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兩銀子,別說是讓他殺三皇子了,魏折山覺得,拿出這錢,就算是讓燕帝自己殺三皇子,他估計都得猶豫一下。
沈綰梨聽到魏折山答應得乾脆,也不意外,畢竟,誰要是給她這麼多銀子,她也願意冒險去刺殺蕭瑾寧。
魏折山道:「說來慚愧,本督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銀子。便是燕國國庫都沒那麼多銀子。鍾離商行倒是能拿的出來,但鍾離墨卻不會像恩人這般爽快。」
天下如此巨富之人,少之又少。
魏折山此刻也在暗暗猜測沈綰梨的身份,覺得她不是商賈巨富之家,便是貪官之後。若是後者,抄家得能抄出多少銀子啊。
沈綰梨坦誠地道:「我也沒見過那麼多銀子。」
魏折山雙眸微微眯起:「本督誠心與恩人做交易,恩人卻耍本督?」
沈綰梨卻是面色嚴肅地道:「此言差矣。我不要蕭瑾寧的屍體,我就要他一隻眼睛。
屍體比眼睛重百倍不止,他的屍體價值一千萬兩銀子,但督主帶來一隻眼睛,我就給你十萬兩銀子,很划算吧?」
魏折山都要被氣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砍價的,「恩人當是在菜市上買肉嗎?還論斤兩?」
沒辦法,沈綰梨是真的拿不出一千萬兩銀子,別說她拿不出來了,把侯府賣掉都未必能湊得出來。但她又不甘心給魏折山的那五萬兩訂金打水漂。
雖說她是魏折山的救命恩人,但他喜怒無常,沈綰梨擔心他發起瘋來恩將仇報,「督主若是不願那便算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在下就先告退了。」
魏折山卻是冷哼:「且慢。」
沈綰梨轉頭略帶防備地看向他。
魏折山說:「誰說本督不願?恩人且等著吧。」
沈綰梨面露笑容:「那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用苟戴先生的話來說,廢掉蕭瑾寧,比殺了他的性價比高太多了。
自古以來,除非其他皇子都死絕了,不然皇帝和朝臣都不會選殘疾的皇子繼位。
沈綰梨道:「當然,若是督主能將元靳的屍體帶來,我還會另外補上十萬兩銀子。」
……
魏折山的動作還算迅速,很快便入宮稟告了燕帝元靳假死之事。
燕帝令東廠與錦衣衛在燕京城中展開了搜查。
同時飛鴿傳書至邊關,嚴查出關之人。
沈綰梨又等了幾日,都沒聽到關於元靳的消息,想著他定然已經出關了,如今說不準都快要到魏京了。
於是她拿著鍾離商令找上了鍾離商行。
鍾離商行的錢莊、商鋪、鏢局遍布四國,影響力廣泛。
她讓鍾離商行在魏國京都散播「質子元靳假死逃脫,即將回京成為皇儲」的消息。
前世元靳帶著魏軍殺回燕京之時,已然在魏國掌權,但如今,魏帝尚在,底下還有不少皇子,沈綰梨不信他們會對元靳無動於衷。
許是元靳當真是有天命在身,一而再再而三死裡逃生,但是,就算不能弄死元靳,她也要給他添堵。
鍾離商行請示了鍾離墨後,很快便飛鴿傳書讓魏京的分行散播傳言。
……
轉眼便到了夏苗。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
禮部與關山書院一同將夏苗地點定在了驪山圍場。
天子狩獵,百官相隨,關山書院學子們也可一併前往,皆可帶家眷。
一早,謝芳林便讓寒梅和暖桃幫沈綰梨收拾了行囊。
沈綰梨也褪去了以往華麗繁瑣的裝扮,換上了身藍色勁裝,長發也並未綰成髮髻,而是全部紮起,高高束起,看起來倒有幾分出身將門的英姿颯爽。
謝芳林作為主母要坐鎮府中,操持內務和應酬,不能同往,便在出門時一直叮囑沈綰梨:
「驪山圍場很大,深山裡多猛禽,你第一次去,萬事小心。跟在你爹身邊,若有什麼看上的獵物,只管讓他去打,他連熊瞎子都能給你打來,那些個野鹿狐狸都不在話下。」
說著她還瞥了大馬金刀坐在軟榻上的沈晉安。
沈晉安則是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憂心,虎父無犬女,綰梨可比你想的厲害多,也有膽量多了。」
這些時日,謝芳林請了宮中太醫來給裴靈熙料理身體,如今她的腿傷已然大好,整日在府中活蹦亂跳。
裴靈熙穿著身和沈綰梨差不多的紅色勁裝,拍著胸脯道:「伯母,你放心吧,我自小跟著我爹習武,騎射不輸男兒。我和夜衡哥哥一定會保護好綰梨妹妹的!」
謝芳林握著裴靈熙的雙手,「那便有勞靈熙多照顧綰梨了。至於沈夜衡那個逆子,我是指望不上的了。」
沈夜衡一早就去了三皇子府,顯然是去找沈念嬌。
倒是之前說要帶沈念嬌去夏苗的沈朝謹,昨日從關山書院回來後,得知了沈念嬌提前嫁入三皇子府和被逐出侯府之事,竟還坐得住,沒有跑去三皇子府找沈念嬌。
而且,這會兒他還在院子裡等著沈綰梨等人一同去驪山圍場。
沈清芷、沈清荷和沈清茉三人倒是沒有同去圍獵,她們三人都不懂騎射,也不想太過麻煩沈晉安這個舅舅。
但此去圍獵一去便是半月有餘,三姐妹都很捨不得沈綰梨。
沈清茉一直牽著她的衣袖:「綰梨,等你回來我請你去珍饈閣吃好吃的。雖然珍饈閣已經不是二表哥的了,但有我在,你照樣能隨便吃。」
沈綰梨忍俊不禁,小表姐還不知道珍饈閣現在如今的東家是她,「小表姐隨時去都能隨便吃。」
沈清茉還不解其意。
謝芳林在旁邊笑著道:「珍饈閣已經被綰梨給買下來了。」
沈晉安擦拭匕首的動作一頓,他抬眸瞥了沈綰梨一眼,果然見她神色微怔。
【我好像,沒跟娘說過我買下了珍饈閣……】
聽到沈綰梨的心聲後,謝芳林也是一愣,有種要被發現的心驚肉跳。
她想起來,之前沈綰梨跟她和沈晉安說的是,她買下了一間食肆,確實不曾說過,她買下的是珍饈閣。
她是從聽到她心聲後才知道的。
謝芳林此刻滿心慌亂,汗流浹背。
她雖不是故意去偷聽綰梨的心聲,但也害怕,綰梨在知道她能聽到她的心聲後,對她心生芥蒂,不與她親近。
沈清茉驚訝佯怒:「好啊,綰梨你何時偷偷買下珍饈閣的,竟也不同我們姐妹們說?」
【許是我什麼時候跟娘說漏嘴了。】
被沈清茉這麼一質問,沈綰梨倒也沒再細究她娘何時知道她買下珍饈閣之事。
沈清茉氣惱地撓她咯吱窩。
沈綰梨笑著求饒:「小表姐,是我錯了。珍饈閣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們隨時去都是座上賓。」
沈清茉哼了聲:「那我可得好好宰你幾頓。」
沈清茉掩唇笑:「苟戴先生要是出新話本了,我給你多買幾份存著。連同太子那份。」
說著她還衝沈綰梨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