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繁易剛離開茶樓不久,突然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他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咬緊牙關,手死死地捂住胸口,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負責保護陸繁易的護衛和隨行的奴僕見狀,驚嚇地上前。
「少爺,您怎麼了?」奴僕扶著陸繁易,語氣里明顯帶著恐慌。
主子出事,他們這些跟隨的人都逃不過嚴厲的處罰。
護衛隨手拉了一個路人問了最近的醫館在哪裡。
「前面一條街,左轉就看到問安堂。」
護衛抱起陸繁易,拔腿就朝著路人指的方向前往問安堂。
唐朝陽帶著柳兒也跟著去了問安堂。
她們走進問安堂的時候,坐堂大夫正幫陸繁易把脈,他皺了皺眉,「氣血瘀阻,心陽衰竭,拿蘇合香丸過來。」
夥計趕緊去拿了蘇合香丸,而大夫也準備針灸急救。
然而此時的陸繁易,他的因胸口劇烈疼痛已經讓他陷入了休克。
大夫拿出銀針快速地進行施針。
但是,片刻後。
他臉色驟變,停了下來,探了陸繁易的脈搏。
病人已經無脈象。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病人已經沒氣了……」
奴僕聽到大夫這句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少爺!」
護衛的臉色也難看,他們這些隨行的人都要完了。
「我試試救他?」唐朝陽已經把帷帽取了下來交給柳兒,她還蒙著面,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她剛剛沒有出聲要救人,也是因為她即使出聲,也不會讓她進行救治。
護衛轉身看向唐朝陽,驚喜道,「您有辦法?」
等他見到唐朝陽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又有點不確定了。
唐朝陽走過去,奴僕趕緊讓開,她站在陸繁易旁邊,她讓護衛過來。
「你過來,看我怎麼做,一隻手掌根放在這裡,另一隻手疊放其上,雙手手指交叉,按壓,注意我這裡按壓的下陷一寸半左右,三十下停。」
護衛是學過武,看了一次自然就會。
唐朝陽將陸繁易的頭部向後仰,抬起他的下頜,她指了他的嘴巴,跟護衛說道,「朝他吹氣。」
護衛震驚的不敢動。
「快點,否則他真的死了!」唐朝陽呵斥道。
護衛因為這道呵斥聲,咬了咬牙,小命要緊,他按照她的指示做事。
唐朝陽讓他吹了兩次氣,又繼續剛剛的按壓動作,而她拿出針灸針,快速地扎入幾處穴道。
坐堂大夫安靜地看著,沒有出聲打擾,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急救方式。
醫館裡還有其他病人,他們不敢大氣出聲,有人非常小聲地說道,「都斷氣了還能活?」
「不知道,等著看看。」
唐朝陽把了脈,收了針,「有氣了,把蘇合香丸給他餵進去,剩下的事,大夫可以接著繼續替他治療。」
護衛跟奴僕非常感激唐朝陽,她這一出手,救了他們好幾條人命。
凌古容離開了茶樓跟翡宴分開走之後,他帶著侍衛跟馮總管正好經過問安堂。
他聽到什麼都斷氣了還能救活的話。
有這麼厲害?
他挑了挑眉,走進醫館裡。
*
唐朝陽已經戴上了帷帽。
凌古容進了醫館裡,就見到剛剛在茶樓的女子。
女子淡定地朝站在她對面的護衛伸出一隻纖纖如玉的手。
她的手潔白如雪。
貴女們都很注重手部的保養,有些人願意花幾十兩甚至百兩銀子去買一瓶藥擦手。
而唐朝陽用的是她自己調配的擦手汁,效果又好又便宜。
凌古容的目光從她纖細的手指移開。
她對面的護衛愣住了。
唐朝陽淡然又從容地說道,「替他看病的錢,他的命值多少?」
護衛趕緊點了點頭,他把身上的銀兩還有奴僕身上帶著的銀票都給了唐朝陽。
「大夫,我知道這點還不夠,等少爺醒來,我們再給您奉上,到時候我們要去哪裡找您?」
這位女大夫的醫術這麼好,若是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她,自然更加好了。
醫館裡的眾人也豎起耳朵聽。
「嗯,這一千多兩就夠了。」唐朝陽暗暗可惜了,陸繁易這條命可是很貴,她竟然只收這麼一點。
凌古容的眼神好,他見唐朝陽把銀票跟銀兩利落收起來動作,無聲的笑了笑。
有意思。
從她的動作來看,她明明看起來很愛錢,卻偏偏要心痛地說出這一千兩就夠了的違心話。
唐朝陽要走,護衛更加不敢攔著,就怕得罪了女大夫。
而此時,凌古容他們三人正好站在門口,擋住了路。
唐朝陽走不出去。
凌古容恭敬地行禮,「大夫,可否幫在下看病?多少銀子在下都願意給。」
馮總管見皇上竟然放下身份恭敬地對一名女子行禮,他震驚的差點控制不住表情。
重點是,皇上的身體健壯得很,他又沒有生病。
有人自動送銀子上門,沒有推拒的道理。
她要給兒子過好日子,就要有銀子。
她就是個俗人!
唐朝陽透過帷帽仔細地看了中年男子的面容,看著看著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你易容?」
凌古容的易容幾乎很難讓人察覺出來,他沒想到面前女子看了出來。
易容成中年男子的凌古容大方的承認,「是的。」
他們幾個人走出醫館,站在大街旁邊,唐朝陽讓男人伸出手,「我先替你把脈。」
凌古容錯愕了一下,「就在這裡?」
大街上?
「要不然呢?你想去哪裡?」唐朝陽疑惑道。
她是真的疑惑,看病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看的嗎?
「你不看就算了,看你這樣子估計沒什麼大病?」唐朝陽還要趕著去買東西給兒子。
「我看,我看。」凌古容伸出手腕。
男人的手指修長,拉上去的衣袖,露出小截麥色手臂,看起來就是有力量感。
保護凌古容的侍衛緊盯著唐朝陽,只要她敢做出不利皇上的事,她就會屍首瞬間分離。
唐朝陽掃了那侍衛一眼,收回視線,乾脆利落地伸出手指探在他脈搏上。
「脈搏沉穩有力,放輕鬆,別緊張。」
凌古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指頭。
她的指甲修剪整齊,指甲粉嫩。
御醫說他的身體很健康。
他只是想要好奇想試探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唐朝陽收回了手,她看著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這病……至少要一到兩年才能治好。」
「........」
剛剛很自信自己非常健康的凌古容挑了條眉。
這女子的醫術好像不太好,
御醫說他好得很。
「多謝,那麼在下是得了什麼病呢?」他淡聲問。
唐朝陽本來想說先換個地方談。
但,就在這時,負責保護凌古容的侍衛上前,「爺,家裡有事。」
凌古容嗯的一聲,他轉頭看向馮總管,「給她一百兩。」
雖然她的醫術好像不太好,但他既然已經出口答應要給她銀子,自然會給她。
馮總管恭敬地把銀子交給面前的女子。
他只覺得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騙人就算了,還敢拿銀子。
凌古容轉身就邁步離開。
而唐朝陽看著手裡的銀子,眨了眨眼。
她見那個男人已經上了一輛馬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這病……還真的不好治療。
搞不好會影響到子嗣。
一個男人沒有子嗣很容易沒有自信心。
她這次算是收了銀兩不用替人治病,算是白賺了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