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完全溢出的能力
閱微居士的旁邊,秋魚子默默地翻閱木箱中的圖卷。
隨後他將圖卷一放,然後嘆息一聲道:「咱們這位後輩小兒這是在向我們展示他那溢出的行政能力啊。
一閱微居士苦笑道:「看著這些圖卷,我便感覺那遠在天邊的峰林縣仿佛全在眼前鋪開了。」
「有了這些,哪怕是個傻子也能做好峰林縣的縣令了。」
「只是有一點,他交了這樣的作業,讓旁人該如何做?」
「他讓旁人沒了任何餘地啊。」
秋魚子笑著搖搖頭說:「既然他的作業如此特殊,那麼就讓他獨一檔即可。
「當然,在此之前我還得要去核實一下,莪倒是想要看看這小子是怎麼做到於四個月中就將這些魚鱗黃冊給做到這種程度的。」
閱微居士撫掌道:「妙極,掌門陽神出遊,一切因果皆可一念而知。」
秋魚子含笑點頭,隨後雙眼半開半閉其中如同星辰潛行。
大約一香之後,他猛然睜眼,隨後:「嘶~~」
一臉的不可描述之象。
閱微居士見狀有些不懂了,他問:「掌門,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秋魚子則是捻著鬍鬚皺眉思索,而此時閱微居士也不敢再出聲打擾了。
又是片刻,秋魚子才長吁一口氣道:「這小子—--看來區區縣令之職委屈他了。
閱微居士頜首道:「的確,以他展現出來的才華,已經可以直接來戶部當差了。」
「只可惜他才上任縣丞四個月,提拔他做縣令已經是破格。」
秋魚子緩緩搖頭道:「戶部當差?我看他頂了你的位置直接去當戶部尚書都不是不行。」
「只是他這般上來,若是進入中樞,恐怕會令整個朝堂都不得安寧。」
閱微居士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一箱很卷的東西,也是深有體會地點頭。
秋魚子道:「他的確不適合來朝廷中樞,但我覺得他適合坐我的位置。」
閱微居士一下愣住,隨後就開始頭皮發麻。
秋魚子的位置?
這是當朝宰相?
不,才說了趙以孚不適合進中樞的,不進中樞怎麼當宰相?
那麼就是——.掌門?!
秋魚子又是一聲長嘆。
他說:「你可知,那傢伙為了在這麼短短時間內將這些事情做成,愣是逼死、逼退了十一個里長,剩下的也大多元氣大傷?」
閱微居士意外:「如此不體恤民力,恐怕不善吧?」
秋魚子又搖頭道:「偏偏他與民秋毫無犯!
「這些被累死的、累退的人,其實都是放不下自家利益、權勢的人,他始終都是在按照自己的節奏做事,是那些人拼命地想要去追,結果把自己給熬死了。」
閱微居士:「—
他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的確是天真了,居然想到要把趙以孚接入戶部來幫他—·該不會把自己給熬幹了吧?
可他還是不明百,就算如此,為何掌門認為這趙以孚能夠代掌門之位呢?
秋魚子感慨道:「一本《寰宇真數》,一門《潑墨術》,皆是我丹青門入門基礎之法,可他卻偏偏憑此做下了一件大事!」
「每個村口,每個鄉鎮,都有他所畫的當地田畝戶籍圖。」
「他將這些畫張貼在顯眼處,以簡單的封印術維持長久保存,供那些百姓日日觀賞·—..」
閱微居士猛然間露出了一種驚懼的表情,他說:「我等書畫供人賞閱,三五人便是極限,還不免被品頭論足一番。」
「可若是那些百姓都是讚賞,哪怕他們無法看出筆畫之精妙,那等陽和靈氣匯聚起來也絕對驚人.—
秋魚子頜首道:「然也,我已經在那孩子身上看到「純陽真火」的跡象了。
北閱微居士立刻露出艷羨之色道:「純陽之火,唯有真氣至純至陽者才能在結丹之後開啟修煉,但往往要到修出陽神之後才能有所成就。」
「他這番造化真是大了!」
秋魚子卻搖頭道:「不,這番得了大造化的恐怕是我丹青門。」
閱微居士起初不解,隨後若有所悟,再後苦澀搖頭。
他嘆道:「是啊,無論《寰宇真數》抑或《潑墨術》皆乃本門基礎,他已經展示了成功的路徑,剩下人若是想要上進也該好好學學了。」
秋魚子頜首:「說實話,此前我們只以為追求高雅精品便能獲得更多的陽和靈氣,現在看起來是忽略了一條真正寬廣的路子。」
閱微居士接著道:「如今道路已經打開,甚至已經有了正確示範,就是不知門中的小輩們又有幾人願意吃上一番苦頭呢?」
秋魚子淡淡道:「君信能夠花費四月時間不辭辛勞完成此事,他們就算沒有這等能力,甚至只要能吃得住一半的苦,也能在一年或者兩年內完成此事。」
「而陽和靈氣甚至在他們完成第一個村子的土地丈量之後就會反饋給他們了「若是連這樣都還不願去做,那便是不堪造就之徒。」
這話也就是掌門能這麼說了。
閱微居士無奈地說:「但是這事終究得罪大族,我怕門中弟子行事會招來禍事,畢竟不是人人都像君信賢侄那般有武力傍身。」
秋魚子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讓門中弟子修成了《守仁法》才可出山為官,若是《守仁法》不成,則必須經過武技考驗才行。」
閱微居士懵了,他說:「武技?」
秋魚子頜首道:「是時候進行一些改變了。」
「周刺史統兵剿匪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本為學政卻為地方安寧不得不親自統兵,反倒是墨州大營的指揮使毫無作為。」
「在大徐,武人已經被壓制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是說因為這等壓制,朝堂上只剩下了一些無能的武官。」
「這樣是不行的,怎能撐起我們的復興計劃?」
閱微居士默默地腹誹:所以你就要讓本門弟子都變成武夫?
秋魚子道:「其實這也算是復古了吧。」
復古」一出,閱微居士就無話可說了。
行吧,愛咋整就咋整吧,他累了。
趙以孚感受著丹田之中,從他的真氣中滋生出來的那一簇小火苗感覺異常欣喜。
純陽真火,真被他這麼成就了?
所謂純陽真火,其實就是真陽之火,也有一說法為『三味真火」。
這等真火乃是修者達到一定程度以後以自身真陽孕育而出,有焚燒一切雜念,淨化一切污穢的神效。
而趙以孚的純陽真火雖然只是個小苗子火種,但卻已經有了純化自身真氣和念頭的功效。
也就是說,他此時已經並不怎麼怕心魔了。
純陽真火其實也在不斷強化他的元神,而他此時金丹未成故而有些顯化在外這令他看上去,此時雙眼便如同七彩琉璃。
在大白天的還看不出,但在黑暗中他的雙眼看起來就隱約散發著七彩寶光。
嗯,看起來似乎和他的貓咪們很相似。
就在此時,主簿李涼興致勃勃地帶著一卷帳簿敲響了他的屋門。
趙以孚頜首道:「進來吧。
門口立刻有兩隻大貓人立起來,將這院門給打開。
李涼看著這一幕就是一哆嗦,但總算還是穩住了心神走了進去。
「公子,你猜猜今年地稅收了幾何?」
趙以孚沒興趣地擺擺手說:「你只管說數字吧。
李涼道:「各種折算下來,我們今年可收稅銀二萬三千一百兩。」
「這可比往年多了足足三成,殊為不易!」
趙以孚卻並不滿意地皺了皺眉,他問:「這個數字不對勁。」
李涼問:「何處不對?」
趙以孚答:「既然本縣一年稅收才二萬兩左右,那我來時為何會有七萬兩虧空?」
「總不能連續三年都沒收上稅吧?」
李涼無奈地答道:「自然是收上來的,只是前縣令為了自己政績不斷拆東牆補西牆,硬往上送足了稅銀,這才導致帳面上出現了越來越厲害的虧空。」
趙以孚聽了點點頭,他又問:「今年可是豐收了?」
李涼搖搖頭道:「並未,只是今年難得收足了稅,並且因為大人才走訪過各地,大家都是卯足了勁表現。」
趙以孚了解地點頭。
可他還是不太滿足地道:「還是少了,我們縣本該土地肥沃的,只是人口和囚室山限制了發展。」
「還有,也不能太過信任那些豪族,還要專門成立一個稅監負責監督收稅的工作,你負責招些信得過的人。
李涼聽了立刻躬身表示自己記下了。
這種事情按照原本的態勢他肯定是不願意接的,畢竟這是把地方鄉紳往死里得罪啊。
可是在趙以孚手下做事又是不一樣,因為趙以孚已經親自動手將那些鄉紳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這個稅監在李涼看來更像是為了形成一個監督制度而存在,
是為了趙以孚離任後的衙門能繼續維持一陣子當前的執行力而設置。
這種情況讓李涼覺得頗為意外,因為他意識到趙以孚是真心為了這地方在考量的,而不像以往他經歷過的那些官員大多都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考慮。
就在李涼準備告退去著手準備時,趙以孚又叫住了他道:「稍等一下。」
李涼頓住。
趙以孚問:「你再讓人注意一下,若是有紅衣和尚出現立刻報於我知道。」
「另外,對那謝家的處置文書下來了嗎?」
李涼答道:「刑部文書在兩月前已經到了縣裡,已經都按照公子的意思處置好了。」
他答的時候有些惶恐,深怕自己自作主張讓趙以孚不滿了。
但他顯然多慮了,趙以孚頗為高興地說:「如此就好,我也是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批人要處置。」
「兄替我分憂,實乃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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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不過峰口鎮屬下那幾個荒僻的村子我還是要去看看,如今諸事妥當,這縣中事務便再交託於兄了。』
李涼都愣了,現在趙以孚名為縣丞實則和縣令沒多少區別,並且全縣富戶都是對他俯首帖耳,這正是『享受勝利果實」的好時候啊。
沒想到趙以孚這麼折騰,還要去那些個已經荒廢的村子幹什麼?
他問:「公子,難道你認為那邊還有人居住?」
趙以孚搖頭道:「非也,實乃懷疑憂心那處土地畝產一年不如一年,想要去探查一番緣由。」
「更何況我有一好友進山也已經有三個多月未出,著實擔心其安危。」
李涼連忙道:「公子要進山?可公子乃千金之軀,怎能輕易犯險?」
趙以孚搖頭道:「無妨,只是在外圍查探。」
李涼聞言嘆息,知道這位縣丞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他只能道:「那公子可要千萬小心,早些年屬下可聽過不少邪魅的傳聞,說那山中有妖物作崇.」
趙以孚笑著道:「放心吧,別忘了本官可是儒道雙修的。」
他哈哈笑著,李涼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兩日後,交代完縣中事務的趙以孚再次坐著驢車上路了。
不過這次情況又有不同,他是拖家帶口的去了一大車的貓咪,他自己則是與吳忠再次擠在了馭手坐上。
因為這一次知道他要進山,花大妞首先就不樂意了。
連帶著小鬍子、小虎等『貓中權貴』也都一起造反,逼得趙以孚只能認命全部帶上。
當然,這種情況下吳忠也是不能留下的,得一起跟著。
就是大黑辛苦一點,貓咪們都可以坐車,它卻只能跟在車輪旁邊邁著四條腿小跑。
這種情形令趙以孚還覺得挺不錯的,就當是全家出遊了。
可是他也很警惕,因為他知道家裡的貓咪都是有本事在身的,它們都要跟過來應當是對他要進山的決定不放心吧。
它們應當是知道,那山裡有些不好的東西。
而此時貓咪們集體跟來,他反倒是多了些安全感。
不過他對此依然是有恃無恐的。
這份依仗並非來自他的修為,而是那天他讓黃林將他的魚鱗黃冊都送走後沒多久,黃林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給他送來了一件他頗為熟悉的東西。
是他師父梁中直的『正方章」!
他知道這章子已經被自家師父煉成了一件很厲害的法器,單是其上次能夠驅散「請神圖」中鍾道法相的能力,這就已經讓趙以孚充滿了信賴。
他覺得,自己又可以浪了,反正遇到麻煩有利器傍身,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