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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金箔,九嬰,姐妹

2024-11-17 05:09:13 作者: 朔風樹下
  第312章 金箔,九嬰,姐妹

  數年後。

  晉國邊境,靈月宗坊市。

  一名年輕男子提著兩盒六色壽禮走在街上。

  靈月宗雖然是晉國二流宗門,宗內僅有兩位命魂修士,但因擅長煉製「石中精舍」這類空間法器,而聞名東青域。

  坊市中房舍連綿,匯聚了附近大量散修和世家中人,修士數量過萬。

  年輕男子乃是靈月宗外門弟子,名叫溫如玉,生性風流,慣愛在煙花柳巷留宿,探尋人生妙諦。

  半年前,他在春雨巷遇到一位美貌女修,貪戀其成熟體,大把靈石揮灑下來,連飄了十多日,直到儲物袋中見底,這才依依不捨的去了。

  自此往後,他一有靈石,便往這春雨巷來消費。

  來來往往,日無寧貼,與那金悅兒熱得和火炭一般,整日講些你娶我嫁的話。

  半月前,他執行宗門任務,昨日方歸,今天正好是金悅兒母親鄭三夫人的六十壽辰,他便迫不及待地買了壽禮,興致盎然地往春雨巷而來。

  風塵中人,談及母親二字,並非真正的生母,而是老鎢。

  金悅兒此類女修,皆是孤兒出生,被人自幼收養,傳授些鍊氣之法、雙修秘術,長大後賺取靈石。

  這鄭三夫人手底下一共有三個女兒,真正出色的也就金悅幾一人。

  平日裡,溫如玉依仗靈月宗外門弟子的身份,頗受恭迎奉承。

  到了春雨巷,進得大門,溫如玉見院中有七個身穿華美法衣的人,都是家僕打扮,正坐在院中石凳上閒談,見溫如玉進來,也都大模大樣不理會他。

  溫如玉眉頭微皺,這些人盡皆是感應中後期修為,一看便知是大家族中培養的修士。

  他目光微轉,看向金悅兒的屋子,見裡面有人說笑,心中頓時生出幾分不悅。

  這時,鄭三從南屋內走了出來,笑說道:「溫公子回來了!公子且到東院亭子上坐坐。」

  溫如玉問道:「這些人都是哪裡的?」

  鄭三道:「到了亭子上,我與公子細說罷!」

  溫如玉將手中壽禮遞過去,說道:「這是我與你老伴兒帶來的壽禮,你且收下。」

  鄭三笑著接過壽禮,收入儲物袋中,口中恭敬道:「又讓公子費心賞賜,小的自有措置。」

  兩人來到東院亭中坐下,鄭三這才掐了個法訣,在亭中設下禁制,緩緩說道:「公子問剛才那些人的來歷,說起來真是教人無可奈何的事兒!」

  「三日前,牧天原何家一位核心子弟,名叫士鶴,帶著家族修士來靈月宗坊市辦事,不知從哪打聽到金悅兒是名妓,因此尋到小的家裡,指名道姓要見悅兒,小的一個樂戶人家,焉敢推拒?只得請在廳上,與悅兒相見。」

  「誰想他一見悅兒就中意,怎也不肯走了,悅兒本來不願接他,但小的兩口子看形勢臉面上都下不來,費了不少口舌,這才說得悅幾勉強依允。」

  溫如玉聽得心中怒火中燒,他本意是要攢夠靈石為金悅兒贖身的,只可惜這半年來大手大腳,一直贊不下靈石,誰知竟遇上此事。

  但他面上卻是雲淡風氣,隨口道:「這個何妨,大家馬兒,大家騎,這開著這個門兒,就只得像這樣應酬,但不知這姓何的年紀多大,是何修為?凝鍊了命符沒有?」


  鄭三回道:「大約三十多歲,應是感應八層修為。」

  牧天原何家乃是八大千年世家之一,勢力深厚,不見得比靈月宗弱多少。

  這何士鶴又是家族中的核心子弟,身份地位自然遠比溫如玉這個靈月宗外門弟子要強得多。

  溫如玉本想就此離去,但念及與金悅兒朝夕相處時的溫馨旖旎,一時間又頗為不甘,捨不得走了。

  鄭三察言觀色道:「公子,那何公子明日就要回牧天原了,悅兒此刻正陪著他,稍後讓她過來尋你。」

  溫如玉點點頭,沒有多言。

  鄭三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少頃。

  鄭三另一位女兒玉兒裊娜而至,滿面笑容地陪著溫如玉喝了幾杯靈茶,說些閒話。

  溫如玉忍不住向玉馨兒打聽起金悅兒來,他知道鄭三口中肯定沒有實話。

  原來那何士鶴當日與金悅兒一見,便彼此貪戀。

  何況那何家公子生得眉清目秀,平和近人,又透達人情世故,出手又極其大方,只兩三日,就把金悅兒弄得隨手而轉,將一片情意全從溫如玉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半響後,方見的一美貌嬌艷的年輕女子分花拂柳而來,到了亭子上,笑問溫如玉:「這次宗門任務可還順利?」

  「托你的福,有驚無險。」

  溫如玉淡淡一笑,曬道:「你近日得了如意郎君,我還沒與你道喜。」

  頓了頓,又問道:「這姓何的為人如何?」

  金悅兒道:「也罷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這時鄭三又走過來道:「那何公子聽得溫公子到了,一定要請過去會會。」

  溫如玉沉吟片刻,心道,金悅兒和我是何等交情,斷不至變了心術。

  於是便和金悅兒、鄭三一同到了前庭,那何公子迎接出來,二人行禮敘坐,

  其他人列坐左右。

  只聽何公子道:「今日青樓中得靈月宗名賢,萬幸之至!」

  溫如玉道:「小弟櫟庸材,何兄過為獎譽,何克以當?」

  一番客套話後,眾人品茗閒談。

  溫如玉留心觀察,金悅兒一雙妙目不時地偷看何公子,眉目傳情,不看自己一眼,心上便添了幾分不快。

  茶畢。

  鄭三夫婦又張羅了一桌靈膳酒席,比之溫如玉早些時來的時候豐盛了數倍。

  宴席之間,金悅兒幾杯靈酒下肚,情不自禁,時而與何公子俏語幾句,時而含笑低頭,時而高聲嫩語,皆被溫如玉看在眼中,不由地醋心發作。

  席間,何士鶴說道:「溫兄,小弟有一言,實出自肺腑,兄毋視為客套。弟在此業已數日,睹花占柳之福,享用太過。兄與金卿,素系知己,兼又久別,理應夜敘懷抱,未知溫兄肯賞此薄面否?」

  溫如玉心中冷笑,不肯接受何士鶴如此「憐憫」,便推辭了過去。

  他已下定決心,只把金悅兒當做尋常風塵女子,絕不再動半點真心!

  待得明日何士鶴離開後,再讓金悅兒好生瞧瞧,到底是誰更厲害些。


  他心中已想出十幾種「懲戒之法」。

  宴罷,鄭三夫婦送何公子去金悅兒屋內喝茶,玉兒則陪著溫如玉來到後院客房住宿。

  夜裡,溫如玉盤坐玉榻,心中翻來覆去,難以入定。

  他悄然撤去房間內的禁制,施展天聽秘法,留意庭屋那邊動靜。

  豈料金悅兒房間內並未設下禁制隔絕內外聲響,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忙得忘了。

  只聽得何、金二人鴛鴦交頭,鳳倒鸞顛,艷語銀聲,百般難述。

  溫如玉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我和她又不是夫妻,何苦自吃煩惱?」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心中卻丟不過去。

  他重新布下禁制,一個人靜坐屋內,無聊之下,警見牆邊立著一排書架,上面擺著不少書冊畫卷。

  早些時日來此哪顧得上留意這些,此刻煩悶之餘,順手抽出一支畫卷,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春———.—宮圖。

  他看了幾眼,又換了一卷,發現整個書架上儘是這類東西,不由地暗罵鄭三夫婦會做生意!

  他百無聊賴,連看了幾卷之後,已然沒有什麼新意,正要放棄之時,又看到書架裡頭有一支絲帛古卷,看上去頗有些年頭了。

  他打開這支絲帛古卷,三尺長的絲帛圖卷上,一共繪製著四十八幅榭榭如生的圖案。

  繪製者筆力驚人,不僅動作渾然天成,連男女表情都惟妙惟肖,極其逼真。

  不知為何,溫如玉總覺圖卷上女子相貌有些像金悅兒,男子相貌則是何士他越看越氣,手上頓時冒出一團靈火,剎那間就將絲帛古卷點燃。

  熊熊火光之中,一頁薄如蟬翼般的金箔從中浮現。

  溫如玉微微一愜,伸指捏起金箔,只見上面靈光閃爍,色彩變化,緩緩顯化出一副地圖來。

  旁邊,一行行字跡浮現。

  根據圖上文字所言,此乃一名來自明霄域的法相境修土,名叫青嵩散人的修士所留。

  此人為躲避仇家而逃到了東青域,隱姓埋名,終老前,將畢生所藏安置在一座深山古洞之中,而這頁金箔之上,則詳細記載了藏寶之地種種情況。

  圖留有緣。

  青嵩散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將藏寶圖隱藏在一副春-宮圖內,輾轉流落到鄭三夫婦手中。

  溫如玉心神緊繃,心跳快如擂鼓,哪裡還顧得上與人爭風吃醋?

  這可是法相境大能的寶庫!

  他一個小小的靈月宗外門弟子,無權無勢,子然一人,連妓都爭不過別人,此生幾乎一眼可以望到頭。

  但眼下,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包圍了他。

  法相修士的寶庫,對他來說,不於驚天仙緣!

  若能得此仙緣,一朝之間,便可飛黃騰達,區區金悅兒,有何稀罕之處。

  溫如玉先是將金箔上的內容牢記於心,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之收起。

  他返回玉榻上,靜坐調息,待得心神平復下來,這才將屋內痕跡收拾的干於淨淨,沒有一絲破綻。

  隨後,他悄然走出房門,快步離開春雨巷。

  院內眾人皆以為他吃醋鬥氣,為了所謂的「風度」勉強撐到這時候,對於他的離去,均是冷曬一笑,不以為然。

  *

  *

  *

  一個月後。

  距離真火宗萬里之外,一片遠古林海上空。

  黑雲低垂,狂風怒號,傾盆大雨之中,一道明亮的遁光飛速掠過。

  遁光中是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他身形修長,皮膚白皙,劍眉星目,氣度沉凝,給人以一種養尊處優的氣質。

  他身穿華美袍服,氣質拔群,身上劍意純粹且凌厲。

  此人正是從雲國沉淵大澤趕來的方敬淵。

  距離當年跟隨父親方城遊歷莽荒已經過去數載,方敬淵早在兩年前就成功凝鍊了命符,修成天妖誅仙訣。

  得益於當年大墓之中那位劫境大能留給他的符種,他凝鍊的命符根基深厚無比,法力雄渾,遠勝同階修士。

  只是在他進階命符之後,漸漸發現修為增長大幅度放緩,以他的個性,著實有些難以忍受。

  閉關修行,便如閉門造車,總覺差了點意思。

  他去陰羅宗詢問師公孫伏迦,得到指點之後,才知道自己需要外出歷練,遊歷天下,爭光見聞,感悟天道。

  更重要的是,在險境之中磨鍊自身道心,方能有所突破!

  他毅然決然辭別母親,獨自踏上遊歷晉國的路途。

  此刻。

  方敬淵穿梭在暴雨之中,護身靈光撐開,風雨難近。

  前方天際昏暗沉黑,一副末日景象。

  他身上不缺飛遁法器、符篆,甚至品階都還不低,但卻選擇了最原始的飛遁方式,融入漫天風雨之中。

  忽聽得風雨之中傳來陣陣巨響和金鐵交鳴之聲,方敬淵停下遁光,朝遠處望去。

  陰沉的天地之間,濃雲密布的天空深處,隱隱有一團靈光進射而出,鬥法之聲,便是從那裡傳出。

  方敬淵神色微動,思付片刻,默默捏了個法訣。

  就見他身後浮現出一團恐怖氣機,一尊凶獸虛影悄然出現。

  牛身龍尾,生有九個兇惡掙擰的蛇頭,發出無聲地嘶吼。

  妖聖,九嬰。

  只見九嬰虛影化作一團水光,將方敬淵一裹,便消失在漫天風雨之中,仿佛成為天地間無邊雨水的一部分。

  遠方天穹之中,兩伙修士正在交手廝殺,狀極激烈,

  其中一方有三名身穿青色戰甲的修士,看其神通法術,盡皆魔意森森,且出手狠辣,招招斃命,一看便知是魔門修土。

  其中一方明顯處於下風,接連有修士隕落被殺,裡面最強的兩個人,竟是一對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

  二女相貌幾乎一模一樣,明眸若星,秀眉似黛,五官精緻,都是命符初期修為。

  此際。

  二女合力祭出一枚金光閃閃的圓環,懸在頭頂,飛速旋轉,幻影重重,將對手的攻擊擋下。

  但卻護不住己方其他修土,那幾人修為駁雜,一看就知是散修出身,難敵這類魔道大宗出身的高手。


  那三名魔門修士很快就將其餘修士殺戮殆盡,開始聯手圍攻二女。

  與此同時,遠處又有兩道青色魔光飛來,有人高喝道:「一個也沒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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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一人冷笑道:「寧霜寧雪,還不快快交出那金箔,真要惹惱了我們師兄弟,定叫你姐妹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五人皆是魔道煉體修士,身形魁梧高大,身穿戰甲,手持長戟、長刀等兵器,揮砍之間魔光縱橫,殺意如沸。

  姐妹二人頭頂的金環飛顫,以奇快的速度擋下五人攻擊,但眼看已是強弩之末,後繼乏力了。

  姐妹二人心意相通,知道這時候再不逃便沒有了機會,於是其中一人揚手放出一道金光。

  就見一隻黃雀口銜一頁金箔飛出,轉瞬沖霄而起,消失在濃雲之中。

  五名魔修冷笑連連,其中三人沖天而上,去圍捕那黃雀,剩下兩人則繼續圍攻二女,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兩名美貌嬌艷的女修。

  就在這時,天上忽然一聲驚雷炸響。

  緊接著,一團畝許大小的刺目雷雲猛然浮現,將三名魔修捲入。

  那兩名美貌女子齊聲嬌喝,金環然一顫,分化成上百道,四射而出,兩名圍攻魔修急忙防禦抵擋。

  趁此機會,二女兩道遁光連在一起,瘋狂朝遠空逃遁而去。

  但兩人剛飛出百丈距離,就有一道早已隱藏多時的魔光斜斜撲出,仿佛猛獸撲食一般,狠狠地擊中二人。

  二女慘呼一聲,被一道碗口粗細的玄黑鐵鏈狠狠抽中,渾身靈光潰散,面色慘白,嘴角溢血。

  那鐵鏈猶如毒蛇一般纏住二女,將其制服。

  就見一個高大魁梧的青甲大漢踏空蹈虛,面露譏諷道:「區區兩個靈月宗弟子,也想從我手中逃走,簡直是痴人說夢。」

  二女失去靈光護體,渾身頓時被滂沱的暴雨打濕,成熟曼妙的曲線畢露,看得青甲大漢雙目流露出一絲獸慾。

  大漢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出手擒拿二女的同時,那邊的五個同門卻發生了變故。

  首先是衝上天空的三人,眼看就要逮住那黃雀時,卻見黃雀抓著的一顆雷丸猛然爆開。

  雷雲擴散,二階雷丸的威能盡數顯現。

  三人運轉魔功,竭力抵抗雷霆之威,卻沒料到一道無形無相的劍光悄然飛入雷雲之中,頃刻間掠過三人脖頸。

  這劍光鋒銳無匹,遠超三人防禦上限,猶如割草一般,瞬間斬滅三人生機。

  那頁金箔在雷霆之中安然無恙,被一個渾身包裹在水火之中的少年輕輕取走俄頃。

  少年催動劍光,悄無聲息地遊走在漫天暴雨之中。

  只聽兩聲悶雷般的劍鳴聲響起,隨即便淹沒在漫空驚雷之中。

  五具殘屍墜落而下。

  少年的劍光然出現在青甲大漢面前。

  大漢陡然警醒,回過神時,已被漫天劍芒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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