們的軍功和戰利品可以,拿黑玉斷續膏來換,給韓老將軍治病!」
蕭墨霆心亂如麻,揮手讓將士們下去。
他返回帳中,命人把秦斬叫來。
帳外,傳來士兵們的聊天。
這幾個普通士兵,還不知道聖旨內容,站在帳後聊天。
「……同鄉來信,說我娘得了重病,可是沒錢治病,只能等死。這次皇上發的賞銀肯定不少,等拿了錢,我回家請個好大夫,給我娘治病。」
「媳婦死了,幾個孩子快要餓死,我跑來當兵,就是為了掙點餉銀養家餬口。我五年都還沒見過孩子一面,這回拿了賞錢,都給家裡捎去,孩子也不用再吃樹皮面了。」
「你們說,這回聖上會獎勵多少銀子?我猜肯定不少,在戰場上我不要命的殺蠻人,就是想掙個軍功,讓爹娘揚眉吐氣。」
聽著帳外普通士兵的議論,蕭墨霆的眉頭皺得更深。
這時,秦斬走進來,臉色很是焦急。
「四殿下,真要把繳獲的戰馬和鐵器,全都送到盛京?東西送過去了,咱們北疆大營怎麼辦?」
「這是皇上的旨意。」
「大鄴兵強馬壯,還有鐵浮圖,咱們缺少戰馬武器,要是真打起來,豈不是要讓將士們拿命去搏?這是讓他們送死啊。」
肖大寶衝進來。
「殿下,被大鄴撞傷的幾百傷兵,缺少接骨的藥村,朝廷的賞銀什麼時候發下來,兄弟們骨折的骨折,斷腿的斷腿,疼痛難忍,等著拿銀子買藥材。」
他還不知道聖旨的事。
秦斬冷哼,「你還想賞銀?咱們好不容易打下的戰利品,都得白白交出去。」
說完,把事情說了一遍。
「憑什麼?」肖大寶頓時怒了,「剋扣糧草,不給裝備,不派增援!最後還要搶戰功,奪戰利品!這樣下去,今後將士們還願意給朝廷上陣殺敵?」
一名傳令官來到帳外。
「殿下,大鄴的右賢王,派使者求見。」
「右賢王?」蕭墨霆眼神一冷,「大鄴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他還有膽子派人來北疆大營?」
秦斬喝道,「右賢王不是正忙著和左賢王在朝堂上爭權嗎?這個時候還有空派你們來求見殿下,到底有什麼企圖?」
「讓他們進來再說。」
蕭墨霆一揮手,讓傳令官把人帶進去。
片刻,兩位喬裝打扮成北疆百姓的使者,來到帳內。
蕭墨霆大馬金刀的一坐,威勢十足。
「說,找本殿有何事?」
兩名使者對視一眼,其中一位恭敬的上前抱拳。
「鎮北王,右賢王聽說您麾下兵馬和左賢王所率的鐵浮圖交戰,將士們多有傷亡,正缺少接骨的藥材,特命卑職送一批鄴國出產的名貴藥材過來,對於治療外傷很有療效。」
蕭墨霆劍眉微挑,眸中閃過一絲凌厲。
「無事獻殷勤,此藥價值萬金,你家王爺必定不會白白送藥給我吧?」
「右賢王確實有一個不情之請,鄴國盛產珍貴藥材,大梁卻十分稀少,右賢王希望鎮北王開放邊關,讓他的商隊入境經商,販賣藥材。」
蕭墨霆諷刺的冷笑,「你們殺了我大梁那麼多百姓,還想讓我私放你們入國境?你可知,私放敵人入境,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鎮北王,您多慮了,右賢王反對戰事,一直欲與大梁交好。您是邊城守將,只要您稍微抬手,便可放行。大梁朝廷待您不公,拖欠軍費,只要您願意放行,右賢王願將商隊利潤的兩成,上交於您。」
蕭墨霆似笑非笑,手掌握著劍柄,以指腹把玩。
「你們的王爺,知道我沒銀子養兵馬,就拿金銀來誘惑,是要向我行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