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美蘭身上只穿背心和四角內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尤其是胸部和大腿內側,都是指甲掐出來的痕跡,用力捏出來一片片青紫。
大家都是女人,知道這些傷痕出現在身上,有多疼!
「孫家人真不是東西!」劉二嬸罵道,趕緊幫劉美蘭穿上衣服,「欺負我們劉家沒人嗎?」
三聯村雖說平日裡有矛盾,但僅限於家長里短。
人很渺小,漁民團結起來,才能一起對抗大自然。
因此,村民兇狠,也大多是對外人,對本村的人,很少如此惡毒。
原本大家還同情孫母,在看到劉美蘭身上的傷之後,婦女們看向孫母的眼神充滿鄙夷。
趙大娘很仗義,「這孫家的如意算盤打得連媽祖娘娘都能聽見,考上大學在城裡有體面工作的兒子騙了一個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給她那瘸腿的大兒子,嘖嘖嘖!厲害啊!」
「就是,也難怪美蘭跳海。這是命大沒死。這要是死了,還被孫家造謠說是精神病。」
劉二嬸也顧不得整理漁網了,拉著劉美蘭,「走,回家,這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
孫母此時已經緩過來勁兒,吐出嘴裡的血沫子和被打掉的牙齒,頂著鼻青臉腫的臉,漏風的嘴,「當然不……這麼算了,還錢!」
劉二嬸拉著侄女劉美蘭回家,孫母也顧不得臉上的疼痛,跑回家叫男人和兩個兒子一起去劉家算帳。
劉美蘭再次回到娘家,看著新蓋起來的大瓦房,這是用她的彩禮蓋的房子了。
看到劉美蘭停在家門口,劉二嬸見狀,「美蘭,別怕,你是有娘家的,能給你撐腰。」
劉美蘭紅了眼睛,不給她撐腰,她就給自己撐腰,誰收彩禮,誰就把彩禮還回去,反正她不嫁。
劉母身材矮小,但臉圓胖。
她看到劉美蘭回來,又哭又罵,手背不停拍打劉美蘭的後背,「你這死丫頭,到底去哪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死了呢!」
劉美蘭不樂意了,「你家閨女跳海,你不跟孫家那邊要人,還有心思四菜一湯,有葷有素地吃,我看你心裡根本沒我這個女兒。」
「孫家說你夢遊!」劉母狡辯,「好好的,怎麼會跳海呢?」
「孫家人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嗎?」劉美蘭目眥欲裂,聲嘶力竭,「我今年十八,可曾夢遊一次?我昨天晚上差點被孫健友強暴了,孫健安那個壞種,用我換他哥的人情。反正還沒領結婚證,這婚作廢了,我不結。」
劉父手裡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你就算受委屈了,回來也不能跟你媽這麼說話?沒大沒小的!」
更說完,孫母帶著孫家人一大群人沖了進來。
孫健友淫邪的目光看向劉美蘭,想到了昨天晚上他那誘人的胴體,內心一陣火熱,喉頭動了動,咽下口水。
「劉美蘭,你已經嫁到我們家了,現在跟我們回去。」孫健友急不可待,推了一把孫健安,「快去把劉美蘭帶走。」
劉美蘭見孫家人都到了,前世被打那麼多次,現在該是她狠狠揍了。
她快走幾步拿起靠在泥牆上的鐵鍬,「孫健友,你這個強姦犯;孫健安,你這個詐騙犯,你們一家子不得好死。我已經報警,我不會嫁,你們等著坐牢吧!」
孫健友冷笑,「不嫁可以,五千塊錢彩禮錢,還給我們。」
劉家用錢蓋了房子,又給兒子湊彩禮,欠了一屁股債,哪有錢還?
「都閉嘴!」劉父呵斥,「我女兒一身掐痕,是誰幹的?我女兒明明嫁給的是孫健安,怎麼是孫健友進洞房?」
孫健友連忙反駁,堅決不承認,反正沒人看到,「沒有的事兒,劉美蘭嫁給的孫健安,她污衊我。」
孫健友給二弟孫健安使了個眼色。
事關一家子的名譽,孫健安一咬牙,只能委屈劉美蘭,不過以後他會彌補劉美蘭。
「美蘭,你亂說什麼呢?明明是我,你喝醉酒了,沒看清。咱們好好的,我帶你去城裡,咱們不待在鄉下。」
劉美蘭從地上鏟起一坨雞屎,拋了過去,正好落在孫健友的臉上。
「耳朵里進屎了嗎?說破天,我不嫁。昨天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你們當狗拴起來。」
「啊!」一股臭味撲面而來,孫健安趕緊用手劃拉掉臉上的雞屎,弄得臉上手上都是,趕緊衝到水缸那邊清洗。
孫父面色陰沉,平時在家裡蔫蔫的,慢騰騰的,但最壞的就是他。
老陰人一個!
「劉富貴,本來兩家這是喜事,但你家閨女不嫁,那彩禮錢,還有買衣服擺酒席的錢,你們要還給我們,七千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劉父本來還想拿腔拿調,但一想到家裡不僅沒錢,還倒欠親朋好友四千多塊錢,脊梁骨都矮了幾分。
「親家,孩子打打鬧鬧,轉臉就好了,咱們做長輩的可不能翻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你家的人,你就帶走。」
劉美蘭聽到這話,透心涼,徹底死心,跟娘家做個了斷,「我再說一遍,我不嫁。誰不想還錢就誰嫁。」
劉父聽到這話,手指著劉美蘭,「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死丫頭,反了天了?這個家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劉美蘭理直氣壯,舉起手裡的鐵鍬,「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做我自己的主。今天,誰要是勉強我,我就鏟死人。」
「看熱鬧的,拉偏架的,不想被傷著,不想被濺一身血,就給我往後退!」
村里人一看劉美蘭聲嘶力竭,跟瘋了一樣,很多人都往後退。
平時湊熱鬧拉偏架可以,現在極有可能出人命,他們不敢惹麻煩。
院子中間只剩下劉家人和孫家人。
劉父一向重男輕女,在錢和女兒之間,毫不猶豫選擇錢,「反正昨天婚禮已經辦了,是你們孫家的人。你們能帶走,就帶走;帶不走,那是你們沒本事。」
孫父聽到這話,眼露陰狠,「那我就帶我家兒媳婦回去,不聽話的婆娘,就該打一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
孫家一家四口,猶如餓狼一般,逐漸靠近劉美蘭。
劉美蘭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孫家人。
孫家四個人呈扇形湊過來,如果同時靠近,劉美蘭或許不能同時對付。
於是劉美蘭先發制人,沖了過去,從左往右,揮舞手中的鐵鍬。
打死一個,夠本。
要是能把孫家人全部弄死,賺了!
反正這些人先動手,打死他們,算是防衛過當,劉美蘭也不會被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