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山以手掩面一副痛苦無力的模樣,「嬌嬌,我們離婚吧,我不能連累你!你走!你現在如果回娘家去!」
顧玉嬌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你......你在說什麼?
什麼離婚,什麼連累啊?
你說話啊,你這樣是要急死誰啊。」
可在顧玉嬌的視角下,王遠山是爛醉如泥,可嘴裡還反反覆覆的念叨著著,「嬌嬌,我愛你,我愛你。
但是我能連累你,離婚,我們離婚吧,你會有更好的未來,不要被我拖累......」
顧玉嬌一琢磨,就知道定然是檢查小組來廠里檢查的事情。
在她印象里,王遠山一直是沉穩可靠儒雅風度翩翩。因為自己不喜歡酒味,平時連酒都不沾,何曾這般頹喪狼狽過。
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一把將人扶起,「遠山,不就是工作上的那點事嗎?不怕,我幫你!」
可王遠山卻揮開了她,「不,我不要你去求你爸媽,你嫁給我之後,一直被你們家人看不起!
你別去求他們,我是我蠢,是我笨,是我沒有本事,才會被上頭的領導擺了這麼大一道。
如今東窗事發,所有的罪責都要我來扛,所有的虧空都要我來補,他們要拿我頂缸,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嬌嬌,這就是我的命,不管最後結果是槍斃,還是無期徒刑我都認了!
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明天咱們就去離婚,等我死了以後。
我......我只求你,稍稍照拂下寶珠,那孩子是個感恩的,以後你老了,她也能照應你一二,有人給你送終,那我也就放心了......
嬌嬌啊......」
「啪」的一巴掌,顧玉嬌哭著狠狠扇在了王遠山的臉上。
還在深情演繹的王遠山差點破功。
他很快掩藏好眼底的陰鷙,抓住顧玉嬌的手,就往自己臉上砸,
「嬌嬌,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是我搞砸了一切,辜負了你的。
嬌嬌,我心裡難受!」
顧玉嬌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推開王遠山,哭著罵道,「你在心裡我就是這麼勢力的女人嗎?
你怕連累我要跟我離婚,可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嗎!你等著,就算我爸媽不幫忙,我也能救你!
不就是虧空嗎,我幫你填上它!」
她說著「噔噔噔」跑到了臥室中,不多時拿出了一隻上著鎖的雕花小木匣。顫顫巍巍地掏出鑰匙,隨著「啪嗒」一聲,木匣上的鎖開了......
王遠山眼底的貪婪險些壓不住,可他還是繼續演著,一手壓住木匣子,「不行,這是你的陪嫁,我不能拿!」
可顧玉嬌此刻已經完全被愛沖昏了頭腦,將父母的警告忘了個乾淨。
固執地打開木匣,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了王遠山的懷裡,「這存摺里有八萬塊錢,是我出嫁時我爸媽給我壓箱底的錢。
還有這幾套首飾,你偷偷拿去變賣,要是還不夠,我去借,我去想辦法......」
王遠山當然沒想著拿這些錢去填虧空,他早就想要顧玉嬌的陪嫁了,如今計劃得逞,他喜不自勝。
自然不會讓顧玉嬌問人借錢,免得額外生出事端,引人懷疑......
他立刻感動的握著顧玉嬌的手,「不,我不要你為我求人,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剩下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玉嬌,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你這樣的賢妻!」
顧玉嬌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幫了愛人的快樂和滿足,自然沒察覺出哪裡不對,反倒是撲進王遠山的懷裡,「遠山,我們都要好好的,一輩子別分開,你再也別題「離婚」這兩個字了!」
王遠山將木匣子緊緊抱在懷裡,「好,咱們夫妻同心,攜手並進一定能渡過難關......」
......
第二天沈寧帶著照片,哼著小調,一想到要給王家人添堵,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秦九吹著口哨,溜溜噠噠的跟在她身後……
可沒想到剛出來胡同,就看見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王愛華。
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腳步加快,很快消失在胡同中。
王愛華迅速跟上,在一個轉角處,忽然被人揪住衣領,劈頭蓋臉地一頓打,疼得她兩眼發黑,慘叫出聲。
「住手,住手!沈寧是我!我是你媽,王愛華!」
沈寧周身氣勢凜然,下手更狠了,專挑又疼,又不容易留下的痕跡的地方使勁揍,畢竟送上門來的免費沙包不揍白不揍。
看著沈寧駕輕就熟的模樣,秦九忍著笑意,果然是她寧姐,人狠話不多,先打了再說。
他也沒閒著,嘴上還嚷嚷著,「青天白日的,這個女人側眉鼠眼地跟著你,一看就不懷好意!」
王愛華此刻疼得眼前發黑,她錯了,現在的沈寧,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這個小賤人這一年來也被不知道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是大力丸,這力氣大得驚人。
她只能連連參加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沈寧,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沈寧教訓夠了,這才停了手,看著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王愛華只覺得沒勁極了。
曾經她想一座高山,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可如今她又老又弱,對自己的拳頭毫無招架之力。
沈寧的有些意興闌珊地想著,果然拳頭才是硬道理。
見她半天緩不過來,沈寧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耐煩地上前踢了一腳,「有話快說,別耽誤我辦事。」
王愛華卻一反常態,壓住怒氣,一副好商量的模樣,主動求饒,「沈寧,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鬥不過你,你說,你究竟要怎麼樣,才願意放過我和寶珠……」
沈寧一愣,這還是她王愛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向自己低頭。
可沈寧的心裡卻沒有半分開心愉悅,她只是微微歪頭,「你這話說得有意思,好像我怎麼你了一樣,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在欺負我嗎?
爸爸死了以後,將我趕到柴房裡睡,冬天的時候連一穿厚被子都沒有。
對外你端的一副慈母心腸,和一關上院門,你們是怎麼對我的,還要我再重複嗎?
搶我的工作,將我替王寶珠下鄉,還找了王麻子一家人,不就是想制我於死地……」
她死死地盯著王愛華的面容,似乎想在上面找到答案。
可王愛華卻沒有半點心虛,有的只是無盡的恨意和後悔,還有若隱若現的殺意。
她在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早點動手,留了沈寧一命。
讓這個賤人一朝得勢,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