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眯眼。
危險氣息乍泄。
他躺在床上,胸膛赤裸,結實,性感,此時懶懶起身,掐住姜心棠下巴,「怎麼,不想跟本王在一起?」
「我想家了。」她低下頭。
「你那還有家嗎?」她爹活著不過是個郎中,家中就兩間破茅屋,溫淑寧帶著她嫁給他三叔九年,茅草屋怕是連茅草都沒了吧。
「你幫我在那邊置個宅子,不用大,夠我一人住就行,再落個戶籍。」女子自立門戶很難,但她知道,只要蕭遲願意幫她,什麼都不是難事,「就當我今夜辛苦的酬勞…」
「你沒爽?」蕭遲沉了臉,問得露骨,她今夜乖順,他想怎樣,她都願意,但他也沒有虧待她,滿足了她好幾次。
姜心棠臉臊紅。
「為了不跟本王回去,你倒是豁得出去。」本來身體通暢,應該舒心的,可蕭遲突然就沒了好心情,「聽過寡婦門前是非多嗎?」
姜心棠抬頭,「我不是寡婦。」
「一個弱女子,自立門戶,家中無男丁,跟寡婦有什麼區別。」
「…那要不,你再跟榕陽縣縣丞打個招呼,讓縣丞多照拂照拂我。」有縣丞照拂,就沒人敢覬覦她了。
蕭遲氣笑了,笑不達眼底,轉瞬即逝。
姜心棠知道惹惱他了。
試圖解釋,「我不想跟你回京,是怕京中熟人太多,被人發現。就算我換了身份,長公主一旦得知,也不會放過我的…」
「這是全部的實話嗎?」蕭遲看她,眼神仿佛能將她洞穿。
姜心棠猶豫了一下,不敢騙他,「我跟您,雲泥之別,不會有結果。我不想一輩子當您養在外面,見不得光的女人…」
「怎麼,想要名分?」
「不敢。」姜心棠知道自己不夠格,蕭遲的身份,將來定是要娶公主郡主的,再不濟,也是朝中重臣之女,怎麼都不會輪到她。
「就算本王不能給你名分,也定然不會委屈你。」他一言九鼎。
「我只想要回家鄉…」她垂下頭,倔強,強調。
遠離他,才能斬斷心中燃起的情絲!
蕭遲看了她好一會,突然起身,穿衣,面色冷峻,剛剛的溫情不復存在。
「你要走便走,本王不會留一個心不在本王身上的女人。」
他語氣變得薄涼,穿完衣袍,冷著臉開門出去,喚來手下去牽馬,要回京。
想著他還一夜未睡,姜心棠忙跟出去……
蕭遲已經上了馬,要縱馬離開,姜心棠膽大包天跑了過去,她沒傻到直接衝過去攔馬,她只是想抓馬的韁繩,不讓蕭遲走。
但她才握住韁繩,馬突然馳騁起來,要不是蕭遲眼疾手快拉住馬,姜心棠準會被帶到地上,說不定還會捲入馬下,被馬後蹄踩到。
蕭遲怒斥,「找死嗎!」
他徹底火大,「不就宅子和戶籍,還有縣丞的照拂,本王睡過的女人,再不堪也還值這些,等著。」
說完策馬而去,留姜心棠在別苑門口傻愣住。
蕭遲向來都是言語和氣勢震懾,不用動肝火,也叫人害怕。
這是他頭一次把火氣搬到明面上來,姜心棠徹底被嚇住了。
婢女急急拿了白狐披風出來,裹在姜心棠肩上,「姑娘,王爺已經走了,我們趕緊進去吧,天冷。」
姜心棠半晌才回神,嘀咕一句:「我只是想讓他睡一覺再走,他一夜沒睡…」
婢女沒聽清她說什麼。
接下來幾天,蕭遲沒再來別苑,之前他沒來,會讓手下每日來問問她的身體情況,回去告訴他。
這次是完全沒有消息。
姜心棠在別苑等了五天,蕭遲才派了手下過來,遞給她兩千兩的銀票,並傳達了蕭遲的話。
「王爺說,姑娘想要的,他都已經命人辦妥,今日便送姑娘去榕陽縣,姑娘現在就收拾一下準備走吧。」
姜心棠沒想到等了五天,一有消息,便是要馬上走。
也是,蕭遲是天之驕子,卻被她這麼一個不識好歹的人拒絕,那晚離開時那麼生氣,肯定是不會再來見她了。
她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也就幾套衣裙,還是住在別苑這段時間,蕭遲命人給她送來的。
想著蕭遲肯定不想再見到她的任何東西,她把幾套衣裳全部收走,把自己所有的痕跡都抹得乾乾淨淨。
收拾完,正要走,蕭遲手下卻又突然說:「姑娘且再等等。」
隨後,婢女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姑娘喝下吧。」
「這是…」
「避子湯。」
姜心棠明白,她這種身份,是沒有資格懷上蕭遲的孩子的,如今她要離開了,蕭遲更不可能讓她有懷孕的可能。
她同樣不想懷上他的孩子,二話不說拿起湯藥就一飲而盡,放下碗,「走吧。」
要說不舍,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該留戀,也不配留戀!
她率先抬步往外走。
馬車已經停在別苑外頭,姜心棠上了馬車,掀起車窗簾子,再看了一眼別苑。
從此,她就要跟京中的一切徹底切割,邁向新的生活了!
蕭遲,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