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可能是擔心我和伊面再起衝突，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出了設計部。
路上，堂嫂又安慰我。
不是她想站在伊面那一邊，而是我的情況不一樣。
父親受傷，我非常需要這一份工作賺錢養家。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讓我低頭。
但是形勢不由人，低頭說一聲「對不起」，丟一點面子，能保住工作。
堂嫂的意思我心裡很清楚。
我不想她一直擔心我，就和她說我都明白了。
看我心情還行，堂嫂也沒有繼續說。
她一直帶我去了倉庫，找到雜工的負責人報到。
雜工的負責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個子不高，但身材豐滿，很有韻味，堂嫂叫她雯姐。
我聽堂嫂和她說話，兩個人好像挺熟悉。
堂嫂和雯姐說了幾句，拜託雯姐照顧我，又囑咐我聽話之後，她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雯姐並沒有和我多說，直接帶我去認識了幾個雜工，安排我和他們一起干搬運。
工作很簡單，就是把裝好的紙箱子，全都裝進貨車裡。
本來，這對我來說只是小意思。
但是，我左肩的傷沒好，搬運的工作，對我來說很吃力！
我記得第一天來廠子的時候堂哥跟我說過，雜工除了搬運，還要負責熨衣服等等雜活。
雖然一來就挑活干有些不太好，但是為了我的胳膊著想，我還是去跟雯姐商量了一下，能不能換一個只用一隻手的工作。
雯姐明顯愣了一下。
她仔細看了看我，說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個殘疾人啊？」
我當然不殘疾。
但是，我也不想告訴她我胳膊有傷。
雯姐看我不說話，也沒有追問，直接說道：「一隻手能幹的活就一個，你會嗎熨衣服嗎？」
「我可以學。」
「是嗎？」雯姐似笑非笑地調侃我：「你該不會是想去騙小妹妹吧？」
我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熨衣服的幾乎都是小妹妹，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這一下我就明白了，趕緊說道：「雯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雯姐笑道：「你是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那些丫頭都是十八九歲的妹妹。」
「就算你沒意思，她們也不一定沒意思。」
我不喜歡墨跡。
雯姐這麼說，我也不跟她矯情了，直接說：「那就算了，我去搬東西。」
看我願意去搬東西，雯姐也沒說話。
我用左手扶著，右手用力。
剛剛把箱子抱起來，箱子一下子倒向左邊，我本能的左手用力。
但是這一下牽動傷口，疼得我忍不住嚎了一嗓子，箱子也掉在了地上！
旁邊幾個幹活的小伙子全都愣了一下。
緊接著，幾個人就七嘴八舌地笑話我，說我白長這麼大的個頭了，連個箱子都搬不動。
我一聽這話就來氣了！
媽的！
要不是我胳膊不行，我一次搬兩個箱子都不在話下！
雯姐走到我身邊，打量了一下，問道：「你胳膊怎麼了？」
「沒事。」
我嘴硬！
別人說我拿不起來，我就一定要搬起來！
我也不管那麼多，咬著牙搬起一個箱子，費勁地放在貨車上。
即便我非常注意，儘量不用左手，可是總免不了要使勁。
僅僅一個箱子，我疼得冷汗都下來了。
雯姐看出來我不對勁，讓我別幹了。
但是我的脾氣倔！
再怎麼疼，我也不能讓那幾個搬箱子的雜工看扁了。
疼，我就忍著！
我就只用右手，硬扛著！
他們搬一趟，我搬一趟！
等到下班，我的衣服都快要讓冷汗打濕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笑話我：「搬這麼點東西就一身汗，這也太虛了。」
「你才虛！」
「喲，說你虛，你還不服氣？」
青年擼胳膊挽袖子，一步步走向我。
看他來了，我直接頂了一句：「你要不服，咱倆比劃比劃？」
聽到我的話，小青年急了，馬上快走了兩步，衝到我身邊。
打算動手的時候，雯姐突然喊了一聲：「幹什麼呢？」
小青年馬上停了下來，一臉冷笑地看著我，說道：「算你運氣好，要不是雯姐，我非得把你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屁話真多。」
「槽，你……」
雯姐突然加重語氣，叫道：「李毅，你給我上一邊去！」
「哼！」
李毅好像挺怕雯姐，雯姐吼了一嗓子之後，他馬上就去了一邊。
雯姐又走到我身邊，皺眉說道：「你沒事招惹他幹什麼？」
我招惹他？
真他媽的好笑！
算起來，今天一天我已經遇上兩次這樣的事情。
之前伊面挑釁我，宋小棠說是我的錯。
現在那個李毅挑釁我，雯姐又說我招惹他。
真的是，笑話！
我不想搭理雯姐，直接走人。
再跟他們在一起，我都怕自己忍不住動手。
……
很快，我在廠門口遇到了堂哥、堂嫂。
堂嫂看到我，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問我怎麼把衣服都打濕了。
我實話實說，下午干搬運出汗了。
堂哥聽到我的話，馬上問了一句：「你不是在設計部，怎麼去干搬運了？」
「怎麼？」
「你在設計部犯錯誤了，讓人給趕過去了？」
他一邊說，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堂嫂在旁邊攔了一句，讓我堂哥少說兩句。
堂哥撇著大嘴，陰陽怪氣地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瞅瞅你那個倒霉德行？」
「來廠子裡沒有幾天，就敢跟伊面嘚瑟。」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水平？」
「你嘚瑟個屁啊？」
「這次你運氣好，只是被趕去干雜工。」
「你等下一次，你要不被開除我都怎麼地了！」
我聽著煩躁，忍不住瞪了堂哥一眼：「我開除也用不著你管。」
「你看看你，我說你兩句，你還跟我瞪眼！」
堂哥黑著臉，繼續數落我：「要不是看在二叔、二嬸的份上，我真懶得說你。」
「行了，你隨便吧，我也不管你。」
「等你被開除了，別來求我！」
我求你媽！
我第一天被宋小棠開除的時候，就沒求過他！
現在，我更不可能求他！
說白了，要不是看在堂嫂的份兒上，就憑他嘰嘰歪歪這個破嘴，我就能罵死他！
「好了，你們別吵了！」
堂嫂開口，攔住了我和堂哥的爭執。
我懶得搭理堂哥，不再說話。
十幾分鐘之後，走到樓下。
我正打算去撞球廳，堂嫂提醒我換一身衣服再去撞球廳，免得不舒服。
我和堂嫂道謝，跟他們一起上樓。
但是我要換衣服，堂哥一進門就進了廁所，死活不出來。
我著急去撞球廳，只能進了臥室。
關好門，我把衣服乾淨放在床上，正要脫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床頭有一件女人的內衣。
黑色蕾絲的樣式，令我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