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寧說這話就是想試探沈夜衡和蕭瑋安的關係,所以自然沒有錯過他面色的異常,眸光不由微深。
蕭瑋安肯定也想要拉攏沈夜衡。
但還好,他有念嬌幫忙。
沈念嬌心思玲瓏,也察覺到了蕭瑾寧的用意,糾纏著沈夜衡說在邊塞的事。
涉及到軍務,即便是面對他寵愛信任的沈念嬌,沈夜衡也尤為謹慎,說的都是一些戰場之外的事情。
「你們兄妹倆許久不見,想必還有許多話要說。外祖父今日還約了本皇子去太師府下棋,本皇子就先去赴約了。等晚些時候,還勞煩夜衡兄把念嬌送回三皇子府。」
蕭瑾寧知道有些話沈夜衡不會當著他的面說,所以打算讓沈念嬌幫他打探。
沈夜衡點頭,「殿下請便。」
他今日出門本就是為了見沈念嬌的,自然不關心蕭瑾寧去哪,不在跟前礙眼更好。
蕭瑾寧走後,沈夜衡這才又問沈念嬌,「念嬌,你說實話,在三皇子府你可有受委屈?」
他回京後也聽說了不少關於蕭瑾寧和沈念嬌的事,如今沈念嬌在外的風評並不好,這也讓他很是擔憂。
沈念嬌低眸嘆氣,語氣哀婉:「在侯府也罷,在三皇子府也罷,於念嬌而言都不過是寄人籬下。寄人籬下,哪有不受委屈的呢。」
沈夜衡沉默,「姑姑受了委屈可以和離,你也可以。念嬌,你若不想做妾,三哥會幫你。」
沈念嬌心底嘲諷。
沈夜衡和沈朝謹一樣,都看不起她做妾。
是她想做這個妾的嗎?
還不是因為他們的親妹妹沈綰梨!
沈念嬌苦笑:「和離?三哥哥,和離後我又能如何?像姑姑一樣回到侯府嗎?可是侯府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沈夜衡:「有哥哥在,會為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沈念嬌心底冷笑,哪裡還有更好的婚事?
蕭瑾寧雖然三心二意,但卻身份尊貴好拿捏,日後若他為帝,她如何也是妃位以上。
屆時,別說是沈綰梨,就算是沈晉安見到她都得行禮。
「哥哥,心裡只有三殿下。你若是真的為我好,便助他早日坐上那個位置。殿下越好,念嬌才會越好。」
沈念嬌目光灼灼地看著沈夜衡。
她知道沈夜衡是黑虎騎少主,能調動十萬精銳騎兵。
他手裡的兵權,對蕭瑾寧至關重要。
然而,她這話一出,沈夜衡卻是冷聲斥道:「念嬌,慎言!」
沈念嬌卻是道:「三哥哥,這裡只有我們兄妹二人。自家兄妹說話,也要顧忌那麼多嗎?」
沈夜衡覺得她太過單純,「念嬌,東廠和錦衣衛的耳目無孔不入。你嫁入皇家,更該謹言慎行,莫要妄議朝政。」
沈念嬌見他不悅,也見好就收,撒嬌道:「三哥哥,好啦,念嬌聽你的就是。我們兄妹許久未見,你怎麼總冷這張臉?從前哥哥們再忙都會陪念嬌在城中閒逛,如今只有三哥哥了。」
說著,她神情落寞。
憶起從前,沈夜衡冷峻的眉目緩和了些許,「三哥帶你去玩。你喜歡什麼,三哥都給你買。」
「三哥對念嬌最好了!」
沈念嬌挽著他胳膊,同他一同走下了茶樓。
「三哥,我好像看到了靈熙姐姐!」
……
清茗軒大堂中,沈綰梨、裴靈熙、沈清芷、沈清荷和沈清茉五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放著點心瓜果,還有幾本苟戴先生的話本,這會兒正在一塊聽說書。
裴靈熙晃悠著腿,一手托著下巴,「還是燕京城好玩。話本都講得那麼精彩。不過我一瞧見書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暈,就連兵書都是讓夜衡哥哥念給我聽的。
他念的死板沒感情,每回我聽著都要犯困了。還是這說書先生厲害,我越聽越起勁,都想要掄起紅纓槍把那話本里的惡人捅穿。」
裴靈熙說著手都有些癢了,也就是手頭邊沒紅纓槍,不然高低得給沈綰梨她們舞幾招。
沈綰梨漫不經心地翻動著話本,每次苟戴先生的新話本一出來,她就會去買,也時常和表姐們一起來茶樓聽書。
沈清荷心細,「這同一個話本,綰梨你怎麼買了那麼多本?是要送人嗎?」
沈綰梨把話本摞了起來,「嗯,閬華苑的丫鬟們也喜歡看。」
前世師父也喜歡看苟戴先生的話本,書房裡有全套,十分齊全。
這些話本都是最新出的,若非她讓懷珠詩社的師煥雲幫留意著,還搶不到呢。
到時候她便給蕭韞玉送去。
沈清茉覺得點心有些膩味了,灌了兩口茶,「我還是喜歡上回和綰梨來聽的那個女狀元的故事,若是女子也能進書院學君子六藝,參加科舉就好了。但這幾日,說得都是那些個纏纏綿綿的情愛,雖然也有趣,但聽多了有些膩。」
沈清芷說:「苟戴先生寫了什麼,清茗軒的說書先生便講什麼故事。」
沈清荷溫溫柔柔地笑著:「說不準那位苟戴先生這些時日喜結良緣,也一門心思想著談情說愛了,才讓茶樓一連數日都在講這愛情話本。」
苟戴先生的話本包羅萬象,既有仙俠鬼怪,也有宮闈秘事,奇聞詭案,但最受燕京女子追捧的還當屬他寫的愛情話本。
沈綰梨覺得那位苟戴先生心思活絡,時常寫一些離經叛道的故事,應當年齡不大,「只是不知苟戴先生是男是女。」
沈清茉說:「肯定是女子。那些酸儒,最是看不起女子,哪能寫出女狀元?他們只會寫窮書生富小姐和仙女放牛郎的故事。
我娘都說了,誰家腦子正常的高門大戶富貴嬌花,願意下嫁寒門過苦日子啊?
也就是窮酸書生的幻想罷了。但這苟戴先生寫的就不一樣了,他話本里的仙女,為了懲罰偷衣服的放牛郎,把他變成了一頭牛哈哈哈!」
眾人聽著都忍俊不禁。
沈綰梨則是暗暗欽佩,感慨:「也不知苟戴先生是怎樣的奇女子。」
此事,清茗軒二樓一處雅間。
竹簾垂落,隱約可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如玉郎君。
這個位置的窗戶正對著茶樓中沈綰梨幾人的位置。
蕭韞玉將沈綰梨等人的談笑聲盡收耳中,不由沉默。
一旁的暗衛學了句:「也不知苟戴先生是怎樣的奇女子。殿下,你知道嗎?」
蕭韞玉:「……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