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在厲寒的懷裡抬頭。
她滿眼期待地看著輪廓分明的厲寒。
夜色下,他垂下眸來,看著她。
與他四目相對時,姜楠仿佛要掉進他眼裡的,那星辰浩瀚般的溫柔之中。
這樣溫柔的目光,讓她忘了自己到底要跟他說什麼。
她只顧著去欣賞他迷人的俊顏了。
以前也不是沒機會見到厲寒,甚至經常碰面。
但姜楠從來不覺得,這張臉可以這麼帥氣迷人。
她幸福一笑。
「你笑什麼?」厲寒看著她問。
在他懷裡,她的腦袋往他結實的肩膀靠了靠:
「厲寒,以前我每一次見你,覺得你也就長那樣吧,並沒有多多吸引人的。」
厲寒不滿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以前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難怪每一次見到他,她喊完一聲小舅後,她的目光從不在他身上停留。
哪怕片刻。
那個時候,饒是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和挫敗,也只能用表面的平靜掩飾著。
他想知道的更多。
於是,又問,「那現在呢?」
「現在覺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沒你長得好看。」她笑著回應他。
厲寒這才露了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
這時,姜楠才想起,自己是要和厲寒聊聊姜唯一的事情。
於是,又說:
「厲寒,我想給唯一和雲驍牽紅線,你願不願幫我啊?」
厲寒摟著她,「一個躺著沒什麼意識,一個喪失了性功能。你還真是會牽線。」
這兩人要是能在一起,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姜楠:「你就說你幫不幫我?」
厲寒:「幫。」
厲寒也想讓雲驍有個知冷知暖的人,陪著他。
這小子受的情傷夠重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讓他從過去的陰影之中走出來。
「唉!」姜楠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唯一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厲寒安慰她,「姜唯一這才昏迷了三個多月,就已經有甦醒的跡象了,情況很樂觀。」
「我巴不得明天一睜開眼睛,就能見到唯一醒過來。」
「我也是。」
如果姜唯一明天就醒過來,他也不用等到姜楠把孩子生下來,再去做DNA。
這個時候,厲寒的手落在了姜楠的小腹處,「有胎動嗎?」
「沒有。」姜楠應聲,「他不是時刻都在動的,嘶……」
姜楠忽然驚喜道,「厲寒,好神奇呀,你的手剛剛落下來,肚子裡的小傢伙就動了,他好像能夠感應到你。」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情況了。
姜楠把厲寒的手拿開,小傢伙便不動了。
她再拿著厲寒的手落到別處。
過了沒一會兒,被厲寒手掌覆蓋的地方,又動了一下。
她無比驚喜,「這小傢伙,跟你這麼有緣的嗎?」
「看來,他認定我這個爸爸了。」厲寒揚起唇來。
夜色下,兩人笑得開懷。
姜楠的腦袋,緊緊依靠著厲寒的胸膛,歡喜道:
「我做夢也沒有想過,前夫的小舅會成為我的現任丈夫。」
「而且還和我肚子裡的孩子,這麼有緣。」
「厲寒,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厲寒的手,依舊輕柔地撫在她的肚子上。
小傢伙倒是不動了。
但是厲寒依然能夠感受到,小傢伙的存在。
夜色里,他聲線乾淨又溫柔地應了一聲,「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
那這就是天註定的,他和姜楠之間的緣分。
命運終究是要將他和她,安排在一起的。
姜楠繼續剛剛姜唯一的話題,道:
「厲寒,我問過醫生了,像唯一這樣只昏迷了三個多月,就有甦醒跡象的。」
「她恢復起來很容易。」
「她的肌肉功能也萎縮得不嚴重。」
「不像那些長年累月昏迷在床的病人。」
「說不定唯一過段時間就醒了。」
「厲寒,明天去醫院看雲驍時,你就跟他提一提唯一的事情,好不好?」
說到興奮處,姜楠從厲寒的懷裡抬頭,無比期待地看著厲寒。
厲寒卻皺了眉,「我提的話,雲驍可能比較排斥。」
想了想,他又道,「你提吧,不管你說什麼,他都不會牴觸。多多少少會給你一些面子。」
「行!」姜楠重新躺下來,「這個紅娘我是當定了。」
躺下後,她很快有了睡意。
於是,在厲寒的懷裡,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然後在厲寒的面前,身體縮捲成一隻小貓咪樣,困意十足地閉上了眼睛。
不過,她這隻小貓咪,卻是已經有了孕肚的小貓咪。
很快,在清風明月的夜色中,在厲寒的懷抱里,姜楠睡得又香又沉。
厲寒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又輕又淺,又勻又緩。
他不由拂著她長長的發。
這小丫頭倒是睡了。
可他怎麼入眠啊。
今天晚上,又是註定的,眼饞著懷裡的人兒又香又美,卻一口也吃不上的日子。
……
次日清晨。
姜楠催著厲寒去了醫院。
護工剛從雲驍的病房離開。
雲驍的病房,不同於普通的病房。
他的病房插滿了鮮花。
姜楠數了數,床頭櫃兩瓶插花,窗邊的架子上整整三排,全是鮮艷的盆栽鮮花。
每一次來雲驍的病房,都能聞到清新的花香味。
這個男人,還真是會生活。
連受傷住院,也能讓人把病房布置得這般閒情逸緻。
難怪來的路上,厲寒一定要到花店,給雲驍買一束鮮花。
把花放下後,厲寒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雲驍,「今天的氣色,怎麼比昨天還差,昨晚沒睡好?」
「姜楠。」雲驍沒有回答厲寒,而是看向姜楠,為難道,「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和厲寒有話要說。」
「行。」姜楠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出病房,順便把門給二人帶上。
病房裡,厲寒問,「什麼事情?還要把姜楠支開。」
雲驍答得風馬牛不相及,「你幫我問問醫生,這導尿管什麼時候能取。我那裡不舒服。」
饒是在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面前,說到這樣的問題,雲驍還是有些臉皮薄。
「那裡怎麼了,我看看。」厲寒說著,走到床前,已掀開了雲驍的被子。
被子卻很快被雲驍壓了下去,「厲寒,過分了啊,我要不要隱私的?」
「我又不是沒看過。」厲寒一臉平靜。
雲驍黑著臉,「反正不能看,你幫我叫醫生。」
厲寒:「醫生說了,如果導尿管讓你感覺到不舒服,是好事。這說明你那處的感知力在一天天恢復。」
雲驍:「那這導尿管,要什麼時候才能拿掉?」
厲寒:「最少兩周。」
說話間,厲寒趁雲驍不注意又掀開了被子。
在雲驍要去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為厲寒已經看到了他的傷勢,「沒發炎,挺好的。」
「厲寒,你老婆還在外面呢。」雲驍瞪著他,一臉戒備樣。
倒是厲寒,淡定得很,「門不是關著。」
雲驍:「你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那地方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厲寒:「你就把我當醫生,醫生不是也要看。」
這男人還要面子,說明還有救。
至少沒有頭兩日那麼垂頭喪氣了。
「行了。」厲寒又說,「我去問問醫生,你這什麼情況。要是導尿管可以取,我就讓醫生給你取了。」
導尿管那玩意光是靠想像力,就能知道肯定是讓人不舒服的。
走出病房,厲寒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姜楠。
她的肚子好像又比前幾天要大一些了。
起身的時候,她有些吃力。
厲寒忙上前扶著她,「我去找醫生問問雲驍的情況,你可以進去陪雲驍聊聊天。」
「好。」姜楠很期待,「我可以和雲驍,淡淡地提一提唯一的事情。」
「嗯。」
厲寒走後,姜楠走進了病房。
雖然雲驍的氣色不是那麼好,但是他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帥氣。
還有他病房裡鮮花圍繞的氣氛,讓人賞心悅目。
坐下來後,她給雲驍削著水果,「雲驍,你很喜歡花?」
「算是吧。」雲驍應聲。
姜楠又說,「那你家裡,肯定會布置得很溫馨吧。」
「我不喜歡亂糟糟的,生活即使再糟糕,也應該學會享受。」雲驍對生活品質,追求很高。
他不是一個輕易將就的人。
生活是。
感情也是。
姜楠大概也看出來了。
看來,要給他和唯一牽線,可能沒那麼容易。
因為像雲驍這麼不將就的男人,要麼就要找最對眼最刻骨的女人,要麼寧肯單身。
而且他又受過情傷。
那個方緣在他們婚禮之前,在新房裡和雲驍的堂哥滾了床單,對他來說,一定是很大的打擊吧。
這還怎麼開口?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我有個閨蜜,她也特別喜歡花,尤其是紫色的洋桔梗。」
說著,姜楠指了指窗邊的那束花:
「就是那束。」
「而且啊,她也在這家醫院住院。」
姜楠決定潛移默化的,在雲驍面前,加深他對姜唯一的印象。
雲驍看著她,問,「你說的,是你那個出了車禍,現在還昏迷著的閨蜜?」
「對,就是她。」姜楠趕緊點頭。
雲驍:「叫姜什麼來著……」
「姜唯一。」姜楠趕緊又說,「姜是和我一個姓,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那個唯一。」
姜楠接著說:
「這名字是唯一後來自己改的。」
「小時候她命不好,想著改名後,看看運氣能不能好點。」
「但她運氣還是不好。」
「她希望一生只談一次戀愛,只愛一個男人,把自己唯一的愛給這個世界上唯一般存在的男人。」
「她是一個對愛情很執著的女孩子。」
之前厲寒讓雲驍去查姜唯一做受孕手術的事,雲驍並未記住姜唯一的名字。
現在聽姜楠這麼一說,印象確實加深了。
或許是有著同樣美好的願望,但願望破碎了,雲驍無比感同身受道,「你的閨蜜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是啊。她人很好的。」姜楠高興道,「要是她醒過來了,有機會的話,我介紹你們認識。」
雲驍:「我不喜歡有異性朋友。」
姜楠把水果削完了,放進果盤裡,又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和厲寒關係那麼好,我和唯一又是有著過命交情的好姐妹,怎麼樣也要認識一下嘛。」
雲驍:「希望你這位好閨蜜,早點甦醒康復。」
姜楠信誓旦旦點頭,「會的,她已經有甦醒的跡象了。她能聽到我和姜阿姨說話,她還會流淚回應。」
說到此處,姜楠眼裡依稀有淚,「唯一肯定會醒過來的。」
雲驍:「你家厲寒,肯定也盼著姜唯一醒過來。」
雲驍知道的是,姜楠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性,用了厲寒的精子,懷上了這個孩子。
雲驍看著姜楠,笑道,「姜唯一醒後,一定會給你們夫妻倆,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最後這句話,姜楠沒聽明白,「什麼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