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謝凌有可能是在說違心話,可白薇雨對上男人那張松風水月的臉,還是快速跳動著一顆心。
白薇雨這便踏進了庭蘭居。
可是適才書瑤看見她們時的反應,還是讓白薇雨心頭產生了一抹怪異。
眼見著兩位姑娘同長孫進了院子。
書瑤差點暈過去。
好端端的,白小姐跟表姑娘一起來庭蘭居做什麼??
而且,公子不是在與表姑娘避嫌麼?!
現在三人在一起,又算作個什麼事?
若是先前她還可能會覺得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謝凌跟阮凝玉的關係好似不一般。
所以看見兩人,她才會被嚇到了。
書瑤第一時間是去窺探長孫的神情。
卻見謝凌眉眼如初,沒有波瀾。
書瑤捏了下手,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就連阮凝玉也沒有發現書瑤的不對勁。
進去後,白薇雨懷揣著春心,嬌怯地打量著庭蘭居的院落,從遊廊走到書房,可見幽竹、古松、朴亭、流泉等園景。
待見到什麼時,白薇雨發出了詫異聲。
「是鶴!」
只見男人很有文人風骨,竟在庭院松林里養了仙鶴。
這些丹頂鶴個個被養得瑩白秀氣,體型優美,竟然跟其主人一般高雅。
謝凌不語,書瑤面不改色笑道:「這些都是公子親自養的仙鶴,陪伴了公子多年。」
白薇雨說想摸摸仙鶴,阮凝玉則在一邊干站著。
以前她被叫去男人書房的時候,她也時常路過看見這些仙鶴。
她重生回來不久,對謝凌那是叫恨之入骨,以至於她對這些仙鶴完全沒有任何欣賞的意思。
有時她被叫去書房外面頭頂太陽罰站,每次看見這幾隻仙鶴,她心中只有宰了油炸烹煎之念,就是不知道鶴肉好不好吃。
而且,書瑤的話還讓她莫名笑了一下。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書瑤想讓男人在未婚妻面前表現一番,還是什麼。
反正,謝凌可以騙過別人,卻唯獨騙不了她。
因為阮凝玉知道,謝凌庭子裡養的鶴,他從來只觀賞,卻碰也不碰,讓僕人豢養。
他是最厭惡動物的,包括任何飛禽走獸。
所以前世每次謝大人出席宴會時,其他貴婦都不敢將寵物帶到宴上,恐被謝大人瞧見落得了個不好的印象。
而他只是單純不喜歡。
察覺到她略帶諷刺的目光,謝凌朝她瞥了過來。
阮凝玉及時收回眼神。
果不其然,她見到就在白薇雨去摸仙鶴的時候,男人無聲地後退了一步,那好看的眉也不自覺地擰了擰。
逗留了一會,白薇雨又去了謝凌的書房。
進去便見布局陳設清雅,古窗外是蒼翠的竹林,屋裡放了一口放著捲軸的青瓷缸,屋內有著淡淡的文人柏子香。
阮凝玉是被逼著過來的,於是她站在門邊,眼觀鼻鼻觀心。
男人的未婚妻又纏著他給她找他的親筆字帖,她要臨他的字。
謝凌同意了,於是去博古架前翻找。
白薇雨想看看她在謝凌心裡是不是特別的,於是她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剛想伸手去碰男人長案上的瓷筆時。
書瑤心跳了跳,果然就見謝凌已經沉了眸,於是她頂著壓力道:「白小姐。」
「公子不喜歡旁人碰他的東西……」
聽到這話,白薇雨的表情就變了。
她心頭不悅。什麼意思,她都是謝凌的未婚妻了,難不成他屋中的東西她都碰不得麼?
不過是個婢女,怎麼敢這麼待她?!
白薇雨剛想發火,轉頭卻見謝凌正擰著眉,那溫潤的眉目確實比先前冷淡了許多。
她心臟跳了跳,這才知丫鬟說的話並沒騙人,於是忙停下動作,見好就收:「既是這樣,那雨兒便不碰了。」
白薇雨委屈。
但她想著當上謝公子的未婚妻不知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先前就知謝凌性格拒人千里,若她執意要碰他的物件遭到了他的不喜,那就適得其反了。
於是她只能先咽下委屈。
謝凌的眉眼又落上了層霽色,隨著衣袍發出窸窣聲,他上前將字帖遞給了她,目光也溫和,「白姑娘,這是字帖。」
一對上謝凌俊美的臉,白薇雨怨氣便消散了。
眼見兩人站在窗前,白薇雨在暗送秋波,男人也垂著眼睫。
阮凝玉鬆了一口氣,這下她終於可以溜走了。
於是她垂眼帘,「表妹還要回海棠院喝藥,便先離開了。」
謝凌身體僵硬,卻也沒看過來。
但白薇雨其實並沒有在庭蘭居呆多久。
不久,就因男人要處理公事,她便只能裝體貼先行離開,是大丫鬟書瑤送她出去的。
一路上,白薇雨越想越不對勁。
還是那句話,她是謝凌的未婚妻,怎麼就碰不得了?
於是白薇雨眯眼問:「平日裡還有誰可以進謝公子的書房,謝公子的東西旁人也都碰不得麼?」
書瑤眼睛閃了閃,差點就脫口而出阮凝玉經常出入謝凌的書房,而且……
阮表姑娘碰過好幾次公子的東西,可公子卻什麼都沒說,當時她還納罕來著,但見公子沒怪罪表姑娘,她也沒說什麼。
如今想來,阮凝玉作為這個特例,卻是驚悚得讓她咽了咽口水。
不行!不行,不能再繼續往下想了。
於是書瑤輕鬆應對:「平日公子考查府中子弟功課時,其他姊妹兄弟便會過來。」
「白小姐還是第一個出入主子書房的姑娘呢。」
如她想的沒錯,白薇雨聽完一下滿足了虛榮心,神色也緩和了很多。
但白薇雨還是不放心。
她總覺得男人之所以不讓人碰書房物件,並不是因為潔癖,說不定是他屋中藏了什麼旁人碰不得的東西……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白薇雨的眼越來越沉。
而且為什麼碰不得呢?無非就是那些個原因。
女人在感情里都是多疑的性子,白薇雨越想越煩躁,她想,這是她身為未婚妻所不能容忍的。
她必須確保男人的心乾乾淨淨,只有她一人。
白薇雨雖然不再說話,但她已經堅定了想法——
就是她要調查個水落石出,否則的話她今後在男人的身邊怎麼都沒有安全感。
書瑤完全不知道白薇雨想幹什麼,她微笑地行禮,目視著白姑娘跟她的婢女離開。
白薇雨很是煩躁,她決定讓謝家僕人指路,去表姑娘的院子尋阮凝玉說說這事。
然而她的婢女金釵卻叫住了她。
金釵不滿道:「小姐為什麼不對那謝家表姑娘生點警惕心?」
「且不說那阮凝玉先前作風輕浮,又生得柔媚艷冶,她整日在謝府里晃悠,小姐就不怕她藉機勾引謝公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