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怕嗎?
凌古容看著唐朝陽笑意不達眼底的樣子。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唐大夫露出『惡毒』的一面。
一個皇帝,未來枕邊若是有一位不僅會醫術,又會配製害人藥物的女子時,的確是需要小心。
凌古容的笑意加深,淡笑道,「若真的有一天,你想對我出手,那就說明,我們兩人那時候已經成為了仇人。」
「唐大夫,你那時候若是下藥,最好是下那種能讓我立刻死掉的藥物,否則……就是換你死了。」
唐朝陽挑眉,輕扯了唇角,「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希望他們兩人,不要成為仇人的那一天。
否則就是你死,我活。
凌古容沒有繼續提翡宴的事情,他沒有權利去插手管唐朝陽跟翡宴他們之間的恩怨。
他只是說道,「我有派了甲二到你身邊,你遇到危險可以叫他。」
唐朝陽倒是沒有拒絕。
等她離開京城,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凌古容派人在她身邊也是好意。
唐朝陽又想到了一件事,她走到男人旁邊,微微揚起頭,問,「那位替我嫁去周國的女犯人,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到周國了吧?」
凌古容頷首,「她已經成功逃離周國。」
唐朝陽聽到這話,就沒有繼續問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
對於那位女犯人來說,就算是新生了。
那女犯人之所以被判刑,是因為她殺了自己的相公。
女犯人的相公是入贅。
他們兩人也算是舉案齊眉的過著日子。
直到有一天,女犯人發現了自己的相公不僅在外面養了外室,還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女犯人當著眾人的面,親手殺了她的相公,也因此,才會被抓入大牢。
凌古容難得地出宮一趟,唐朝陽替他把了脈,又替他針灸。
現在他若是沒有出宮,都是凌五負責替他針灸。
罌粟對他的影響已經在減小。
他現在最主要是調養身體。
唐朝陽為了慶祝翡宴那啥不行的事情,她特意吩咐吳嬤嬤去買了大豬腿。
她今晚準備烤豬腿大餐。
「你們晚上有口服了。」
「......」
凌古容看著架在火上烤的大豬腿。
沉默一下。
有一種翡宴被內涵成了大豬腿。
烤豬腿的香味蔓延著。
凌古容跟翡安安正襟危坐的坐著。
唐朝陽輕吟著婉轉淒涼的曲子。
她一邊拿著刷子沾調味料,一邊給大豬腿刷上醬汁。
凌古容盯著正滋滋被烤的豬腿,嘴角微微抽動。
以後他看到翡宴...估計直接想到了大豬腿。
豬腿外皮已經被烤得金黃焦脆。
唐朝陽親自拿著小刀,乾脆利落的切肉片。
她將切好的豬肉片放在凌古容跟翡安安的小碗裡面。
凌古容微笑,「多謝。」
翡安安笑眯了眼,「娘親,謝謝。」
梧桐院,瀰漫著烤豬腿香味。
一幅歲月靜好。
而丞相府。
此時此刻。
翡宴跟董欣蕊都各自端著碗,喝著藥水。
董欣蕊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段日子過得不太順心。
「相公,明日我會跟青青她們去天闡寺。」
**
董欣蕊沒想到今日去天闡寺會遇到唐朝陽他們母子。
唐朝陽也看到了董欣蕊。
她當做沒看到地牽著小安安的手,跟著誠親王妃一同拿著平安符去過香爐。
寺廟的香爐裊裊。
董欣蕊透過香菸,目光落在翡安安身上。
小孩子戴著老虎帽,看起來很可愛。
董欣蕊的雙眸閃過一道冷意。
翡安安轉回頭,歪著腦袋看了一眼董欣蕊。
他跟娘親從寒城回京城的那天。
他見到父親手裡拿著髮簪,溫柔的替這個女人戴上它。
董欣蕊見到翡安安看她,她立刻露出溫婉的笑意。
「安安,好好走路,別回頭亂看。」唐朝陽提醒道。
翡安安轉過頭,「好的。」
*
唐朝陽跟誠親王妃將平安符拿去過爐後,兩人就決定從另外一條路走下山。
「春季快到了,一年又過了。」誠親王妃感慨道。
她這幾年都在擔心兒子的身體,很少有放鬆的時候。
今年倒是過了一個好年。
「安安這個孩子,很乖巧又有禮,我看了很喜歡,有空可以帶他來王府走走。」
唐朝陽笑了笑,「好。」
翡安安瞬間抬頭朝誠親王妃,露出甜甜地笑容。
有人在娘親面前,誇他了。
她們有說有笑地走到半山腰。
半山腰處有涼亭。
她們準備去半山腰的涼亭休息。
臨近涼亭的時候,誠親王妃停下了腳步,她轉頭看向唐朝陽,「我們繼續下山還是進去休息?」
唐朝陽的目光往涼亭方向看。
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涼亭裡面已經有了人。
而且還是董欣蕊她們,還有楚夫人也在。
唐朝陽微微揚了揚眉,她倒是不怕董欣蕊她們,也就不需要刻意避開,「我們也累了,進去喝水,休息一會吧。」
誠親王妃笑道,「好。」
她們走進涼亭。
董欣蕊她們幾個小輩起身對著誠親王妃微微行禮。
楚夫人瞥了唐朝陽一眼,輕哼一聲。
她今日也是特意來替兒子楚馳祈福。
「有些人啊,太過冷血,連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佛祖怎麼可能保佑這種人呢,朝陽縣主,你說對吧?」
楚夫人這話音剛落下,涼亭的氣氛就微妙的變了。
唐朝陽聽了這話。
她抿唇微笑,然後笑道,「就因為楚夫人的良善感動了佛祖,所以楚公子的身體才能好轉,啊,對了,您兒子醒來了嗎?」
這世上哪來的佛祖,世人求佛,只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心中有佛,心安入心。
楚夫人的臉色微沉,壓著火氣,冷哼道,「古神醫的醫術很好,我兒已經醒來,不像有些人,仗著自己會點醫術,就想著先逼迫人家下跪求醫。」
董欣蕊驚訝道,「逼迫人家下跪求醫,是哪位大夫這麼心狠?」
南青青她們也洗耳恭聽。
楚夫人斜眼看向唐朝陽方向,含蓄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董欣蕊她們看向唐朝陽,臉都上帶著驚訝。
這京城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有些沒有特意隱瞞的事情,這些大戶人家也會從下人嘴裡知道。
前些日子唐朝陽替京城書院的幾位學子把脈配藥。
又誤診楚家公子是患腦疾的事情。
大家也聽說過這事。
當時她們都嘲笑唐朝陽,只會一點皮毛的醫術就打臉充胖子,簡直是不自量力。
倒是沒聽說過,唐朝陽竟然還想讓楚家下跪求醫。
南青青快言快語地說道,「逼迫人家下跪求醫?這也太惡毒了吧?」
眾人看著唐朝陽,不可置信。
楚家跟唐朝陽之間以前好像沒有什麼恩怨吧?
唐朝陽淺抿著唇。
她對楚夫人跟董欣蕊她們的眼光都不放在心上。
誠親王妃並不知道楚家跟唐朝陽之間發生了什麼衝突。
不過她從楚夫人這話中,大概猜出了一些事情。
誠親王妃笑著說道,「哎呀,朝陽縣主的醫術也很好,我兒子病了這麼多年,最近他的身體已經漸漸變好,真是多虧了縣主好心出手相救。」
她的語句都是帶著感激。
一個說壞心,一個說好心。
兩個都是為了救兒。
而誠親王妃的這句話,頓時在涼亭里激起了波瀾。
大家完全沒想到秦世子的病,是唐朝陽醫治好的。
特別是董欣蕊,當她聽到誠親王妃說的這句話時,臉色瞬間微涼。
所以,她以前派黃嬤嬤去誠親王府求醫。
求的其實是…..唐朝陽嗎!!
她現在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