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嫌棄他也行。
確實是他沒有保護好葉清歡。
如果不是周以安出手相助,他根本不能同時接回葉清歡和帥印。
「師兄遠道而來,快請!」沈凜恭敬道。
周以安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進將軍府。
邊走,邊打量。
時而滿意地點頭,時而嫌棄地撇嘴。
沈凜被他弄得緊張了,陪著笑:「師兄,你是怎麼找到清歡的?」
「恰巧路過破廟,想歇歇。不想,她就在裡面。」周以安說得雲淡風輕。
沈凜難以置信:這麼巧?
「我也沒想到,會遇見師兄。」葉清歡心中滿是慶幸,「將軍,你沒給他們什麼吧?」
風荷搶先開口:「夫人,將軍知道你被綁架,第一時間交出了帥印。怕夫人遭虐待,才親自去找。但我們的人一直盯著長公主府的動向……」
「怪不得我醒來時,破廟裡一個人也沒有。」葉清歡恍然,「他們沒想傷害我。」
「對不起……」沈凜更加慚愧。
周以安回頭,譏笑:「知道對不起我師妹,以後就對她好點兒。」
「是。」沈凜抱拳,「沈凜願接受師兄監督,若負清歡,我天打雷劈!」
周以安勉強滿意:「這還差不多。」
葉清歡的心弦像被人拉住,再用力地拉緊:「將軍,不要發重誓……」
因為她,還沒想好這輩子要不要一直和他生活啊!
「這次是我疏忽,以後,以後不會這樣了……」沈凜看著安然無恙的葉清歡,到現在心情還沒平復。
只要鬆開她的手,就全身不安。
「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你承諾過我的暗器早點兒給我。」葉清歡說。
沈凜正要答話,周以安嫌棄地說:「人家一下就把你捂暈,有暗器也沒用。」
「那我苦練功夫吧!爭取有壞人靠近,我就能察覺。」葉清歡俏皮地眨眼睛。
周以安哼哼:「就你那資質,能學出什麼來……」
「師兄,清歡還是很有天分的……」
「哈哈哈……」
沈凜剛想為妻子說句話,就被周以安無情地嘲笑著打斷。
他有些火了。
大男人總打擊女人,像話嗎?
「你不知道,清歡她只是記性好,筋骨差得很。」周以安說。
沈凜回憶他教葉清歡練劍時的情景,悟了。
原來她只是記性好啊……
「師兄,你笑得太大聲了,小心我告訴師姐。」葉清歡尷尬極了:「我是筋骨差悟性差,但勤能補拙。」
沈凜捕捉重點:「你還有個師姐?」
「那當然了。她既認為我當師兄,我自然有兄弟姐妹。」周以安說。
沈凜再次意識到:他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心情頓時就不美麗了。
「師兄,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我給你安排房間,住幾天?」葉清歡滿眼期待。
兩輩子對葉家都沒有過期待,她對親情的寄託就是師兄。
雖然這輩子沈凜對她挺好的,但她還是很珍惜有師兄的每一天。
周以安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頷首:「好啊!」
沈凜下意識地把周以安的手拍開。
「嗯?」
周以安冷眼掃過去,怒火一觸即發。
沈凜不想和周以安打架,含糊道:「她不喜歡別人碰她頭。」
「是嗎?」周以安問葉清歡。
葉清歡尷尬點頭。
「什麼時候養出來的毛病?小時候可不這樣。」周以安冷哼。
一場高手大戰就此揭過。
葉清歡把周以安排妥當,便回玲瓏閣。
破廟裡太冷,她感覺自己要發燒。
春燕和春雨已經備好熱茶、熱水,供她暖胃、沐浴。
沈凜就坐在廳里等著。
緊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他算著時間,吩咐廚房上菜。
葉清歡擦完頭髮出來,剛好上齊菜。一桌子熱氣騰騰的美食,都是葉清歡平時喜歡的菜色。
「餓了吧?先喝雞湯暖暖胃,再吃飯。」沈凜溫柔地為她盛湯布菜。
葉清歡看著他,想笑:「以前沒發現,將軍心思細膩。」
「今天的事都怪我連累了你。」沈凜嘆息,至今心有餘悸。
「你就這麼把帥印交出去,不怕皇上問罪?」葉清歡問。
沈凜沉吟道:「我說實話,你會生氣嗎?」
「哦?將軍說來聽聽。」
葉清歡喝罷雞湯,才開始吃菜。
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和沈凜在一起,她就沒那麼多講究。
「交帥印,是我將計就計。」沈凜說著,小心翼翼地觀察葉清歡的神色,「當然,我知道帥印能讓你安全回來!」
「繼續。」
「帥印乃朝廷發放之物,非主帥不可執掌。而我用帥印換你,也犯了重罪。長公主拿走帥印,再去皇上那裡治我的罪。」沈凜說,「皮肉之苦,我受得起。所以帥印還會再拿回來的。」
葉清歡聽完,放下筷子:「他們怎不是要虎符?」
「要了,我沒有。」沈凜說,「虎符三分。我那塊在邊關。太子手上有一塊,另一塊我也不知在哪。所以他們也沒辦法。」
「三分?」葉清歡震驚。
誰家的虎符會一分三啊?遇到緊急軍情,誰得得及湊三塊虎符?
「沒錯。」
「那你說高洵有一塊,告訴沈容了?」
「是。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沈凜心頭湧起無盡的遺憾。
他不希望沈容死……
可投靠高裕,便註定了沈容的下場。
希望沈容能及時剎車,回頭是岸——輔佐太子高洵才是正道!
「若沈容執迷不悟,你會大義滅親嗎?」葉清歡問。
沈凜沒有立刻回答。
那是他的親兄弟,是母親的心肝。如果沈容出事,母親也……
現在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沈凜先不做設想。
這樣,他心裡能好受些。
葉清歡看他猶豫,心裡便知他做不了割捨。
她不禁懷疑,前世沈凜和高洵生嫌隙,最終被高洵「發配」邊關,和十萬沈家軍一起戰爭死沙場,就是為了保護沈容!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輩子沈凜恐怕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那她,不就成炮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