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比起馬老三來說,她的膽氣也足了不少!
儘管白日裡,馬紅艷才死,而楊春也清楚記得陳虎曾答應過她,會讓馬紅艷這個寡婦消失。
楊春在面對陳虎時,卻並未顯露異樣,儘管知道昨兒半夜自家男人出了門,也沒再追問。
給陳虎備了一桌子的酒菜之後,楊春便帶著孩子,去了灶房吃飯,給陳虎與馬老三兩人,留足了交談的空間。
望著桌上煮熟的老虎肉,以及一碟炒鹹菜,還有一壺燒酒,陳虎吃得津津有味。
陳虎一邊吃,還一邊誇讚道:「楊春手藝不賴!馬老三,你倒是有福氣,娶了這般好的一個媳婦兒!」
馬老三沒有動筷,倒上兩碗酒之後,自顧自的吞酒,臉色十分難看。
陳虎見狀,不由得嗤笑道:「怎麼著?你那情人死了,你心裡頭可惜呢?」
馬老三聞言,這才放下酒碗,連忙否認道:「虎哥說笑了!我哪兒有什麼情人?」
陳虎聽到馬老三這話,十分讚許的看了馬老三一眼,接著又望向四周,無奈的嘆氣道:
「我那兒修了新屋還好,不過你家裡面的情況,倒還是讓人憂心。這幾日等我這邊將先前的屋子改建完,把養殖場改建好了之後,咱們就進山。既然當初我承諾了你跟著我的話,你的日子絕對不會差,那你家這房子,我就得讓你明年全部都給翻修完!」
馬老三聽到陳虎這話,不由得渾身一激靈,連忙起身端著那碗酒水,半晌卻又憋不出半句話,只得端起酒,一飲而盡。
空碗見底,馬老三這才認真的說道:
「虎哥,承蒙照顧!往後你就是讓我馬老三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帶含糊的!」
陳虎見狀,連忙拍了拍馬老三的肩膀,安撫道:
「上啥刀山,下啥火海的?放心!我既然還活著,就看不得你上刀山下火海。」
後續的日子裡,馬老三逐漸回過神來,好似全然忘卻了馬紅艷的事情一樣。
整日裡,馬老三不是忙活著幫陳虎改建養殖地,就是在家劈柴挑水,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那個勤儉、老實的馬老三。
而馬紅艷的死,也讓得馬老三再一次被綁到了陳虎的船上,二人成為了實打實的利益共同體。
可實際上,在此之前,陳虎甚至於已然做好了讓馬老三和馬紅艷二人一併消失的準備。
當然,陳虎的這打算,也隨著馬老三的及時醒悟,成為了過去式了。
關於馬紅艷的死,一直到三日後,陳虎上報到鎮上,而鎮政府也不過是簡單的問詢之後,將這家人銷戶,便就沒了後文。
對於這種情況,陳虎其實也早有預料。
所以,很多時候讓一個人消失,不一定非要諸多繁瑣的步驟。
即便是在陳虎的上一世,在那個法律嚴謹,追求公正的年代,很多時候一眼明了的死因,也都不會被嚴肅對待的。
取證與調查,既可以深究到底,也可以走個過場。
在所有的規則範圍之內,找到規則的漏洞,往往是一件事情的最優解!
正如陳橋一家的案子,被大張旗鼓的調查之後,成了懸案那樣。
有時候,再完美的處理,也會出現紕漏,倒不如將真相直接就掩蓋在漏洞之中。
沒人會懷疑馬紅艷的死因,塵埃落定之後,人們甚至於會因為陳虎出錢出力,為馬紅艷這個無親無故的寡婦下葬而稱讚。
正義也許存在,但前提是這件事情,已經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養殖地的改建,一連進行了三日。
原本陳虎家的那處老破小,在打通了幾扇非承重的牆壁後,搖身一變,立了牌子,就成了陳氏家禽養殖場。
但剛搬進新居,就為養殖場掛了牌的陳虎,卻又忍不住一陣愁悶。
養殖場落地之後,楊蓉一個人顯然忙活不過來,再加上家裡面還有兩個小傢伙需要人照顧!
最讓人頭疼的還是隨著這幾百隻雞崽子長大,需要供應的糧食也逐漸增多。
雞鴨鵝這類家禽的成長周期都很短,也就是說半月前可能一天加上草料,這些雞崽子家禽僅僅能吃四十斤,但半月之後,糧食混著草料吃,就需要一百斤!
陳虎先前的收益,在改建老屋,搬進新家,又購買雞苗之後,早已見底。
眼下,資金周轉不開,卻又成了擺在陳虎眼前的難題。
由於楊蓉忙不過來,陳虎索性又聘用了張大娘來幫襯著餵養。
隨著需要花錢的開支,逐漸增大,陳虎不由得也再度萌生了進山的念頭。
這日,陳虎約來了馬老三,開門見山,直言道:「我打算進山,馬老三,你咋說?」
馬老三聞言,頓時神色欣喜,當即便拍著胸脯,說道:「虎哥要是願意帶上我,那是我甘願為虎哥你上刀山……」
陳虎一聽這話,當即就打斷道:「得!那說好了,這兩日記得做做準備,眼下年關近了,既然要進山,那咱們就免不了多待幾日。爭取這次進山多謝收穫,也好過個肥年!」
商議定下兩日後進山,陳虎與馬老三便都忙活起來,開始採買物資,為進山做準備。
首先就是烈酒,深山的夜裡,氣溫下降迅速,沒有烈酒保持體溫,低溫症能輕易的要了人命。
陳虎還找來了一些棕櫚,縫製之後,可以搭建成簡易的帳篷。
馬老三也到鎮上,採購了一把短刀,以及一桿火槍。
待到兩日後,二人清早吃過早飯,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陳虎和馬老三進山時,天才蒙蒙亮,所有的物資都堆放在拖車上。
木製拖車除了能夠為進山提供運載外,更是獵獲後運載獵物的必備工具。
臘月的大興安嶺,風雪自然是主頻率。
陳虎也沒能想到,二人剛進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風雪便黑壓壓的砸了下來!
山上的海拔,讓狂風更顯猙獰,咆哮著連帶漫天的風雪呼嘯。
重疊的山巒間,狂風驟起,暴雪飛舞。
一棵棵古樹上的積雪,在風力下,席捲著散落。
樹枝上的冰晶,咔擦作響,碎落後沒入雪地之中,不時地落到陳虎和馬老三的身上,猶如被冰雹砸到一般,讓人吃痛。
陳虎也是被這鬼天氣挫了銳氣,只得帶上馬老三,尋到一處岩壁之下,緊急的扯著棕櫚皮,搭建了臨時庇護所。
二人忙活半晌,搭建完臨時庇護所之餘,又收集了些許乾柴。
直到篝火點燃之時,風雪都還在呼嘯不停。
望著臨時庇護所外的狂風驟雪,陳虎也忍不住的長嘆了一口氣,而後面露憂慮道:
「這鬼天氣若是大雪一連下上幾日,只怕這次得無功而返了!」
暴雪超乎預料的一連下了兩日,連日連夜的大雪,讓得山間早已沒了道路可言。
目所能及處,積雪都厚達一米以上。
如此一來,行人在此連到處走動都十分困難了,更別提去打獵了。
這場始料未及的大雪,此刻既讓陳虎和馬老三慶幸,又讓得兩人憂心。
慶幸的是兩人沒有提早兩日進山。
否則的話,他們若是提早兩日進了深山,這時候再突然來這麼一場暴雪,只怕他們所帶的乾糧儲備,完全都撐不到他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