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驍遞過來的文件袋。
厚厚的一疊。
一共有五份。
厲寒卻並沒有伸手。
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厲寒的眼裡卻並沒有光,甚至有著一片晦暗不明。
他似乎怕拆開它。
「拿著拆開啊。」雲驍又往他面前遞了遞。
他卻依然沒有伸手。
屏住呼吸,盯著那厚厚一疊的文件袋,他沉沉道,「雲驍,這個結果會不會不盡人意?」
「你怎麼回事啊,你平時雷厲風行慣了,今天怎麼變得瞻前顧後,婆婆媽媽了?」
「結果盡不盡人意,你拆開不就知道了?」
說完,雲驍將這幾份文件,強制塞到厲寒的手中:
「結果只有兩個,要麼是你親兒子,要麼不是。」
「趕緊拆。」
被塞進手裡的五份文件袋,明明只是幾張紙。
厲寒拿在手裡,卻是沉甸甸的。
他將封著文件袋的密封繩,一圈一圈繞開。
從裡面抽出紙張的時候,他的目光越來越堅定:
「就算這個孩子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會視如己出。」
拿著蓋了章的結果通知書,他手心裡全是汗。
可他故作沉穩,拿起來看。
上面有他的身份證號,以及孩子的出生證號。
還有很多專業的數值:
被檢孩子與他的21個螢光位點分型結果,完全吻合,皆符合遺傳規律。
親權指數:99.998%
父系可能性:99.999%
他看著這張結果單的時候,鴨舌帽男和雲驍也趕緊把腦袋湊過來。
他又去拆開第二份,第三份……第五份。
每一張的檢查結果,差不多都相同。
後面的親權指數不是99.998%便是99.999%。
雲驍搶了一張拿來看了又看,然後再去搶第二張看了又看。
隨即興奮地拍著大腿,驚呼出聲:
「太好了,厲寒,這個孩子就是你親生的。」
「我就說你和姜楠是命中注定吧!」
「她找她閨蜜做個受孕手術,也能用到你的精子。」
「你說這不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又是什麼?」
最興奮最高興的人是雲驍。
倒是厲寒,顯得平靜了一些。
不是他不激動。
這會兒握著鑑定結果通知書,他手心裡全是汗。
血液在體內疾馳。
剛剛他晦暗不明的雙眼,也有了明亮的光芒。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雲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不由催促道,「這麼天大的好消息,趕緊去告訴姜楠啊。」
厲寒是想第一時間去告訴姜楠的。
可雙腿就好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似的,一步都走不了。
雲驍打趣地笑道,「厲寒,天大的驚喜把你砸得走不動路了?」
大概是吧。
他把雲驍和鴨舌帽男手裡的鑑定結果,拿回來。
又一一裝回文件袋裡。
這些鑑定結果,他要親自拿給姜楠。
讓姜楠也親自拆開。
雲驍勾搭著他的肩,笑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姜楠,一會兒就說?」
「等她出了月子。」他封好文件袋。
雲驍不解地望著他,「幹嘛要等她出了月子?」
厲寒周全道:
「姜楠一激動就容易哭。這麼高興的事情,她肯定會喜極而泣。月子裡是不能流眼淚的,否則眼睛會留下毛病。」
「這麼高興的事情,她能哭成什麼樣?」
「你是沒見過她哭。」
雲驍有些失落,「我還說可以慶祝一下呢。」
「放心。」厲寒笑道,「等姜楠出了月子,我會擺滿月酒,到時候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他把親子鑑定書,遞給了鴨舌帽男,「幫我收好,我先回病房了。」
回病房的每一步,他都腳下帶風。
心情好,連走起路來的步伐也是歡快的。
到了病房門口,他卻並沒有急著進去。
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他的眼神鎖定在姜楠的身上,久久地看著她。
這會小傢伙剛剛拉了臭粑粑。
李嫂給小傢伙清洗著。
剛剛出生第五天的小傢伙,拉出來的粑粑還都是黑綠色的胎便,臭哄哄的,很是難聞。
可是厲寒卻大步走了進去。
因為心情好,那滿屋子臭哄哄的粑粑味,好像也變成了香的似的。
不顧小傢伙屁屁還沒洗乾淨,厲寒便湊到小傢伙的跟前,親了親小傢伙的臉蛋。
「爸爸稀罕稀罕!」
旁邊的姜楠笑道,「厲寒,他還沒洗乾淨屁屁呢,你別往跟前湊。你不嫌臭嗎?」
厲寒又彎下去,貼在孩子臉蛋上,蹭了好幾下,「我兒子一點也不臭!」
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呀!
親生的親生兒。
再臭也是香的。
李嫂給小傢伙洗完了屁屁,拿起一張紙尿褲提著小傢伙的雙腿,墊到他的小屁屁下面,趕緊給穿上。
「李嫂,我來。」厲寒接過李嫂手上的活,準備給小傢伙穿紙尿褲。
「厲先生,這些事情你沒做過,還是讓我來吧。」
怕他給孩子穿不好紙尿褲,李嫂在旁邊干著急。
可是細細一看,他給小傢伙穿著紙尿褲時,有模有樣的。
因為小傢伙小胳膊小腿的,他的動作很輕,很細。
一邊穿,厲寒一邊說,「李嫂,我看你穿過,多看幾次,只要用心,哪有不會的。」
半分鐘不到,厲寒便把小傢伙的紙尿褲穿得妥妥噹噹的。
李嫂笑道,「厲先生真是一個好爸爸。」
厲寒給小傢伙穿好了紙尿褲,又去穿開襠褲。
穿好了,這才抱在懷進里,來到姜楠的床前坐下來,「來,給媽媽親親。」
李嫂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便離開去幹活了。
姜楠貼了貼小傢伙的臉蛋,然後歡喜地抓著小傢伙的手,溫柔地說道:
「寶寶,你的爸爸是個很負責任的好爸爸。」
「以後你要好好孝順他哦。」
小傢伙小小的手兒,一隻被姜楠抓著。
另一隻,又被厲寒抓起來。
此刻,一家三口是團團圓圓美美滿滿的。
小傢伙的手太小了。
厲寒只需一根手指頭,就能讓小傢伙整個小手握在上面。
他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又抬起頭來,看著滿眼都是母愛的姜楠。
這一刻,她溫柔的笑容在她的臉頰邊和眉眼邊盪開,如冬日溫柔和煦的暖陽。
那些缺失的親情,她大概都不稀罕了。
有他懷裡的小傢伙,她就很知足了吧。
看著姜楠的這張笑臉,他根本捨不得讓她再掉眼淚了。
這時,姜楠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
「厲寒,本來我想讓唯一給兒子取名字的,因為這個孩子跟唯一的緣分很深。」
「但是她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以後,你就是孩子的爸爸了,兒子的名字,你來取吧。」
厲寒的嘴角邊上,有著有史以來最燦爛,最開懷的笑容,「我兒子的名字,當然得我來取。」
他笑起來的時候,眸子裡光華流轉,溫柔,乾淨又純粹,仿佛要盡收萬千溫柔。
這可是他親生的兒子。
怎麼能讓姜唯一給他取名字了?
就是姜唯一醒來了,他也不同意讓姜唯一給孩子取名字。
抱著小傢伙,他滿眼都是父愛,語氣里又有酸溜溜的醋意,「姜唯一醒了,我也不上她給我兒子取名字,我的兒子,名字必須由我來取。」
他蹙起眉心來,認真地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