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然大亮,鄧懷山引領著數萬朔州城守軍,神色匆匆地奔出山區後,沿著官道朝著鄴城方向疾行。
與此同時,許萬年率領五萬朝廷騎兵,亦在同一條官道上快馬加鞭地朝鄴城疾馳而來。
命運的軌跡在一個狹窄的岔道口交匯,兩支軍隊猝然相逢。
剎那間,氣氛如同緊繃的弓弦,微妙且緊張到了極點。
雙方將士們皆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彼此,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武器,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被這濃重的敵意所凝結,劍拔弩張之感撲面而來。
許萬年與鄧懷山幾乎同時高聲大喊:「所有人,列陣,迎敵!」
瞬間,雙方軍隊於狹窄的官道上迅速展開攻擊陣型,長槍對長槍,長矛對長矛,寒光閃爍,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如洶湧的怒潮般發起衝鋒。
他們心中都明白,此刻已無退路可言。
雙方皆為騎兵,一旦有所退卻,必將遭受對方毫不留情的追殺。
如此情形下,局勢極有可能失控,其結果只能是兵敗如山倒,一潰千里。
沒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戰了!
沒辦法,兩個只能活一個!
狹路相逢勇者勝!
也只能勝利,因為失敗者死無葬身之地。
許萬年猛地大吼一聲:「衝鋒!」
對面的鄧懷山亦聲嘶力竭地吼道:「衝鋒!」
剎那間,兩支騎兵如洶湧的鋼鐵洪流相互撞擊在一起,喊殺聲、馬嘶聲與武器的碰撞聲瞬間響徹雲霄。
一場驚心動魄、生死攸關的激戰就此拉開帷幕。
許萬年身先士卒,揮舞著長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霧。他的戰馬嘶鳴著,在敵陣中橫衝直撞,朝廷騎兵見主將如此英勇,士氣大振,紛紛奮勇向前。他們的長槍如林,一次次刺出,挑落不少敵人。
鄧懷山亦不甘示弱,他在陣中指揮若定,手中長槍如蛟龍出海,所到之處,朝廷騎兵亦紛紛倒下,無一合之敵。
雙方騎兵的衝擊如洶湧波濤,一波接著一波,都在試圖衝破對方的防線。
戰場上,士兵們短兵相接,刀光劍影閃爍不停。有的士兵被戰馬踏倒,瞬間被滾滾鐵蹄淹沒;有的則被長槍刺中,慘叫著跌落馬下,卻仍掙扎著想要起身繼續戰鬥。
鮮血染紅了官道,混合著泥土,變得泥濘不堪,讓馬蹄不時打滑,不少騎兵因此摔倒,卻又很快被後續的戰友扶起,繼續投入戰鬥。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傷亡都在不斷增加。
畢竟朝廷騎兵訓練有素,身經百戰,勝利的天平慢慢向朝廷大軍傾斜,朔州城守軍傷亡越來越多,漸漸有潰敗跡象。
鄧懷山看到己方傷亡漸多,心中焦急,他瞅准一個機會,大喝一聲,單槍匹馬朝著許萬年衝去。
許萬年見鄧懷山殺來,拍馬迎上。兩員主將瞬間戰在一起,長刀與長槍相交,濺起一串串火星。
他們的戰鬥吸引了周圍士兵的目光,雙方不自覺地圍繞著主將形成了一個小戰場,其餘士兵則在周邊繼續廝殺。
戰況已然焦灼,雙方大軍都不肯退卻一步,這時候,雙方拼的就是意志。
此時,王北與柳下揮如流星般划過天際,匆匆趕來。
「臥槽,怎麼在這裡打起來了!」
兩人想要得下去幫忙,下面雙方軍隊已經混戰成一團,不分彼此。
刀光劍影閃爍交錯,喊殺聲震耳欲聾,如雷霆萬鈞滾滾而來。士兵們個個殺紅了眼,人群如潮水般涌動,難解難分。
兩人如同狗咬刺蝟,無從下嘴。
柳下揮遙指許萬年與李霸先,高聲提議道:「擒賊先擒王,不若先取此二人首級,敵軍必不戰自潰!」
王北卻搖首,沉聲道:「可知我於朔州城為何未追殺他們?」
「卻是為何?」
「我在白鹿書院時,那群無法修行的教授,根據陳聖人之著作,創立科學社,與軍方攜手,研製諸多新奇之物,揚言以科學終結修仙時代。此幫瘋子發明了許多專門克制修士的武器,我擔憂他們留有後招。」
「都有什麼新鮮玩意?」
「比如機甲,比如紅衣大炮,比如轟天雷,還有清靈炸彈?」
「機甲我知道,和那個傀儡術差不多,清靈炸彈是什麼玩意?」
「專門對付修士的,和那個轟天雷差不多,不過這炸彈對人體沒有傷害,但是產生的炸彈波會吸走修士身上的靈氣,挨上一枚,可以讓你的修為倒退一個境界,就算是我們化神修士,幾十枚丟過來,也成廢人了。」
柳下揮長嘆一聲:「自陳聖人現世,此百年間修士地位江河日下,長此以往,恐連狗都不如。」
「誰說不是,故而我一直謹小慎微,唯恐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
「我觀鄧懷山等人已現敗勢,當真不予援手?」
王北極目遠眺,臉上的緊張之色逐漸消散,朗聲道:「已無需你我出手,援軍已至!」
柳下揮隨其目光望去,只見遠方的天際邊,丁休與常威率領著一支如潮水般洶湧的耗子大軍,自烏巢山方向風馳電掣般奔襲而來。
那耗子大軍密密麻麻,所過之處,揚起一片塵土,仿若一片涌動的烏雲,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迅速逼近戰場。
正在鏖戰的許萬年和李霸先臉色大變。
李霸先大喊道:「敵人援軍來了,撤退,快撤!」
許萬年隨後虛晃一招,撥馬跳出戰圈,扭頭就跑。
朝廷騎兵如同潮水般退去。
鄧懷山哪裡肯放他們離去,率領軍隊銜尾追殺。
朝廷騎兵漸漸不敵,開始潰敗,士兵們四處逃竄,丟盔棄甲。
許萬年見大勢已去,帶著殘兵敗將,拼死殺出一條血路,落荒而逃。
此時忽然聽到雷聲轟鳴,在一個山頭上,陳觀雲指揮著上百門炮開始轟擊追殺的鄧懷山部隊。
原來陳觀雲逃出來的的炮兵部隊搶救出來數百門紅衣大炮,和葉太尉合兵一處,藏在了一個山頭上。
葉太尉眼看著許萬年大敗,趕緊下令開炮掩護朝廷潰兵逃跑。
鄧懷山趕緊下令停止追擊,撤出炮擊範圍,回頭打掃戰場。
但望著戰場上屍橫遍野、滿目瘡痍,他心中並無勝利的喜悅。
此戰雙方都損失慘重,朝廷騎兵逃走的不足兩萬人馬,朔州城守軍也是折了六七成人馬。
此時丁休帶領耗子大軍已經趕到,正要下令追殺,王北二人飛下來攔住丁休。
「不用管他們,奪取鄴城作為基業才是重中之重。」
幾人商議後,隨後下令打掃完戰場的朔州守軍先回雲霧山休養,其餘人率領耗子大軍前去奪取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