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華嫌錢少,但也曉得,黃大芬把王全貴看得緊,能拿出這200來,估計也是王全貴自己的私房錢了。
她跑出去給自己買了一件襯衫,又去館子裡吃了個燉豬蹄,這才慢悠悠去醫院。
凌文海見她回來:「給你大嫂打電話了?」
「打了!」趙秀華把買來的蘋果往床頭柜上一放:「嘖嘖,茂才那小子可真是厲害了,聽說現在在羊城那邊掙大錢了。
你是不知道,我大嫂提起茂才,那得意的樣子,我隔著電話都能想像。
嗤,不就是她兒子掙著錢了嘛,聽說處了個外地的對象,那錢都孝敬對方父母了,也沒給她一分錢,不知道她在樂呵個啥!」
凌文海總覺額這事有點怪怪的:「你真給你大嫂打了?」
趙秀華不滿他這態度,搞得像是不信她一樣:「真打了呀!」
她沒敢給趙秀華打電話,倒是給弟媳婦王玉秀打了個電話過去,大致問了一下。
這些事也是王玉秀告訴她的。
「你說茂才那個不著調的東西,長得也不見得多好看,咋還能有這麼好運氣?」
王玉秀說起這話時,那羨慕嫉妒的語氣簡直不要太明顯。
趙秀華也沒當一回事,她是個閱歷豐富的,最清楚這世道規則,越是老實本分的人,踏踏實實做事難以出頭。
相反,那種奸猾會來事的,有時候碰上運道來了,還真就發達了。
她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可能。
凌槐綠聽說趙茂才發達這事,驚得手裡桃子掉了一地。
「你....你說誰?」
趙天才啃了口桃子:「趙茂才啊,就是趙小翠她哥,我也是聽強子幾個說的,他們本來打算去羊城投靠趙茂才。
只是手頭沒錢沒路費,才想著來算計你,拿點錢再去羊城的!」
趙天才說這話時很是憤憤,老天真是不長眼,就趙茂才那樣的狗東西,憑啥讓他發達了?
凌槐綠撿起掉在地上的桃子,重新去廚房清洗。
裴觀臣抬眼瞥了一下她的背影,繼續與李衛平說話。
李大娘給人拿了茶水過來:「小裴,你看看你和小李要不要再吃點啥,店裡啥都是現成的呢!」
裴觀臣客氣道:「不用的,大娘,你忙你的吧,我們都吃過飯了!」
廚房裡。
凌槐綠捏著桃子,雙眼無神盯著嘩嘩流淌的自來水。
她實在想不通,明明都已經死了的趙茂才,怎麼可能從羊城傳回消息來。
雷公山的天坑,十幾年後,探測隊都不敢下去的地方,趙茂才能爬出來?
除非,他是鬼!
「哎,小綠,你咋不關水啊!」李大娘聽著水聲,小跑著進來關掉了水龍頭。
她是從苦日子熬過來的人,最見不得有人浪費了。
凌槐綠勉強笑了笑:「哦,一時想事,把這事給忘了!」
她洗乾淨桃子拿出去給裴觀臣和李衛平。
「哥,一會兒李哥送你回去,我去大姨家看看!」
裴觀臣停下手裡的筆:「你等等,我跟衛平說完事,跟你一起過去!」
凌槐綠看了眼外面天,這會兒是下午三四點,日頭正毒,等會兒也行。
趙天才把拌好的餡兒端出來,和李大娘幾人開始包餃子。
「小綠姐,丹丹姐給你寫信說啥了?」趙天才手指翻飛包著餃子和凌槐綠閒聊。
凌槐綠就想起趙丹託付她的事:「棉紡廠保衛科的方建明,你聽說過這個人沒?」
「沒!」趙天才搖頭。
雖然他們開店,接觸的都是附近廠區裡的工人,聽說的消息也不少,但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倒是李大娘想了想:「你說的,是不是家裡有個癱瘓老娘,還有個寡嫂的小方家?」
凌槐綠詫異:「大娘,你知道他們家?」
李大娘不大確定:「叫建明的人很多,我也確定是不是他家,你想知道的話,回頭我找人打聽一下!」
「行,大娘,這事你背地裡給我打聽一下!」凌槐綠想著,她去打聽不方便,李大娘認識的人多,打聽這事不費勁。
趙天才好奇:「小綠姐,你打聽他家事兒幹啥?」
李大娘是個老人精,猜了個大致:「估計是什麼親戚之類的吧!」
趙天才和馬蘭芳兩人雖未明著對外宣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個年輕人都是有那麼點心思的。
只是這歲數還小,還沒說到談婚論嫁那兒去。
自從趙天才把戶口從家裡遷出來,自己單獨一個戶口本後,李大娘心裡那個大石頭就落了下去。
她聽說過趙天才家裡人,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是不分家,女兒跟趙天才在一起,還不曉得要鬧出多少是非。
這樣分了好,以後小兩口清清靜靜過日子,誰也不打擾,還沒個老人指手畫腳,日子不要太安逸。
凌槐綠等裴觀臣和李衛平談完話,才叫了車往嚴禁家裡去。
哪曉得,徐桂蘭居然不在家。
「聽說,家裡老太太身體不好,前陣子又摔了,病的厲害,讓你大姨回去照顧幾天,昨兒下午就走了,也不曉得啥時候回來!」鄰居是這麼說的。
凌槐綠問裴觀臣:「我聽大姨那意思,她跟嚴家那老太太不怎麼對付,咋還會去看老太太呢?」
裴觀臣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嚴禁在老家還有房子,估計是這老太太病得太厲害,要說分老家祖產的事了吧!」
裴觀臣猜的沒錯,徐桂蘭之所以匆匆回去,就是嚴家老太太鬧么蛾子了。
「老二家的,老二走了好幾年,你一直沒再走一家,我這個當婆婆的是感謝你的!」嚴家老太太靠在枕頭上,拉著徐桂蘭的手吃力說道。
「你也曉得,他大姐是個沒本事的,這麼多年,沒給那頭生個兒子,如今一把年紀,還被那沒良心的鬧著離了婚。
她帶著孩子回來也沒個住處,反正你們都在城裡安家了,嚴禁將來就算結婚,那也不缺房子。
老家這屋子,就先借給你大姐成不?」
徐桂蘭把手抽了回來,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你說的這個借字,是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