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為了那兩萬塊錢的月薪，林默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畢竟，眼下他已經大四，身邊的同學都已經開始準備考公，考研，或者找工作了。
對於成績平平，能力也平平的自己，林默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已經畢業的學長，曾經在酒後吐槽過這個專業：
「人家學法律的可以當律師，學醫的可以當醫生，咱們學工商管理的，上大學四年下來，就學會吹牛逼了。」
剛入學時候，大家多少還有點心高氣傲，現在基本也都明白，學長說得完全正確。
「不過，這染血的人皮面具是什麼鬼，確定這是個獎勵嗎？」
林默嘴角一扯，懶得再去想。
他的思緒，反而是回到了之前，自己拿著刀，插入楚晨心裡的那個瞬間。
當時的他，只想著獻祭掉一條惡人的命，讓這個可怕的女鬼儘早離開自己。可現在回過味兒來，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林默揉了揉臉頰，試著讓自己產生一些害怕，激動的心情，可他發現，自己好像更多的是一種麻木。
「這就是正常人的反應？還是說，我是個變態？」
林默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眼重新蹲在椅子上的紅衣女孩後，返回了房間休息。
一開始他的確有些怕，但經過了這些日子，發現女孩對他沒什麼惡意之後，林默倒是也習慣了。
...................
林默就讀的學校叫華騰大學，大四期間本身就沒什麼人去上課，林默在群里跟班長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去實習了，就權當做是請假。
不過，他的發言，就像平靜的湖水裡丟了一顆小石子一樣，引起了不少同學的討論。
孫翔宇：「什麼，林默你都去實習了？不是說好一起躺平嗎。」
另一位同學姜紅超也發言了：
「老孫，你還真信啊，大家都在偷偷的卷呢，李謝，牛志遠他們都在複習考研，邱雪自己盤了個密室逃脫店，真躺平的好像就咱哥倆！」
孫翔宇：「哭，看來我只能回去繼承家產了，哎。」
姜紅超：「......」
林默只是看了一眼，就關掉了手機界面，轉到了一個靈異論壇上。
這三年，他碰到的多半是一些遊魂，即便看到一些比較兇惡恐怖的鬼，林默也是第一時間躲得遠遠的。
像這次主動前往鬧鬼地，還是第一次，即便趙子墨強調過沒有危險，他也想了解一下，如何對付這種東西。
不過，靈異論壇上的說法實在太扯了。
有人說用童子尿的，也有人說用桃木劍，硃砂，甚至還有人說鬼害怕鼻涕和濃痰，可以提前多抽點旱菸，這樣能讓嗓子裡一直有濃痰的.......
林默只得哭笑不得地關掉了論壇。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下午時分，電話響起，趙子墨已經通知了林默，三點匯合。
打了一輛計程車，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林默深吸了一口氣。
「老弟，你也是專門組團去鈴蘭中學探險的？」
江城的計程車司機，一般都比較健談，聽到林默說出集合地之後，就打開了話匣子。
「探險？有人專門去這種地方探險嗎？」
「你不知道啊，這地方以前挺邪門的，據說死了十幾個學生，後來就一直廢棄到現在，經常有探秘類主播，帶隊到那裡玩。」
「我看吶，也沒什麼了不得了，起碼沒聽說過誰出事。」
司機侃侃而談，他說的和林默了解的情況其實別無二致。
鈴蘭中學，九年前發生過一起火災，燒死了個學生，後來他們班裡陸續死了好幾人，這地方就被封禁了起來。
「祝你玩得愉快。」
抵達地點，車費三十多塊，林默付完之後才發現，門口已經匯聚了不少人，而且學校被人用條幅封閉了起來。
「林默，你到了，再等會咱們人就齊全了。」
趙子墨正在喝著一杯冰美式，墨鏡被他推到了額頭處，身穿棕色皮夾克的他，看起來並不像個官方人員，反而像個玩世不恭的夜店咖。
林默抬頭掃視，便看見了七八個人，或是興奮，或是緊張地站在校門口，有男有女。
「這麼多人？」
林默有些驚訝，他本來以為，像自己這樣的人應該很少才對。
趙子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多，這都是有點天賦的，咱們還得考驗心理素質，應變能力，最終通過考核的不會超過三個人。」
林默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不遠處開來一輛奔馳邁巴赫，一個身材高挑，神態有些清冷的女孩，緩緩從車上走了下來。
「是她？」
看到這個女孩，林默眉頭微皺。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熟人，這女孩名叫周夢芸，是他們學校里出了名的美女。據說她高考失利，卻怎麼也不願意復讀，這才來到了華騰大學。
現在和自己一樣，也是大四，但年年都能拿到國家級獎學金。
周夢芸抬起頭，從眾人臉上掃過，便挪開目光，只是盯著牆皮都有些腐朽掉落的鈴蘭中學。
顯然，她的記憶里並沒有林默這麼一號人物。
「好了，咱們人齊了！我簡單說一下考核規則。」
趙子墨將冰美式放在路旁，起身拍了拍手，緩緩道：
「各位都是我們在本轄區幾十萬人里，精挑細選出來的，但能否進入組織，還得看你們今天的表現。」
「鈴蘭中學裡曾經存在一隻厲鬼，但已經被組織收服，目前只有一些怨念徘徊在廢棄的大樓里，它們可能會主動攻擊人類，但不具備殺傷性。」
「每個人身上都會攜帶一部錄像設備，外界可以實時觀測到你們的行動，我們將根據各位應對怨念的表現，來進行綜合評定，現在，各位可以入場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
「就透露這麼點信息啊？怎麼算表現好呢，膽子大？還是要幹掉這什麼怨念啊？」
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卻看見一個小胖子，穿著一身道袍，手裡還拿著桃木劍。
除此之外，胳膊上還纏著好幾圈保鮮膜，隱約能看見他兜里還揣著不少巧克力豆，看得林默嘴角一扯。
這裝束，該不會也是跟靈異論壇里學來的吧？隱約記得上面提了一嘴，什麼抓鬼用保鮮膜，打鬼用巧克力豆的，沒想到還真有人信。
小胖子的裝扮，顯然也讓趙子墨非常無語，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
「楊銘，你要能幹掉一隻鬼，組織馬上破格招你進來，時間差不多咯，趕快入場吧，我們不能封閉這裡太久。」
說完，拍了胖子的後背一把，眾人緩緩朝著鈴蘭大學生鏽的鐵門走了進去。
大約半分鐘之後，林默一行九人，就全部進入了鈴蘭中學之中。眾人本來就互相不認識，此時站在操場上，一時間誰也不願意第一個走入教學樓里。
半晌過後，不知道誰突然驚呼了一聲。
「你們看，什麼時候起霧了？」
說話的是一個面相斯文的中年男子，隨著他的話語，眾人朝著身後望去。
只看見操場四周的鐵柵欄外，黑霧好像潮水一般，將整個學校都覆蓋了起來，而且還在不斷朝著操場蔓延。
天空也布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雲，空氣好像都變得潮濕了不少。
「我記得天氣預報說是個晴天，來時候也沒有霧啊，喂，趙隊長，你能聽見我們聲音嗎？能聽見吱個聲，別故意嚇唬人，沒意思啊。」
另外一個染著黃毛的社會青年，沖著外面嚷嚷了起來。
可是，外面沒有任何回應，本來就安靜的操場，不斷迴蕩著黃毛的聲音，這詭異的一幕，讓眾人都忍不住有些哆嗦了起來。
然而外面，沒有任何人的回應。
「會不會是趙隊長故意不搭理我們，就是想看我們反應？」
小胖子楊銘低聲嘟囔了一嘴。
「不對勁......」
林默正在觀察著，卻聽見了周夢芸的聲音，她的表現看起來比在場大部分人都鎮定了不少，她指了指身上掛著的通訊器道：
「通訊設備，沒信號了，他怎麼看我們反應？！」
她說完，眾人瞳孔微縮，齊齊望向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通訊器，卻發現裡面傳來一股詭異的雜音，紅色的故障燈不斷閃爍著，映照得所有人的臉，忽而變成紅色，忽而恢復正常。
「上課啊~」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個刺耳難聽的老人聲音，那聲音就好像從腐爛的肺里傳出來的，雖然遙遠，卻讓人毛骨悚然。
「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