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看被何老太太扶回自己屋裡，做戲做全套，她抽抽搭搭地哭泣。
「堂嬸，我實在是忍不了，孩子他爹一次一次的給我爹娘保證不會讓我受委屈，可是你看我婆婆這樣，孩子他爹回回說他娘不容易，我們當晚輩的順著點兒也是孝敬。」
何老太太，呸了一口說道：「他說的都是屁話，他娘讓他殺人，他也順著？他娘還想讓他娶公主呢，他咋不順著她娘去娶呀？娶媳婦回來是傳宗接代，孝敬老人，但也不能糟踐媳婦。莊稼人養個牛指望它耕地，還得好好餵飼料呢，也沒說成天糟踐牛。」
莫晨曦埋頭，因為忍不住想笑。
何老太太說話太通俗了，說起來也是讀過書的，可是說的話這麼接地氣。
不過她愛聽，特別懟蔣老夫人和何文彥，句句擊中要害。
莫晨曦抬起頭，淚眼朦朧說道：「有堂嬸這麼說，我好受多了，何家終於有個長輩能夠體諒我。是我命不好，沒攤上像堂嬸這樣的婆婆。」
何老太太說道：「你要是看得起我這鄉下婆子，以後就把我當婆婆。」
莫晨曦飽含深情，拉著何老太太的手叫了一聲堂嬸，何老太太也眼裡含淚摟著她，說道：「好侄媳。」
其實倆人都知道，一大半都是互相做戲，聰明人互相給台階，互相幫助。
何老太太覺得奇怪，看剛才莫氏說話，和孫子說的莫氏做事風格，之前不應該被蔣老夫人拿捏住啊。
她想一想大侄子長得一表人才，就是現在快四十了，也是相貌堂堂，莫氏普普通通並不出彩，那就說明莫氏愛戀丈夫，才對婆婆一忍再忍。
不是說莫氏病了之後，糊塗弟妹要給大侄子納二房，估計是這個讓莫氏徹底寒了心。
何老太太勸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婆婆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活多久？你別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大侄子不也沒聽他娘的話納什麼二房那嗎？這個就比大多數男人強，有的男人巴不得呢，用孝敬長輩的名聲，納個二房左擁右抱。夫妻倆是過一輩子的人，生了四個孩子了，夫妻情分比啥都強。你也想開點，只要大侄子對你好就行。」
莫晨曦說道：「這個歲數了，有啥想開想不開的，不是為了四個孩子，我說啥也不會在何家熬下去。我知道堂嬸是為了我好，堂嬸就當我是您閨女，我沒和離已經是強忍著過日子了。」
何老太太嘆口氣，明白莫氏的話，意思是以後別給她提夫妻情分的話。
她輕輕拍了拍莫晨曦的手，「堂嬸明白，堂嬸讀過書，年輕時說話也不這樣。我有個閨女，親家和你婆婆差不多，我好好說話她胡攪蠻纏，我只能罵她，她才能聽明白。老了之後沒耐心，就是教導兒子兒媳，我也是張口就罵。以後要是我說話沒注意順口了，你也別客氣，罵回來就是。」
莫晨曦這次沒忍住，不吃一聲笑了，何老太太也跟著笑道：「這就對了，以後誰罵人你別生氣，你生氣他高興，會罵你就罵，不會罵，你就笑，你就想著她是驢，驢在扯著脖子嗷嗷叫。」
莫晨曦掩嘴笑，「以後我跟堂嬸學罵人，我也想痛快痛快嘴。」
「好，我教你。」
倆人一笑。
這時王媽媽在門口回稟道：「夫人，老夫人派人去了高家，還有平丘縣的蔣家」
何老婦人說道：「她去讓她去，那是她親閨女親兄弟，總不能不讓見。但是還是要像以前那樣我可不答應，七出還有一條盜竊，夫家財產私自拿給娘家，就是盜竊。」
莫晨曦心想，古代不是沒有辦法治蔣老夫人這種扶弟魔的，只不過攤了何文彥這樣的愚孝之人，才會拿他娘沒辦法。
莫晨曦給何老太太說了何氏做的那些事，何老太太只知道蔣老夫人向著閨女，但是不知道具體，聽了之後，咬牙切齒。
莫氏娘家這麼好的人脈資源，她當然希望用在何家人身上，高家算什麼玩意兒？
她呸了一口說道：「你婆婆要是再說什麼閨女好的話，我送她去高家跟閨女過。」
莫晨曦說道：「那我就多謝堂嬸了，我是沒法說話，孩子他爹總說多幫著點二妹也是孝順婆婆。」
何老太太又是呸了一口，「他這麼孝順，不該成親他妹子就不該嫁人，兄妹倆守著親娘過唄，好好孝順。」
莫晨曦都要鼓掌了，她能相信何老太太不止在她面前這麼說，當著蔣老夫人母女的面也敢這麼說。
何老太太站起來說道：「我不在你這耽擱了，我去那邊守著，看看他們母女要說什麼，你也別過去，省得你婆婆針對你說什麼話。」
莫晨曦笑了笑說道：「以後我不會生氣，就像堂嬸說的，聽了不好的話就當她是驢叫。」
何老太太嘴裡說對就這麼著，心裡卻嘆氣，莫氏這是真正的不在意了，在意才會生氣，真的就像她說的看著四個孩子的份上才何家過下去。
曹月娥那裡，何汕洛他們夫妻回自己房之後，何汕洛問她：「剛才你擰我幹什麼？」
曹月娥當然不會說是因為你太笨。
她說道：「我想著爹娘都沒張口，我們當晚輩的不能越過爹娘。」
何汕洛點點頭說道：「是，幸虧你提醒我。」
他嘆口氣，「我沒想到祖母會是這樣，以前祖母最心疼我，有點好吃的都留著給我，說我是何家的嫡長孫，將來別忘了……」
說到這兒停下了。
祖母說的是將來別忘了蔣家的舅爺高家的二姑母，後面才是別忘了你爹娘。
原來在祖母的心裡，蔣家人排第一，二姑母還要排在父母的前面。
曹月娥問道：「別忘了什麼？」
何汕洛再不聰明，也不會說下去。
「祖母說別忘了何家以前過的苦日子。」
他要趕緊岔話問道：「你祖母怎麼交代你的？」
曹月娥這時候露出傷心的模樣，「我祖母說別忘了我親娘為了生我難產而亡，我祖母那時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說保大保小。沒等她做決定，我親娘用力生下我之後大出血。我祖母抱著我娘哭，說會把我養大，給我找個好人家嫁了。」
何汕洛聽到後面，慚愧，何家能說是好人家嗎？
他拉著曹月娥的手說道：「我會對你好，我娘也會，你就看我。」
曹月娥害羞低頭，鼓起勇氣說道：「我不想像婆婆那樣生病。」
何汕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