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你沒事吧。」
車後面,王蓉一臉擔心的向她走過來。
陸棠抬眸,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沒等她問,王蓉道:「我怕你有事,就跟過來了。」
她搖了搖頭:「蓉姨,我沒事。」
「小棠啊。」她握住了陸棠的手,「我們是跟著你母親進這個公司的,這個公司的大大小小都是你母親留下的心血,我們也不忍看到公司這樣。」
「所以小棠。」王蓉的眼眶微紅,眼神堅定,「我們不走,你母親在的時候我們跟著你母親,現在她不在了,我們跟著你。」
「小棠,如果連你也要放棄這個公司...」
陸棠甚至從她眼裡看出了乞求。
聽到這些話,陸棠鼻尖傳來一陣酸意,這是她母親半輩子的心血,她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公司倒閉。
「蓉姨,我不會放棄,我們回公司。」陸棠打開車門,和她一起回了公司。
除了王蓉,還有幾位眼熟的叔叔阿姨,他們都是這個公司的老骨幹。
這一晚,公司燈火通明。
他們把公司所有的合作,違約金,賠償金,還有沒有發放的員工工資都攏到了一起。
現在她除了千萬債務,一無所有。
看著帳單上的七千萬,她眼底的困意一消而散。
一夜之間,陸氏集團破產的消息衝上熱搜。
天還沒亮,討債的就已經圍到公司地下。
陸棠站在頂層CEO辦公室里,看著被圍堵的大門,心裡一陣發堵。
群眾拿著喇叭,拉著橫幅,整個公司的資金已經陷入缺失黑洞。
她把在國外三年攢的全部積蓄拿出來,最後發現還不夠一個零頭。
陸棠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看不到絲毫希望。
無邊的絕望湧上來,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吞噬。
都說禍不單行,又一顆稻草壓在了她身上。
辦公桌上的對講機里傳來蓉姨的聲音。
她急的快要哭出來:「小棠,頂層有人要跳樓,你是不是在頂層辦公室?快去看看!」
「我已經打119了,你先去穩住那個人。」
陸棠話都沒聽完,衝出辦公室去了天台。
天台上,一個老奶奶站在上面,手裡還拉著橫幅。
上面寫著「欠錢不還,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老奶奶一步一步朝著邊緣走去,以現在的距離,陸棠根本抓不住她。
「奶奶!有什麼話好好說!」她吼出來。
老奶奶看到她,情緒更激動了:「你別過來!不然我現在就跳下去!」
今天是陰天,一陣小風吹過,陸棠的頭髮早就被吹亂。
她的身體一顫。
不是因為冷,是因為害怕。
陸棠她恐高。
幾十層的高樓,她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往樓下看去。
瞬間,一陣恐懼湧上頭,她身體裡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乾。
「奶奶,有事好好說,欠的錢我們一分都不會少!」陸棠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可那個老人像是聽不到一般:「你們是騙子!不給錢我現在就跳!」
說著,她距離天台邊緣又近了一步,
儘管樓下已經鋪好了氣囊,可這幾十樓真不是開玩笑的。
強烈的眩暈感傳來,她有些站不穩。
陸棠的手緊緊攥成拳,指甲都快插進肉里,她試圖用疼痛逼著自己清醒一點。
可越是這樣,她的身體就越用不上力。
「不給錢是不是,那我就死給你看!」
說著,老太太的腳已經站了上去。
「不要!」陸棠一聲吼,嗓子都失了聲。
她拼盡全力站了起來,朝著天台邊上走過去。
這一撲,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上的血流出來,陸棠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
頭暈噁心愈發強烈,她的眼前已經開始發黑。
「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最好現在就跳下去,你不會真以為下面的氣囊可以護你周全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語氣極其刁鑽。
聞言,陸棠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還沒安慰好,又來一個添亂的。
不過這個「亂」,好像確實有點作用。
老太太的表情遲疑,人也往裡面走了進步。
陸棠強撐著身體想從地上起來,可胳膊根本就用不上力氣。
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安全感包裹住她,她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你怎麼會在這裡?」陸棠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是「小男狐狸精」。
他並沒有回答陸棠的問題,反而把她抱的更緊了些。
他的話語間充滿了針對的意味:「誰讓你這麼做的?」
沒等老太太回答,他唇角勾出一抹笑:「不想回答也沒事,不重要,你跳下去之後今天都活不過,正好雇你的人也不用給你錢了。」
老太太的臉已經變得煞白,橫幅她都不要,三兩步鎖到了天台門後。
「不跳了?」他話語裡滿是諷刺,「你現在把欠條拿不出來,不是說公司欠你錢嗎?總要有憑有據吧。」
老太太慌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她捂著耳朵,臉一陣青一陣紫,不管不顧地衝進了樓道里,下了樓。
天台的門被關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棠在被他抱起的瞬間,整個身體被濃濃的安全感包裹住。
她的整個身體放鬆了下來,眼眶裡的眼淚也忍不住順著臉頰砸下來。
「陸棠。」他開口,語氣平靜,「之前沒看出來,你挺能逞能。」
陸棠眉心微微下陷,想推開他,可雙手用不上力氣。
陸棠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她。
可能是某種程度上的心有靈犀,沒等陸棠問,他先開了口。
「我出現在這裡是想幫你,想幫你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了。」
「因為我喜歡你。」
這幾個字闖入她的耳朵,一股熟悉感湧上來。
她總覺得還在那裡聽到過這句話。
是在哪裡呢?
陸棠腦海里靈光一現,她想起來了。
在老宅季晟洲的房間裡。
那天晚上季晟洲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見她不說話,「小男狐狸精」已經把唇貼在了她的臉上:「跟我說話就這麼不專心?在想什麼?想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