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未等辛夫人開口,宋熹之便是先行開口了,她不但沒有生氣,望著賀雲策的眼眸中也帶著幾分玩味。
「是,你來湊熱鬧,我便是來看熱鬧的。」
宋熹之的話,讓賀雲策更加篤定了宋熹之對自己賊心未死,他防備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倒是多了幾分自信。
「真是笑話!我來,自然不是來湊熱鬧的,若安會研製薰香,她研製出來的是舉世無雙的孤品,而我將會是全場最矚目的存在。」
他說到一半,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看著她姣好的容顏,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是一個蕙質蘭心的才女。
而賀雲策想起她從前的所作所為,只覺得她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若安研製出來的薰香,像你這樣不會品香,只會鸚鵡學舌的人,是無法想像能有多好的。你不會覺得自己從外面買來的低劣薰香,能夠獲得他人的讚賞吧?」
宋熹之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更加恣意:「那我便要看小叔,能獲得他人怎樣的讚賞了?」
賀雲策覺得宋熹之臉上的那抹笑容十分刺眼,又是十分莫名其妙。
他原本還想要再勸她回去,可一旁便有秀王的人在暗中叫他了。
於是他只能鄭重的向宋熹之叮囑了兩句:「就算是你不回去,也千萬別給侯府丟臉,千萬記得謹言慎行!」
賀雲策說完這話,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辛夫人扭頭望著宋熹之,簡直是覺得莫名其妙。
她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天下竟還有這樣不知所謂的人?我看著就覺得煩,也不知道你怎麼笑得出來。」
宋熹之聽見這話,甚至笑得更加歡快了:「覺得他好笑,想想就樂。」
辛夫人摟著宋熹之的胳膊,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是拍了拍她的手,附在她的耳邊小聲開口:「分明這是你開的鋪子,他還想要趕你出去。」
「不如我和鋪子的掌柜說一聲,讓他把賀雲策趕出去好了。」
宋熹之卻阻止了她:「鋪子開門做生意,可就別趕客了。」
若是他走了,那好戲誰來唱呢?
辛夫人張了張嘴,還想要繼續開口,可還未等她講話,身邊便有人來叫她了。
「姑姑,你怎麼在門外待著?」
說話的人是辛夫人的侄子,名叫梁存寧,也是懷嘉學派的創始人。
他穿著一身青蒼色長衫,皮膚白皙,臉頰圓圓,眼睛大大的,還有一點嬰兒肥,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
他的身後還跟著許多同樣文氣的書生學子,看上去都是同一個學派的,臉上朝氣蓬勃,每人都恭敬的朝著辛夫人拱了拱手。
梁存寧說完這話,又是望向了辛夫人身邊的宋熹之,眼眸一亮:「姑姑,敢問這位是?」
辛夫人瞧著他發亮的眼眸,笑著搖了搖頭:「這位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是我的手帕交。」
梁存寧眼中的小火苗砰得一聲熄滅了,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賀少夫人,您也往裡面請。」
宋熹之微笑著朝著他點了點頭。
這種感覺其實很奇妙,這分明是自己開的鋪子,但是沒有一人知曉,甚至他們趨之若鶩的薰香,也都是自己研製的,可她此刻卻裝的像是一個局外人。
品香樓呈現出一個環形的結構,樓頂的飛檐翹角延伸出去,而四面的最高處則是鏤空的設計,方便空氣流通。
還有陽光照射進來,映襯著整個樓體恢弘大氣,陽光照在裊裊的薰香上,營造出神聖的感覺。
有一個巨大的香爐在樓最中心的位置,香爐上雕刻著驚喜的花紋,精緻的軟榻環繞著香爐依次排開,軟榻邊上也一一擺放著小香爐。
除了一樓有個巨大的空間,可以提供百人共同品香外,其餘的樓層都是小小的廂房,可以供不同需求的人再此鑑賞、品味、商議事情。
所有人一進門,便被裡面恢弘大氣的裝飾震驚了,所有人屏氣凝神,望著裊裊的薰香在香爐里逐漸飄升,陽光清晰的照射處它的紋路,就像是一副水墨畫。
就連宋熹之都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她不可思議的扭頭,朝著辛夫人眨了眨眼睛,又是在她耳邊小聲詢問:「這是你的布置的嗎?」
辛夫人自豪的揚了揚頭,也壓低了聲音,朝著宋熹之小聲道:「所有的布局都是我的設想。」
等所有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是聞見了香爐里正在飄起的裊裊薰香。
聞見這淡淡的瓜果芬芳,所有人緊繃的表情都鬆動了下來,臉上也多了幾分陶醉。
眾人便聽見一道嘹亮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幾人回過頭一瞧,便看見了來人。
那人身穿織金絳紫色衣袍,頭戴紫金冠,腰佩羊脂玉,身上流光溢彩,手中還拿著一把摺扇的年輕人,腳步輕快的就踏進了品香樓的大門。
他的身邊還跟著秀王,而秀王的身後則是跟著賀雲策等人。
眼前這位身穿紫袍的年輕人看起來風流倜儻,一雙桃花眼像是含著綿綿的情誼。
他在一樓巨大的香爐面前站定,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圈,還在容貌出彩的眾人身上短暫的停留了幾秒,眼眸亮亮的。
隨即他又是雙手叉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上是滿滿的享受。
「這就是品香樓主推的鎮店之寶?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將濃重的薰香重新化成清新瓜果的薰香,這可真是不容易啊!」
宋熹之聽見這話,便知道此人對薰香了解的不少。
眼前這位想必就是那位風流倜儻的小皇叔,寧王了。
果然,聽見他的話,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對著他和身後的秀王行禮問安。
寧王只是瀟灑的笑了笑,露出了森森的白牙:「眾人不必拘束,大家盡情作詩,盡情品香,本王沒想到一回了京城,還有這樣的好地方,真是大開眼界!」
站在寧王身邊的秀王和賀雲策,聽見這話,都是鬆了一口氣,也隱隱有些得意,覺得這品香樓的鎮店之寶,也真是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