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靜靜的站在路燈下,女人靚麗的如同黑夜中的精靈,雖然戴著口罩和墨鏡,但沈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男人高大帥氣,縱然隔著很遠,也感覺到他身上天生有一種貴氣。
給沈閒的感覺就是……般配。
沒錯,就是般配。
二人如同神仙眷侶。
沈閒的眸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靜靜的看著,沒有靠近。
二人在說著什麼,沈閒一句話也沒有聽到。
忽然間,沈閒看到二人擁抱在了一起。
瞬間,沈閒的眸子中湧現出了一股濃濃的悲哀之色,感覺自己的心一疼,呼吸都是急促了起來。
而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停頓了一下。
他有些痛苦的蹲了下來,捂著自己的胸口,沒有再去看二人,而是,轉身離開。
遠處,周挽猛然推開了孟宴舟,低聲嬌喝:「孟宴舟,你幹什麼!」
「我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你還要糾纏我做什麼!」
「你把我攔在這裡,剛剛還強行抱我,你有沒有尊重過我!」
孟宴舟靠近了周挽一步,激動的說道:「抱歉抱歉,挽挽我實在太想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以前都是我的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但周挽卻是退後一步,搖搖頭,低下頭:「三年前,你威脅我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二人從小就是同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不過孟家的產業在南蠻,是南蠻最大的電子產品集散中心,晶片技術位於世界前列。
三年前,孟宴舟前往南蠻,盡心研究光刻機設備。
在臨走之前,他威脅周挽晚上陪他過夜,否則的話就分手。
雖然二人從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正式的表白什麼的,但孟宴舟知道,周挽對他有好感。
所以他就準備拿走周挽的第一次,然後就到南蠻。
當時他是這麼說的:「如果你喜歡我,今晚就陪我,否則以後咱倆就別見面了。」
周挽一身都是反骨,能忍受這樣的威脅?
孟宴舟的人設在她的心中瞬間崩塌的稀碎,當時的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一直覺得儒雅的男人,有一天會對自己提這個要求,並且威脅自己。
況且,自己也不是喜歡他,只當他是鄰家的大哥哥一般,最多有些許的好感。
孟宴舟的人設崩塌後,她傷心且生氣。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喝的爛醉如泥,看到了在酒會現場長袖善舞,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沈閒。
她跟著同樣爛醉如泥的沈閒進了房間,將沈閒撲倒在了床上。
收回思緒,周挽摘下了墨鏡,低垂著眼瞼:「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已經找到了喜歡的男人,他很好,對我也很好,我也很愛他。」
孟宴舟看到了周挽臉上的神情,在說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臉上有著一抹光輝,那是一種叫做愛情的光輝。
他心中一痛,自己終究是要失去這個女人了嗎?
可是,真的不想失去她啊。
他激動的想要抓住她的手,她連連後退:「孟宴舟,回去吧,我們不可能了,我跟他已經有孩子了。」
孟宴舟聞言,身軀劇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周挽:「傳聞都是真的?兩周多了?」
周挽點點頭。
孟宴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算算時間,正是自己去南蠻的那段時間啊!
他面帶苦澀的看著周挽,眼中盡都是不甘。
周挽卻已經是重新戴上了墨鏡,準備駕車離開這裡。
忽然間,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轉身,留下了一個背影。
沈閒!
他看到了孟宴舟強行擁抱自己的一幕了嗎?
那有沒有看到自己推開孟宴舟的一幕?
怎麼解釋?
周挽頓時慌了,她只感覺心頭一緊,整個人都是緊張了起來,連忙向沈閒追去,大聲喊道:「沈閒,你等等我!」
沈閒已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聽到周挽的呼喚,扭過頭,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周挽頓時停下了腳步。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
毫無感情,冰冷且死灰一片,似乎沒有生機波動。
周挽只感覺自己的心也是疼了一下,連忙追去。
計程車卻已經離去。
孟宴舟追了上來:「他是誰啊?」
周挽沒空搭理他,拉開車門上車。
孟宴舟卻是拉住了車門:「挽挽,告訴我,他是誰。」
周挽豁然抬頭,臉色無比的冷漠,雙眸無比的凌厲,低聲喝道:「滾開!」
滾開……
孟宴舟怔住了。
周挽平時雖然很高冷,但一直很有素質,也很冷靜。
什麼時候會說出滾開這兩個字?
如果不是她方寸大亂,不是她無比緊張,不是她無比在意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叫我滾開?
看來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經重要到了一種恐怖的境地,所以她才如此的失態!
「去哪?」計程車師傅問道。
沈閒坐在後排,掏出手機,關上了:「找一個遠一點的酒吧。」
「好勒。」計程車司機說道。
周挽開車追出來,滿大街的車流,哪還分得清沈閒去了哪個方向?
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她掏出手機,瘋狂給沈閒打電話。
關機。
她焦急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調頭向沈閒的家趕去。
遠遠的,她看到家裡亮著燈,心中一喜,回家了?
急忙回家,打開門,空無一人。
她心中的失落感頓時難以想像。
掏出手機,給寧彩打電話,寧彩倒是很快接了:「是接卿卿嗎,她睡著了,晚上就讓她在我這睡吧。」
周挽嗯了一聲:「好。」
寧彩既然這麼說,那沈閒肯定沒有跟寧彩在一起。
會去哪呢?
郵差,對,找郵差。
周挽又匆匆忙忙的出門,向著蕭陽的KTV趕去。
蕭陽家的KTV目前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候,她全副武裝,找到了蕭陽,開門見山:「沈閒在你這嗎?」
蕭陽愣了愣,認出了周挽,於是道:「不在啊,怎麼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蕭陽。
蕭陽聞言,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事情嚴重了。」
他了解沈閒的過去,也知道沈閒的感情障礙。
沈閒好不容易心動了,有了感情了,但是再受傷,那將會比以前更加的嚴重!
蕭陽也急忙給沈閒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
「走,一家一家找,找他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蕭陽說道。
首先去的地方就是二人經常去的燒烤攤,周挽跟在身後,越來越緊張。
不在燒烤攤。
路上,蕭陽道:「沈閒很敏感,但內心很脆弱,他再也經受不起一丁點的傷害了,林知夏的事情,將他的尊嚴給按入到了泥土裡面。你出現後,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他開心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周挽眼中出現了淚光:「他應該聽我解釋的啊。」
蕭陽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那你在見孟宴舟之前,或者說,孟宴舟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沈閒呢?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溝通。」
「自己喜歡的女人,大晚上的跟一個男人在公園裡擁抱,換成是誰,恐怕都會介紹不了吧?」
周挽沒有說話,杏眼中緩緩的流出了眼淚。
蕭陽的話就如同一柄尖刀,插入到了她的心臟裡面。
二人就這樣找了大半夜。
已經是夜裡三點:「先回去吧,他可能是找一個地方治癒自己去了,等他回來,你再跟他解釋吧。」
周挽臉色有些憔悴,但卻也是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夠點點頭。
回到房間裡面,她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
洗過澡,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決定了,等沈閒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跟沈閒解釋。
一家小酒館中,沈閒一個人找了一個角落,點了幾瓶啤酒,看著轉播的秋色。
小酒館的生意還行,晚上有個幾桌,沈閒坐在角落裡面,臉色變的憂鬱。
我從沒有虧待過任何人,我始終以善意對待所有人,可是,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過的這麼苦?
童年時期的悲慘經歷,年少時期的尊嚴被踐踏,求學時期的被各種誣陷……
他看著小酒館中,三五個朋友在一起喝酒吹牛,互相開著玩笑,然後又是摟著肩膀哈哈大笑。
他連朋友都沒有幾個。
只有一個蕭陽,寧彩算一個。
孤獨感再次湧來,將他包裹。
一個人,幾瓶酒,幾個小菜,沈閒一直坐到了凌晨五點鐘。
出門之後,沈閒打了個計程車,向著南州市福利院趕去。
一個小時的路程,沈閒已經到了那裡,早上六點鐘,院長媽媽已經起床,正在打掃庭院。
南州市福利院分為兩塊區域,東邊區域是兒童福利院,收容的都是一些幼童,西邊的則是老人區域,收容的是一些孤寡老人,比如五保戶之類的。
沈閒去的是兒童福利院。
聽到腳步聲,院長媽媽抬起頭,當看到是沈閒時,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小沈,來啦?」
她丟掉了掃把,急忙上前,握住了沈閒的雙手。
「院長媽媽。」沈閒也握住了院長媽媽的手,她的手很涼,也很粗糙。她今年已經七十歲了,身形有點佝僂,臉上也多出了不少皺紋。
在求學的那幾年,院長媽媽幫了他很多,如果沒有院長媽媽,沈閒可能早就已經輟學。
「兩筆轉帳我都收到了,一筆是八千萬,一筆是昨天你匯款的五百萬,這裡是支出明細。」院長媽媽拉著沈閒的手,走到公開欄前,那裡張貼著沈閒捐款的公示。
還有就是一些支出明細。
福利院雖然說有政府的補助,但很多設備都已經陳舊。
「請了十幾個老師,更換了桌椅板凳還有老舊的空調,這是大額的一些支出。」院長媽媽說道。
沈閒對於支出並不是太上心,笑了笑:「我剛好路過這裡,就想看看您,我等會就走。」
「中午在這裡吃飯?」院長媽媽挽留。
沈閒搖搖頭:「工作有點忙呢,孩子們還在睡覺吧,我就不去看看了,過些時日,我再來看您。」
說完,沈閒就在院長媽媽戀戀不捨的眼神中離去。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啊,要是生在大戶人家,一定很驚艷。
院長媽媽嘆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沈閒回到了家。
周挽幾乎一夜沒睡,當聽到密碼鎖響起的按動聲時,周挽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就準備出門。
但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葉雨凝打來的。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開門準備去迎接沈閒。
葉雨凝第一句話就讓周挽緊張了起來:「挽挽,出事了,關於沈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