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姜臨仙?不過如此!
衣袍飄蕩,七把小劍環繞周身,恍惚間,似話本中的蜀中劍仙走出來一般。
姜臨仙平靜的望著李銳。
或者說,夢境之中他本來就沒有表情。
一柄小飛劍緩緩向前。
姜臨仙口中輕念:「貪狼,疾!」
貪狼,北斗第一星,又名天樞。
姜臨仙的七把劍,都是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別為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不分高低,七劍皆有所長。
至於為了出的是貪狼劍。
當然是因為李銳只見過貪狼劍。
嗖!
小劍貪狼化作一道流光,瞬息洞穿姜臨仙和李銳之間的雲海。
一聲龍吟。
李銳手中的障刀被揮到極致,一層層密密迭迭的刀網織就出來,攔在他身前。
當!
貪狼和刀網接觸的瞬間。
刀網僅僅支撐了一息就潰散,但李銳絲毫不見慌張。
障刀破開散落的刀氣,精準的與小劍劍尖對撞在一起。
真真叫一個針尖對麥芒。
恐怖的力量化作無形的聲波炸開,李銳周圍的雲海被推出數百米,雲台都變得空蕩蕩。
「唔。」
李銳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上。
但他眼中卻儘是興奮。
雖然無比狼狽,但他貨真價實的接下姜臨仙的一劍,這成就,龍門境可以說是獨一份兒。
「姜臨仙?」
「不過如此。」
李銳一時間竟有些老夫聊發少年狂那意氣風發的勁兒。
「再來!」
他大喝一聲。
貪狼調轉。
眼前一黑。
李銳猛地一頭從床上坐起,夢境之中死亡的感覺實在太真實。
他摸了摸脖子。
是的,又失眠了。
不過他絲毫不覺得疲倦,能擋下姜臨仙一劍,他已經足以自傲,也證明第一式潛龍勿用已經圓滿。
推開門。
此時天色昏暗,差不多辰時。
李銳走到庭院中,拿起未開鋒的障刀,隨意舞動。
他乃是游龍六斬的創立者,沒有前人的腳步需要跟著走,所以反倒不需要擔心拘泥於一招一式,招式渾然天成。
「師父。」
梁河的聲音響起。
李銳收起障刀,微笑著望向梁河:「跟我一樣,也失眠?」
梁河詫異:「師父也失眠?」
「有時候會。」
在梁河的印象里,李銳一直都是萬事穩操勝券,處變不驚的樣子,沒想到也會失眠。
李銳:「為何失眠?」
梁河有些不好意思:「我聽說劉通來了清河,而且已經是八品,腦子裡都是這事,如何都無法入眠。」
李銳輕笑。
這事他也聽說了。
神兵山莊是第一個來清河的大宗,但緊隨其後,又有大宗不斷進入到清河。
令人詫異的是,華清宗居然也派人駐紮清河。
華清宗可是安寧府的宗門,不用批准就能設置分部下宗,可之前一直都沒動靜,直到其他大宗來了,這才姍姍來遲。
聽說這次華清宗一共來了三十餘人,手筆不小。
劉通便是其中之一。
「年輕人,有好勝心是好事,不用覺得羞愧,硬要自己無欲無求,反而落了下乘。」
李銳毫不介意。
他年輕的時候一樣年輕好勝。
「師父年輕的時候,在朱家當馬夫,為了一個腚子大的姑娘,和廚子打過一架。」
梁河的心思頓時被吸引:
「師父年輕時還衝冠一怒為紅顏?」
「所以最後師父贏了?」
李銳想到當年的事情,輕笑一聲:「屁,那廚子一百八十多斤,我才九十斤,差點沒被打死,不過那廚子也沒討到好。」
「為啥?」
梁河已經在期待李銳反擊的劇情。
他對李銳一直都是信心十足。
「因為姑娘跟著一個年輕護院跑了。」
「.」
梁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不過心中的鬱結倒是消散了大半。
「什麼年紀就該幹什麼年紀的事情,你也練個八品出來,不就成了。」
梁河心裡不禁嘀咕。
要是八品這麼好上,他不早就八品了。
但被李銳這麼一說,他鬥志確實增加不少。
梁河眼神變得堅定:「師父,我會努力的!」
「很好。」
李銳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才二十出頭,就一個個的暮氣沉沉,那是老頭才該做的事情。
年輕人就該氣盛,就該去爭。
無欲無求可不是一開始就斷情絕欲,而是要先經歷,然後才能談放下。
否則一旦缺失,等老了反倒補不回來,可以沒傲氣,但絕不能沒骨氣。
像李銳,經歷世事,求道長生之心遠比普通人更加堅定,不會被外物所干擾。
別看他四處宴請,酒色不忌。
但那些都是為了求道必不可少的外力,不被沉溺外力,堅守初心,可不是件輕鬆事。
常言的外圓內方便是這個道理。
李銳不是聖人,當然不是一穿越來就曉得,而是歷經風霜之後累計的經驗。
不經歷,哪裡來的經驗?
三日後。
李銳接到了劉通的邀請,說是在城裡醉仙樓擺了一桌,特意找天一堂的老友敘舊。
等李銳和梁河走進樓上雅間時。
就看到劉通和周樹林有說有笑的聊著。
見李銳出現,兩個都齊齊起身行禮:「堂主。」
其實以李銳現在的身份,和兩人都身份,都不應該再叫堂主。
劉通現在是華清宗的弟子,應該叫李大人。
至於周樹林,則該叫李盟主。
叫堂主,不過是顯得三人更親昵。
劉通有些年頭沒見,但周樹林還是時不時能見上一面,聽說現在借著李銳的名頭,在清河分舵很吃得開。
李銳招呼著:「坐,都坐,無用的禮數就免了。」
四人坐定。
李銳這才笑呵呵的問:「小劉呀,你是何時到清河的?」
劉通:「今日隨韓長老剛到的清河,得了空就想著找堂主,報答恩情。」
「是你自己聰慧,我不說,你也能想到。」
李銳不以為意。
他可以聽說了,劉通如今在華清宗很是混得開。
好像與一個長老的女兒成了戀人,都快談婚論嫁的那種,能這麼快入八品,也是那位長老特意栽培的結果。
劉通一臉誠懇:「是堂主給我指了一條明路,我在此道確實頗有天賦。」
「咳,咳。」
李銳當然曉得劉通說的是哪道,可不就是吃軟飯那道。
不過他卻不會因此就瞧不起劉通。
吃軟飯怎麼了?
多少豪雄不都是從吃軟飯開始的。
不丟人。
劉通舉起酒杯,也沒說什麼你們隨意我幹了之類的話,哐哐哐就是三杯:「堂主,你那日去華清宗,我恰好在外執行任務,未能迎接,是我的不對。」
李銳輕笑:「有這心就行。」
他前段時日跟著寧中天,帶著奔虎騎去華清宗巡視,劉通並非露面。
已經從韓沁那裡知曉,劉通是外出做任務去了。
「小劉,你剛才說的韓長老,可是韓少全長老?」
劉通點頭:「正是,原本韓沁師兄也要一起來的,但有急事就沒來。」
李銳眉頭一挑:「韓長老做事妥帖,在清河主持事務,倒也叫人放心。」
沒成想。
劉通卻搖頭:
「此次主事之人並非韓長老,是姜氏的姜海濤長老。」
姜海濤.
李銳腦海中浮起關於這姜海濤的信息。
姜海濤,論輩分算是姜臨仙的堂叔,與姜定是平輩,在姜家也算是頗有威望,素有果敢勇猛之名。
派此人來清河,足見華清宗還有姜氏對清河的重視。
這時。
周樹林才插話:「劉兄,這姜長老可有女兒?」
劉通當然聽出周樹林話外的意思,頓時氣笑,錘了周樹林一拳:「姜長老三個都是兒子,而且我大婚在即,你小子休想壞我名聲。」
梁河嘴角一陣抽搐。
按劉通這意思,要是那位姜長老真有女兒,而且也不是大婚的時候,就能幹?
劉通與周樹林一番打鬧。
好不容易止住。
他心頭微動。
『此話倒也不無道理。』
『華清宗誰家勢力最大,可不就是姜家,姜臨仙長老是攀不上,可找姜家其他長老的閨女卻可行。』
吃軟飯的精髓可不就是在不能只吃一碗。
否則就失去了意義。
『從長計議。』
劉通一想到此,臉上的笑容更多,不知不覺間多喝了幾杯。
其實他在華清宗幾乎不怎么喝酒,畢竟哪家女子會喜歡一個日日酣醉之人。
今日瞧見天一堂的幾個老人,特別是李銳。
他是真的開心。
這可是他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人了。
酒過三巡。
劉通也漸漸有了幾分醉意。
他對著周樹林和梁河說著:「樹林,梁兄,此次我來清河,其實是我那老丈人的安排。」
周樹林頓時來了興致:「咋,是來清河鍍金的?」
劉通踹了周樹林一腳:「屁個鍍金,是有大機緣。」
「什麼機緣?」
梁河這下也被劉通的話吸引。
按照劉通的說法,他榜上的可是六品巔峰、只差一步就開闢出氣海的長老,能被那等人物視為機緣的,定然不凡。
『難不成是有異寶要出世?』
就在兩人胡思亂想間。
劉通給出了答案:
「是,南疆巫國,朝廷要與他們開放互市,清河馬上會特設市貿司。」
開放互市!
聽到這四個字梁河和周樹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