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箏郡主的心事,張隆猜不到。
夏皇的心事,秦笑也同樣猜不到。
秦笑一路攙扶著夏皇回到了上書房,本以為自己就可以走了。
可他告退的話還沒說出,夏皇就先下令,讓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唯獨留下了他一個人。
「老八,你和朕說實話,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皇不解的問道。
今天在演武場中,秦笑和紅箏的對話,能蒙得了別人,可卻蒙不了夏皇。
不管是什麼天生地養,無意之間發現的藉口。
還是秦笑說的,大夏祖宗庇佑,列祖列宗顯靈這種,他一個字都不帶信的。
秦笑知道,既然夏皇這麼問了的話。
他內心一定是已經有了猜測,甚至是已經非常篤定了,就是來找自己驗證一下的。
而且自己確實當著眾人的面,扯下了一個大臣的朝服,這是說什麼也解釋不清楚的。
不過夏皇一個人知道,倒也無所謂。
反正這老頭好歹是親爹,不至於坑自己的親兒子。
於是想了想,秦笑便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父皇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今日演武場內的這頭氂牛有問題。」
夏皇聞言也是馬上點了點頭,只是他不明白是為什麼。
「我接紅箏郡主入宮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問題,所以才有所準備。拉著氂牛的車裡,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應該就是這頭氂牛不正常的原因。」
秦笑繼續解釋道。
「你是說?」
夏皇眉頭一挑,也明白了秦笑的意思。
「嗯,他們餵的不是草,而是肉。」
秦笑點了點頭道。
嘶!
夏皇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都寫著不敢相信。
世人皆知,氂牛隻吃草,不吃肉。
可如今,漠北竟然給氂牛餵血食。
現在夏皇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頭氂牛看起來如此的不正常了。
那眼神當中的血紅,分明是猩紅啊!
秦笑看著夏皇吃驚的模樣,慶幸自己還是藏了一道,沒有把所有真相說出來。
否則的話,恐怕夏皇只會更加吃驚。
因為根據秦笑的推測,這頭氂牛之所以會變成瘋牛。
恐怕不只是因為吃了血食那麼簡單。
更為關鍵的是,它吃的肉,恐怕還是同類的肉。
同類相食!
這頭氂牛絕對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具體過程秦笑無法猜測出來,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那就是這頭氂牛之所以變成瘋牛,絕對是因為同類相食。
「漠北為了此次之事,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夏皇不由得感慨道。
回想起從紅箏郡主入京開始,就沒閒著。
好不容易談出來了一個方案,馬上又弄出了三個難關的么蛾子。
可現在回過頭來看,這三關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
若是說對聯這種東西,可能是現場發揮,無從考究的話。
那這頭瘋牛,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如若不是精心準備,短時間內如何達到這種效果?
更重要的是,若是臨時起意,那又怎麼會從漠北千里迢迢地運來一頭氂牛。
細思極恐!
夏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良久,良久。
「那你又為何能夠只用一件朝服就擊敗了此物?」
直到秦笑都以為夏皇不會再繼續問下去的時候,夏皇才突然抬起頭問道。
秦笑尷尬地撓了撓頭。
「兒臣不是說了,是祖宗顯靈,列祖列宗庇佑。」
只不過這話,秦笑自己說完,自己都不信的。
不只是夏皇,在場的那些大臣們,相信這個說法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不過是礙於秦守的面子,不敢問罷了。
「給朕說實話!」
夏皇的語氣頓時變得十分嚴肅。
在他看來,秦笑這樣說,分明是沒把他當人。
「額......」
秦笑倒是很想告訴夏皇。
誰讓朝服是紅色的呢!
鬥牛鬥牛,不用紅布用什麼?
可話都到嘴邊了,又沒法說。
因為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就是常識。
可對於夏皇和大夏大臣們,就等同於是天方夜譚。
只要他說了的話,夏皇一定會問,你怎麼知道的?以及為什麼?
乾脆!
還是編吧。
「快說實話!若是再說什麼祖宗庇佑,朕就治你欺君之罪!」
夏皇見他扭捏的樣子,假裝生氣道。
秦笑一咬牙,一跺腳,心一橫,開口道。
「我看那牛追那人最多,肯定是喜歡他的衣服。所以就扒下來他的衣服,上去試試嘍。」
說完還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十分無辜。
夏皇:......
這簡單粗暴的邏輯。
不過真的是追哪個人最多?
他也沒注意啊!
當時情況那麼緊急,提心弔膽的,哪有時間去關注這個。
「沒騙朕?」
思來想去,只能嘗試詐一下秦笑。
「真的,比真金還真!」
秦笑的頭點的好像撥浪鼓,生怕夏皇不相信。
夏皇雖然確實有點懷疑,可又沒法反駁。
只能繼續問道。
「那你就不害怕?」
秦笑馬上搖了搖頭,這個就是騙人了。
他是真的不害怕,一點都不害怕。
夏皇也無語了。
好像也沒毛病。
自己這個傻兒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行了,你先下去吧。」
最後也只能無奈地揮了揮手。
他想要留點時間,好好想一想。
漠北如此精心設計的背後,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指點。
如此一環套一環,銜接得如此自然。
甚至提前預測大夏這邊的反應,甚至是自己的決策。
夏皇絕對不相信,這是那些漠北蠻子能做到的。
尤其是第一關的對聯,那等文采,大夏罕見,更何況是連大夏話都不會的漠北呢?
想到這,夏皇突然想起來秦笑第一關的表現,不由得再次看向他。
秦笑這邊一聽讓自己走,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轉身就跑,告退都沒說。
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夏皇一句幽幽的詢問,險些嚇得他被門檻絆倒。
「我說老八,你不會其實一直都不傻,只是在騙朕吧?」
現在要是承認自己不傻了,倒是能得到夏皇的認可,說不定還真能混個太子噹噹都說不定。
可是到時候秦守和其他人報復不了自己,會把目標對準誰,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更何況如今除了姜凝雪,還多了趙如煙母女。
以自己現在尚未培養起來的勢力,和沒人支持的實力,恐怕應對起來,只會是捉襟見肘,分身乏術。
想明白這個道理以後,秦笑便下定決心回過了頭。
憨笑著看向夏皇,天真地回答道。
「嘿嘿...,我本來就不傻!誰說我傻,我就打誰!不是父皇教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