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太始魔氣
數月後。
贏涯老道、夏孤鳴、璃幻妖皇、童子方無邪相繼走出山腹，來到靈岩峰外。
敬淵和敬玄收了羽神兵，上前行禮，面露詢問之色。
贏涯眼底依舊殘留震撼之意，微笑道：「大功告成，方道友還在裡面，你們可以進去看看。」
敬淵頓時大喜，連忙躬身一禮，致謝道：「多謝各位前輩了！」
夏孤鳴臉上神色複雜，上前扶起敬淵，和顏悅色道：「賢侄不必多禮，能親眼目睹如此寶物出世，我等亦是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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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淵對這位在明霄域也是鼎鼎大名的夏家家主十分敬重，藉機與之客套起來。
末了，夏孤鳴對二人笑道：「夏某先回去了，二位賢侄若有閒暇，不妨到我夏家來做客。」
說罷，又看向璃幻妖皇，邀請道：「妖皇可要與我同行？」
璃幻妖皇微微一笑，說道：「夏道友先回吧，妾身還是第一次來東青域，想要多待幾日再回。
夏孤鳴早已看出璃幻和方城二人之間的關係，聞言點了點頭，便和眾人告辭離去。
敬淵和敬玄則滿懷好奇地進入山腹之中。
原本高達三百丈，充滿壓迫感的玄鐵巨人，如今已化作十丈大小，佇立在一座雷霆大陣中央。
方城負手站在陣法之外，正默默看著「普化天尊」。
「爹！」
二人面帶笑意，難掩激動地看向方城。
方城回頭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嘴角含笑說道：「我們父子三人，終於將這尊羽神兵煉製出來了。」
敬淵和敬玄亦是感慨不已。
二人看向這尊「普化天尊」，只見其胸口處的雷池，赫然與二人的四階羽神兵截然不同。
二人的羽神兵，胸口處是一個完整的雷池，
而眼前這尊，胸口處卻是足足有九個小型雷池。
九個雷池呈環形排列，最外層有五個，中層有三個，最中心有一個。
如今只有中裡面那口雷池，閃爍著暗紅色的雷光，其他八個雷池，盡皆暗淡。
當二人細看到這九口雷池之時，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本能地浮上心頭，神魂在剎那間竟有崩潰之兆。
二人連忙撇開目光，心有餘悸，只覺這尊羽神兵仿佛成了一件邪惡詭的無上魔寶。
敬玄好奇道：「爹，這尊羽神兵似乎與我等的有所不同。」
方城點頭道：「不錯，在煉製過程中，我對其稍加改造了一番，如今無需天魔舍利，也能將之催動。」
「其中玄機，等你們突破法相之後，為父再行傳授，如今你們駕馭不了。「
敬淵和敬玄想起剛才的經歷，心中雖然好奇不已，但也不敢再多問了。
方城又道：「你們眼下只需知道一點，這九口雷池，每多點亮一口，便相當於劫境修士多渡了一重天劫。」
敬淵和敬玄對視一眼，又是震驚，又是歡喜。
他二人都對那五階羽神兵煉製之法熟稔於心，若按照原本煉製之法，只能煉製出堪比一劫大能的巨神傀，絕非方城口中這般擁有如此逆天的成長性。
敬玄參與了玄都玉符的煉製，敬淵參與了軀殼的煉製，二人都是按部就班，唯一的變化，就是在雷池上面了！
想到剛才走出靈岩峰的贏涯、夏孤鳴等人的神色，二人這才回味過來，幾位前輩受到的震撼，
絕非普通五階法器所能造成的。
「你們先出去吧，為父還要再祭煉一番。」
方城開口說道。
敬淵和敬玄同樣是心情複雜地告辭離開。
二人走後。
方城就地盤坐下來，雙手結印，施展周天採氣術，身後打開一道虛空裂縫，仙門敞開，滾滾靈氣浩浩蕩蕩，傾瀉而出。
與此同時。
「普化天尊」胸口中央，那口最中心的雷池內發出一聲沉悶的雷音，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暗紅色魔符閃爍亮起！
一股暗紅色濃郁魔氣從雷池中噴涌而出，迅速瀰漫開來。
太始魔氣！
這股魔氣所過之處，頓時將方城招攝而來的天域靈氣染化，整個山腹之內，頓時充滿了黏稠濃烈的暗紅光芒，有種說不出的詭之意。
方城在煉製羽神兵雷池之時，終究還是選擇了讓他先前煉製的第二尊夢靈化身出手，讓其在雷池之中，紋印下一座九天太始魔元大陣。
那尊獨特的夢靈，是在與無窮魔怪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的，幾乎在生命的每一個時刻，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極致的壓力，讓其在參悟太古玄符的過程中，自創出九天太始魔元大陣這一近乎畸形和充滿毀滅性質的大陣。
此陣可將一切所能接觸到的物質、靈體，降解為太始魔氣。
不管是有形無形之物，還是天地靈氣、生靈魂魄，都在此列。
那尊夢靈化身便是靠著此陣，煉製出了一尊絕世羽神兵，吞噬無窮魔怪，硬生生在界天末劫之中殺出一條生路。
眼下，方城也將這尊「變異」的羽神兵煉製了出來。
「普化天尊」胸口雷池好似一個無底洞，不停地鯨吞狂吸山腹內的太始魔氣，其內的暗紅光芒，越發灼亮耀目。
其他八口雷池，則全部沉寂，暗淡無光。
十多日後，方城法力耗盡，身後虛空中的仙門閉合，虛空裂縫悄然彌合散去。
他朝著羽神兵胸口看去，那口雷池卻只點亮了不到百分之一。
看來此法還是太慢———·
方城眼神微動，服下一顆丹藥恢復法力，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不久後。
他起身飛起，來到「普化天尊」頭顱前面。
咔一聲，其眉心打開一道裂縫，露出裡面的駕艙。
方城坐入其中，駕艙緩緩閉合。
駕艙內部呈球形，直徑不過丈許方圓，安置一個華麗威嚴的王座。
四周的球壁呈瑩白色，布滿無數玄奧精妙的靈紋，方城神識一動，就與球體表面對接融合。
下一瞬。
整個球體瞬間變得透明，以方城的視角來看，羽神兵好似消失了一樣，眼前再無遮擋，一覽無餘。
與此同時，他的心神與羽神兵緊密聯繫在一起，如臂使指，羽神兵的狀態，也清晰地浮現在心頭。
代表法力的「雷池」——·
代表肉身的玄鐵金剛之軀完整無損··
代表神通的無上九霄玉清大梵紫薇玄都玉符以一種奇異的狀態，和羽神兵融為一體。
雷霆九斬、驚雷遁法、雷火滅世大印-·
與他之前駕馭的羽神兵幾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就是，強大！
難以形容的強大。
他心念一動，「普化天尊」就化作一道雷霆，驟然閃耀，消失在山腹之內。
真火宗外，天穹高處雷光一閃，顯現出「普化天尊」巨大的玄金之軀。
緊接著，「普化天尊」筆直衝霄而起，化作一道驚雷，衝上九霄！
不到一灶香的功夫，「普化天尊」就穿過界天之膜，出現在域外虛空之中。
一幅詭異壯闊的景象，出現在方城眼前。
有如黑絨般的天穹之下，星光璀璨，清冷幽寂。
四周是一塊塊大如山嶽般的巨型碎石，懸浮空中，上下左右盡皆如此，混亂不堪。
而在這片碎石之下，一層不知有多廣闊的淡藍色界天之膜向四周延伸出去。
碎石與之相比，就像是幾粒漂浮在藍色光幕上的塵埃！
在此虛空之中，有浩浩蕩蕩的死寂之風，劫境之下修士沾染此風，不消一時三刻，渾身血肉法力盡數化作飛灰。
此外，還有連劫境大能都不敢硬闖的虛空亂流，歸墟漩渦。
當然，虛空中最多的，還是天魔。
故而在修真界內，只有到了劫境修為，才會遨遊域外虛空，尋找其他界天。
劫境之下，幾乎無人敢來域外虛空中冒險。
如今方城煉出五階羽神兵，自然有了幾分底氣，欲要出來獵殺域外天魔，補益羽神兵雷池。
他先是在界天之膜附近留下一道氣機，標註了自己出來時的位置，而後才穿過碎石帶，往域外虛空深處飛去。
這些巨型碎石，小則數十丈，大則堪比山嶽，動輒百里方圓，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前行不久，便見一道直徑超過十里的灰黑色龍捲迎面刮來，虛空中無盡碎石被其攪動，轟然作響。
「普化天尊」渾身雷霆閃耀，幻影般挪移虛空，躲避開來。
而後，他又遇到一團直徑超過千里的巨大虛空亂流漩渦。
一股奇大無比的吸力從中傳出，亂流之中，虛空破碎，堪比五階法器的鋒銳碎片，一旦落入其中，便是羽神兵都難以自保。
這團虛空亂流之外，空空蕩蕩，乾乾淨淨，一塊巨型碎石都沒有。
方城駕馭「普化天尊」遠遠避開此地，繼續在亂石之中探索。
不久後，他穿過「碎石帶」，一片廣無垠的浩瀚黑暗虛空，出現在他面前。
轉身回望，赤玄界是一片朦朧的淡藍之色，神秘而又安靜。
遠處虛空之中，陣陣如潮水般的氣機波動傳遞過來。
他用空神蠱隱匿了身形，朝其飛去，不旋就看到一株奇大無比的墨綠色巨樹！
這株巨樹之下，無數茂密的根須紮根虛空之中，化作一團漆黑濃稠的雲霧，散發出浩瀚如海的魔意。
其樹幹筆直高大，直徑不下百里，高逾千里，樹冠茂密如山嶽一般，巍然厚重。
在此魔樹之下，赫然有兩群天魔正在互相攻伐。
方城從未見過這種天魔，只見其頭頂長著六隻巨大的彎角，背後有一對漆黑膜翅，身高六七十丈，背後還有三條帶有三角箭錐的尾巴。
其面容，倒有些像人族中的英俊男子和靚麗女子，只是脖頸以下，皆生有細密的鱗片，雙手勾爪，又生出一對膝蓋翻轉的大腿放眼望去，兩群天魔加起來足以過萬，其中僅四階天魔就有上百頭，餘下皆是三階天魔。
這些天魔駕馭濃烈魔氣，渾身血光繚繞，激鬥混戰，威勢驚人，慘烈無比。
強烈的鬥法波動，令虛空震顫，翻出圈圈漣漪，遠遠擴散開來。
方城隱身暗處，遙遙觀望了一陣子，這才看出端倪。
原來這兩群天魔，是在搶奪那株巨大無比的魔樹。
單從法力氣機來分辨的話，那株巨型魔樹堪比十多頭五階夔牛，對這些天魔而言，無疑是極好的「口糧」。
當然，對方城亦是如此。
在空神蠱虛空神砂的隱匿之下，「普化天尊」消隱無形，但其胸口處，一團暗紅色的魔光閃爍不定。
「普化天尊」飛入天魔群中，肆意放出太始魔氣。
太始魔氣頓時瀰漫開來，所過之處，數百頭三階天魔的身軀頓時蒸發成暗紅色的濃霧，朝著「普化天尊」回流。
相較於數以萬計的天魔大軍，這不過是一小塊暗紅斑點。
但這塊暗紅色斑點，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外擴散蔓延！
太始魔氣的恐怖之處，首次展現在方城面前。
尋常的三階天魔，根本無力抵擋，只要沾染上一縷魔氣，不過眨眼功夫，渾身血肉、骨骼、臟腑、法力，就盡皆被魔染蒸發，化為更濃稠澎湃的暗紅魔氣，四散開來。
一頭四階天魔被太始魔氣沾染後，發出驚天巨吼，渾身血光閃爍，竭力抵擋。
但太始魔氣不依不饒，持續而緩慢地腐蝕著其身軀，所過之處，其身軀盡皆化作暗紅色的黏稠霧氣，朝著「普化天尊」回流。
等方城染化了十分之一的天魔之後，終於引起這兩群天魔的驚懼，三階天魔開始四散逃開。
殘存的近百頭四階天魔，聯手朝著虛空中的暗紅魔氣攻來。
「普化天尊」現出身形，化身刺目雷光，沖入天魔群中，縱橫閃爍，肆意殺伐，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將所有四階天魔擊潰。
太始魔氣越聚越多，籠罩虛空，「普化天尊」化身百丈高低，胸口宛如一個漩渦，將所有魔氣吞噬回來。
巨大的魔樹之下，終於安靜下來。
那些低階天魔，早已逃遁遠空，不知去向。
片刻後。
「普化天尊」抬手，朝著那株魔樹打出一道太始魔氣。
暗紅色魔氣化為一條滾滾長河，落在宛如撐天巨柱般的樹幹上。
魔氣在巨樹之上疾速蔓延開來，巨量的太始魔氣被蒸發出來，化為滾滾濃霧，瀰漫擴散，一股駭人至極的魔意，在其中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