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川承認,陳虎微微頷首,冷聲道:「接著說!」
孫川長出了一口氣,接著將目光投向了楊蓉,一時之間,眼角含淚,哭出聲來道:「楊蓉,我這欠債是因為家裡頭的黃牛害了病,這才去借的賭場錢,我沒欠賭債!我不知道你家陳虎為何要這樣對我?這幾日我來看你,一來是因為我和陳大兄弟以前是好友,二來是想著你一個人不容易,我又一直喜歡你。」
說著說著,這孫川直接聲淚俱下道:
「小虎,你要是不贊成也沒事,但你不能直接動手啊?我和你爹娘可都是多年的好友!」
「好歹我是個長輩!我是欠了點錢,但也沒說要上你家借債來還啊?你說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陳虎一臉錯愕的看著這廝有模有樣的三言兩語就顛覆了黑白。
一時之間,陳虎也是傻了眼。
好傢夥!
豹爺得場子裡面說的明明白白,這廝輸光了老婆本,再從場子裡面,九出十三歸借的水錢,接著上桌。
可在這廝的嘴裡,現在又變成了家裡頭黃牛害病,需要錢醫治?
陳虎這邊還沒有回過神,楊蓉已然是不樂意了。
楊蓉趕忙上前,將孫川從地上扶起,接著衝著陳虎,大聲怒斥道:
「小虎!你答應不答應這事兒,媽都可以和你慢慢商量的,但你怎麼能打你孫叔叔呢?!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就在楊蓉呵斥的功夫,被楊蓉扶著的孫川竟還衝著陳虎,挑了挑眉。
孫川那神情仿佛在說:你就是知道了,那又如何?
陳虎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忍不住連連冷笑出聲:
「姓孫的,這是你自找的!」
當真認為他陳虎是什麼慈悲心腸的善人,能受這氣?
陳虎沒有顧忌楊蓉,上前將楊蓉拉開後,黑著臉就是一拳重擊,猛地砸在了孫川的面門!
孫川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後,頓時腦袋一耷拉,頭暈目眩就朝著地上,仰倒下去。
可這對於陳虎而言,自然還沒有完事。
就見得,孫川剛被重重地打倒在屋內的水泥地上,磕碰出重重的響聲。
下一瞬,陳虎便縱身一躍,猛地一腳跺下踩中了孫川左腿的膝蓋!
咔嚓!
伴隨著一陣骨裂聲清脆的聲音,傳到周圍每個人耳中,劇烈的疼痛讓得孫川從眩暈之中清醒過來,聲音顫抖著,不斷嘶吼嚎叫!
陳虎見狀,低下身子也不管孫川這廝哭喊,左右開弓的便朝著他的臉上,連連呼巴掌。
隨著陳虎一記記的耳光,結結實實的落在孫川的臉上,響聲甚至於在屋外的院子裡面,都能夠聽得清晰。
陳虎一邊打,一邊追問道:「再說一遍你欠的錢是怎麼欠的!把你來我家裡面想做什麼打算,都給我說出來!」
這一幕,可給楊蓉嚇得不輕。
楊蓉神情錯愕的站在原地,甚至於忘了上前拉開陳虎。
孫川此刻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在痛感的侵襲之下,他一時半會兒也沒能暈過去,眼看著陳虎下手越來愈重,他連忙叫停:
「我說!我都說!別打了……別打了。」
陳虎見狀,這才緩緩起身,冷哼一聲,呵斥道:「說清楚些!「
孫川重重的咳嗽吐出幾口血沫子,正打算狡辯,卻又對上了陳虎不善的面容,趕忙揮動袖子,將地上的血跡擦乾淨,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我是……我是聽說了你們家裡頭開了養殖場,然後前幾日又傳聞說你進山後沒再出來,音信全無,估摸著是栽了。而我先前在賭場裡面,把家裡的錢輸了個一乾二淨,這才動了歪心思的……」
隨後的半刻鐘內,陳虎問,孫川便如實回答。
屬實是被打怕了的孫川每每回答,都事無巨細的娓娓道來。
陳虎出名後,開設養殖場,這事兒自然傳得沸沸揚揚,十里八鄉都聽到了風聲。
如今的陳虎,可算是鎮上的名人,但凡與之相關的傳聞,都是大傢伙茶餘飯後的談資。
前些日子,孫川把家當全押注在賭桌上面,輸了個乾乾淨淨。
眼看年關將至,他老娘還沒落口吃的,他前些年還逃荒去了外地,不歸家沒盡孝,想到年關讓老娘餓著肚子,就一陣愧疚。
所以,輸光了之後,孫川便在場子裡面,借了二十塊水錢。
錢到了手上,孫川這廝倒是清醒過來,沒再想著繼續去賭。
不僅買了些衣物和吃食回家孝敬老娘,還把家裡頭變賣的物件,都買了回來。
但水錢不僅要還,更需要連本帶利的還!
陳二狗前兩月才出了事,一家子沒了音信,去外地躲債,老娘還上吊自盡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
他孫川混跡在這圈子裡面,自然是清楚得很,所以他也怕還不了賭債,被追債上門,怕的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直到聽到了陳虎家的消息,本想著來陳虎家裡頭,借著交情,再加上陳虎家裡如今發達了,救濟一二。
但一來就聽說了陳虎進了山,生死未卜。
這時候,孫川望著楊蓉孤兒寡母,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便起了心思。
一來,陳虎留下的養雞場,可是一筆巨大財富!
二來,還上賭債過後,再接手陳虎家裡的田產和養殖場,到時候,反正自己光棍一條,幫著楊蓉養了孩子,也算是報答了。
當然,孫川的這番話說得再如何動聽,楊蓉也聽不下去了!
從孫川踏入家門的那一刻,他給楊蓉展現的便是一個出了遠門,掙到錢,衣錦還鄉的形象。
並且,孫川更是心繫她楊蓉長久,能夠接受楊蓉的孩子們。
這樣的男人,楊蓉又自認知根知底,已然做好了改嫁的打算。
如此一來,不僅不用讓陳虎時常進山冒險,還能夠讓家裡面的兩個小傢伙擁有爸爸。
但得知這一切從開始就是謊言的楊蓉,此時也是徹底死了心。
她看著滿臉是血的孫川,隨後從兜裡面掏出一疊毛票,接著低下身子,遞到了孫川的面前。
孫川望著這一沓票子,愣愣的望向陳虎,見陳虎沒吱聲,他這才顫抖著接下。
楊蓉遞過錢後,便看著孫川,滿臉淡漠道:
「這裡是十五塊!多的我給不了,拿上錢就走吧,這錢算是我兒子打你給的醫藥費,以後別再踏進這扇門!」
說完,楊蓉就轉身回了屋裡。
孫川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陳虎冷峻的臉上,已經生出了一抹不耐煩。
當即,孫川便咽了口唾沫,悻悻然的起身,瘸著腿往外走去。
不過,孫川剛走出門,陳虎卻又將他給叫住了。
「等等!」
孫川聞言,顫抖著轉過頭,卻見陳虎將他帶來的那段綢布,直接給扔了過來,並且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帶上你的破玩意兒,滾吧!留著礙眼!」
孫川聞言沒作聲,撿起綢布後,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著孫川瘸腿離去的身影,陳虎的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陣感嘆。
雖說崇拜暴力不可取,但不得不承認,暴力往往是最快捷、最高效的處理問題的辦法!
待到屋門關上之後,楊蓉這才從裡屋走出,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並招呼著躲在房間裡面探頭偷看的兩個小傢伙,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