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之和太子哥，先是去戶部將一應卷宗做了交接後，二人又回到了東宮！
眼下過了晌午，太子哥卻一直沒有回府用飯，喬姝綰特意讓人在東宮門口守著，等候太子哥回府。
這也就是現在，要是換了之前，只怕是要差人進宮打探了！
不過聽到下人來報，顧景之竟然也跟著太子來了，她當即一愣，隨即一喜，匆匆整理了一下形容，就走了出來迎接！
顧景之看到這美艷端莊的太子妃，自然也知道怎麼回事，他嘴上微微一笑，然後拱手道：「見過太子妃殿下！」
「顧……西陵侯，倒是有些時間不見了！從寧州回來後，一直不見你來府上坐坐，殿下還念叨好機會呢！」
說著，她走到太子哥身旁，裝作夫妻恩愛一般，嗔怪道：「怎的這般時候才回來？」
「……」
太子哥還沒回話，顧景之心裡卻笑開了！
這娘們裝的還真是那麼回事呢！說什麼許久不見，若非是嫌麻煩，你身上有幾根毛老子都能數清楚了！
當然，這些話他也就只能心裡想想，他笑道：「這剛回京，陛下就委以重任，臣也沒辦法啊！食君祿，分其憂，臣今日能來，這一半還是因為公事呢！」
「哦？」
太子妃轉過頭看向太子哥，見後者點頭，當下笑道：「既如此，我一後院之人就不打攪殿下和侯爺議事了！不過你們這個點才回來，想必還沒用飯吧？且先坐著，我這就安排人給你們弄些吃食！」
這一當家主母的架勢，論誰看了，都要贊一聲太子妃賢惠！
只有顧景之知道，只怕太子哥平日的待遇恐怕還沒這麼殷切呢，太子妃今天這般，一半是因為他要在顧景之這個『外人』面前裝伉儷情深！
另一方面嘛……
在她心裡，顧景之才是她的真男人！
看著喬姝綰離開後，顧景之由衷嘆道：「殿下還真是有福嘞，太子妃殿下不愧為京城女子典範，當真是……賢惠（潤）！」
說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絲惡趣味！
太子哥這會自然不能表現出其他情緒了，他笑道：「說來顧侯這次不曾帶夫人回京，可是因為孩兒尚小？」
「確實如此，四個孩子尚且不足歲，這寧州到京城路途遙遠，還是等他們再大一些吧！」
「唔！」
太子哥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看向顧景之，疑惑道：「顧卿，孤原本想著將此案的功績推到你身上，卻不知你為何……」
「為何推薦衛禎是嗎？」
顧景之微微一笑道：「殿下，臣並非推諉，而是今日殿內說的都是真的，經此一案之後，這徵收賦稅之法定要改革！」
「然則這改革嘛……」
他搖頭苦笑道：「殿下，你可知，實際那空印之法倒也有奇效，只是少了監督，亦或者說監督職權之人不作為！」
「另外則是世家根深蒂固，他們的勢力太強了，導致於地方官員只能與他們勾結！」
「我提出此案，用意就是推動稅法改革，從而在貨幣一道，斷世家根基！」
「其中不僅涉及貨幣本身、還有貨幣流通、以及專門為貨幣設定的律法……等等一切，都要在明年開春之前做出提案！」
太子哥一愣，他沒想到內里竟然這般複雜！
他苦笑道：「倒是孤誤會顧卿了！」
顧景之微微搖頭，嘆道：「若說這些，臣早就有了腹稿，麻煩的卻是推行！不過這些也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下的，沒有個數年之功，只怕這貨幣根本不可能在大夏境內做到統一！」
「哦？」
太子哥疑惑道：「怎會如此麻煩？想當年大秦一統天下後，這貨幣統一也沒用到這麼長的時間，怎的這次……」
「殿下！」
顧景之苦笑道：「昔年大秦一統，那會天下所流通的貨幣只有兩種，金和銅錢！」
「然則這黃金之所以貴重，是因為其稀少的緣故，是以秦皇率一統之威，在最快的時間裡做到各方面統一！」
「然而這幾千年過去了，如今我大夏的貨幣有金銀銅三種，銀尤其多，幾乎成為了市場上主要流通的貨幣！」
「可即便是白銀，尋常百姓家也用不起！是以，這絕大多數金銀都藏在了世家亦或者地方豪強之中！」
「臣設立新貨幣，這第一條就是要廢除舊有貨幣，即便金銀價值擺在那，卻也要在律法里明文規定，不得用於交易！」
「嘶……」
太子哥一聽，當即倒吸一口涼氣，他壓下心頭震動，說道：「如此說來，顧卿此舉無異於將他們手中的白銀……貶作廢銅爛鐵？」
「倒也不至於！」
顧景之搖了搖頭，道：「朝廷發行新的貨幣，本就是基於金銀數量定額發行，所以金銀本身還是有超然價值的！只是不能在世面上流通！」
太子哥聽了，微微點頭，不過心裡卻有些遲疑，問道：「若是這般，世家能同意？」
「呵！」
顧景之冷笑道：「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空印案一旦審結，世家首當其衝，這本就是他們的傑作，牽連最多的也是他們！」
「他們若是不同意，陛下必然會高舉屠刀！」
「畢竟，一個敢於染指國家稅收的世家，已經徹底侵犯到了陛下的底線，他們若想保存最後的根基，必然會同意的！」
「起碼，表面上他們得和陛下站在同一陣營，至於其他，就要徐徐圖之了！」
「表面？」
太子哥有些疑惑。
顧景之卻笑而不答：「殿下以後看著就知道了，國家雖然在大局方面可以修正一國之路線，然則市場卻有一種神奇的修正能力！」
顧景之沒有解釋太多，經濟學這門學科對眼下的太子哥而言太過深奧，他就算是想解釋，太子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懂！
他轉而問道：「殿下今日邀請我來府上做客，不單單是因為你我許久未敘舊的緣故吧？」
「確實如此！」
太子哥說道：「孤很好奇，即便你不願作為此案的副手，為何要推薦那衛禎？」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