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鬼屋驚魂(8)
被溫香軟玉的感覺包裹著的感覺很美妙,但卻不是他想要的,更何況這一切還是虛假的。
他確信,於是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將大腦全部清空,變成一片空虛的黑色。黑色中先是長出了紅色的軸線,接著圍繞著軸線,他先用白色線條勾勒出了他所在的房間,就像是在CAD軟體上繪製三維圖紙。當畫好房間,走廊、其他的客房、樓梯、門廳便像是自動藤蔓一樣,
開始自動生長,迅速的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裡長成了莊園的三維圖紙。接著他畫下了泳池,畫下了前院的停車坪和那圓形的噴泉。再接著他繼續畫,畫下了那株香樟樹和兩張躺椅、泳池邊的茶几、沙灘椅和灌木.:::,
這時整幅圖開始快速旋轉,各種顏色就像是從天而降的陽光,瞬間將一片漆黑的圖紙渲染成了彩色。彩色圖紙繼續旋轉,越來越快,各種各樣的家具、牆紙、窗簾、桌椅、沙發、床..:::.就像是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子彈,一顆一顆射進了它應該在的位置。
隨著一隻金色的蟬從虛空中飛下來,飛下來,震動透明的翅膀降落在泳池邊的灌木邊,彩色的三維圖紙越轉越慢,漸漸停下,完全變成了一座栩榭如生的等比例建築沙盤。
他猛然睜開眼睛,幻象並沒有退卻,自龍女依然在他的眼前,他沒有理會她,一腳踩下前面擱著「法鈴」的茶几,大步走向就在眼前的電視牆,那塊黑著屏幕的電視機越來越近,就像是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他睜大眼睛,一下都沒有眨,直愣愣的撞了過去。
在與那片漆黑如鋼鐵的黑色接觸之時,那黑色的屏幕就像是花屏了一樣,泛出了一片五顏六色的像素塊。當他的身體完全進入屏幕時,那些拼成一塊完整屏幕的像素塊,徹底的碎裂開來,一塊一塊的從半空中掉落,如同雨點,垮掉的速度極為迅猛,如同他撞翻了一座積木搭建成的建築。
而林懷恩的眼晴黑了一瞬,下一秒,也不知道是大腦中的建築沙盤,還是真實的景物就取代了眼前的場景。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在他剛才站立的灌木叢邊,
一片綠油油的葉子上,趴著一隻金色的蟬。
他心中一驚,向著主樓的方向望去,那裡沒有火。便確定了是大腦中的沙盤取代了環境。他四處張望,周圍一片死寂,看不到一點燈火,他抬頭也看不到星空,更看不到白龍女。他摸了摸褲子口袋,「不動明王法鈴」還在,拿出來看了一眼,「4:36」了,法鈴上方的黑魚已經晃到了極值,晃動的速度快到嚇人,恍如掛到最高擋位的雨刷。
「師姐!!」
林懷恩又大聲喊了一聲,聲音就像是沒入了深淵般,剎那間就消失不見了,
一絲回音也沒有。他又低頭警了眼泳池,裡面沒有水,只有一整片如墨的黑色「忘記鋪瓷磚了。」他拍了下腦袋,有些懊惱的說。但現在不是後悔細節不到位的時候,他抓著「不動明王法鈴」沿著泳池邊的步道,快速的向著對面的側樓跑了過去。
曾經看上去距離尺,卻好似遠在天涯海角不可抵達的側樓,此刻只用了不到一分鐘。他微微喘著氣,在那株香樟樹底下放慢了腳步,奇怪,這裡本該更加黑一點,可在他瞳孔里看向那裡光線都差不多。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下,沒有影子。
沒有任何物體的影子,也沒有他自己的影子,仿佛他是在一個未完成的遊戲場景里孤獨奔走。
林懷恩打了個寒顫,看向就在幾級台階上面的木門,刷著白漆的門似乎在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他感覺手心裡全是汗,又看了眼手中的「不動明王法鈴」,上面的指針已經是發了瘋的在旋轉,快到幾乎看不到那條黑魚的實體了。
鋪著米黃色大理石的台階就在眼前,和主樓大廳前的台階用的是同一款。他想在這裡也許用白色會更合適一些。踏上了台階,他進了一樓的陽台,陽台上擺著一個木頭圓桌和一個躺椅,他向窗戶望去,刷著藍色油漆的木質格柵窗門關閉著,看不見裡面。
深吸一口氣,林懷恩走到了房間門口,他握住了門把手,輕輕一擰,門一下就打開了,他推門而入,房間內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我沒有這間房間的布局...
他心想,死一樣的寂靜,中他突兀的感覺到了灼熱的風,他回頭看,那扇原本應該開著的門居然消失了。
完全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漆黑,就像是他陷入了沒有畫任何線的CAD軟體,或者說陷入了關閉著的屏幕之內。
他的頭皮一炸,恐懼感像蛇一樣爬上了他的脊骨。
驚悚的心跳中,林懷恩回身跑到剛才進來的地方去摸,奇蹟般的,他的手就像是光一樣,摸到的地方就會露出屋子裡的原形,但當他的手離開,立即那裡又變成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即便只是如此,也讓他心安了一些,他慌亂的摸到了門把手,用力一擰,結果沒能擰動,他文推又拉,又尋找鎖扣,但怎麼都沒有用,門就是打不開。然而屋子裡的熱風卻越吹越猛。
他起身拼命的向門撞了一下,就像是撞在了牆壁上一樣,門紋絲不動,沒有聲音,就連搖晃感都沒有。他抓著「不動明王法鈴」又猛撞了幾下,直到肩膀生疼。又重新找到門把手,使勁的搖晃,那門把手就像是澆築在門上一般,顫都沒有顫一下。
就在他心慌意亂之時,耳畔響起了白龍女的聲音,「空蟬..:.:」這聲音十分遙遠微弱,就像是隔著一條長長的隧道,他在隧道這頭,師姐在隧道的那頭,兩人在通過連著一根線的紙筒說話。「你是不是也在房間裡?」
林懷恩扭頭四下亂看,聽到師姐的聲音他的惶恐消減了大半,就像是在黑暗中尋找到了火炬,他大聲說道:「是,師姐,你在哪裡?」
「你先.....先......靜....來.....
白龍女的聲音有些飄蕩,斷斷續續,宛如兩人在通過信號不好的電話通話。
「讓我先安靜下來?或者平靜下來?」他站在原地喘息著心想,沒有說出聲。
「」是......是.......你情...波...動太....的話.......我捕捉...你...腦電..:信號..:::
+
「明白了。」林懷恩低聲說,他深深吸的氣,又深深的吐氣,再深深吸氣,
再深深吐氣,幾個來回之後,讓自己幾乎算是平靜了下來,除了心跳還稍稍有點快之外。
「你現在.....是.....是什麼狀態?」
這下師姐的聲音穩定了許多,林懷恩的心更安定了,他說:「義剛才邁過欄杆,就像是掉入了水中,再睜開眼睛就回到了房間內。還看到了你,我知道那不是你,一切都是幻覺,我就閉上了眼晴,在大腦里搭建了一個莊園的沙盤,然後我衝過了牆壁,就.....」他滾動了一下喉嚨說,「進入了自己搭建的沙盤裡了一樣.....」
?
「這....這叫.....心流.....
「心流?」
「現在...解釋.....的時候。」白龍女急促的說道,「快.....告訴....
你....見.....什麼?」
「我什麼也看不見。」
「怎...會?」
*我沒有來過這間房,所以不清楚這間房間的布置。
「我...情...糟糕,火...燒...來了,而...被幻...困住了。」
林懷恩認真聆聽,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白龍女說了什麼,他說:「我也能感覺到灼熱的風,但.....:」他又四下望了望,感覺把手放在一旁的牆壁上摸,立即手掌上就像是有光般,照亮了刷著白色乳膠漆的雪白牆壁,「但是我用手能看到一些東西,牆壁...:」他又蹲了下來,摸到了深棕色的踢腳線,和同色系的實木地板,「踢腳線和木地板....·
「你...向陽台....口嗎?」
「是。」
「你...著...筆直走.....會....床.....
「什麼?」林懷恩著眉頭問。
」...背對著....筆...走.....
「背對著門,筆直向前走嗎?」
「是。」
林懷恩左手拿著「不動明王法鈴」,右手舉在前方,背對著門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大概走多遠?」
「小...前...沙發...」」
林懷恩放慢了腳步,像是瞎子般,一點點摸索著,沒多久他就摸到了軟軟的皮革,凝神一看,手中確實是棕色的真皮沙發,他橫著挪動腳步,摸索著繞過了沙發,他問:「繼續向前嗎?」
「繼...走...三...遠....有...床。」
「好的。」林懷恩默默地算著距離,三米之後,他並沒有摸到任何東西,但他知道沒多遠了。他又放慢了腳步,弓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前摸去,小碎步挪動了大約一米,他摸到了木頭,定晴一看是刷著棗紅色油漆的木質床尾擋板。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摸到了白色的床單,這床單稍微有些粗糙,和醫院裡那種粗布棉的白床單幾乎一模一樣。
「摸...床...嗎?」
「摸到了。」
「快...快...床頭...」」
白龍女的聲音儘管平靜如往常,卻充斥著急切,他不敢多想,加快了腳步,
沿著床沿向床頭摸去,摸到一半的時候,他先是摸到了一根骨頭模樣的東西,他下意識的晃眼看去,他手摸的地方,竟是支布滿老人斑的手,那手枯瘦的如同雞爪,沒有一點肉,只剩下了堆滿了褶皺的皮。
他莫名其妙的汗毛倒豎,突然間那隻手竟忽然間反握住了他的手,像是鐵鉗一般,濃濃的黑暗中一張蒼老的仿如死人般的臉孔彈到了他的眼前,就如電影裡那最嚇人的橋段一模一樣。
這一瞬,林懷恩張開了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映著那滿是褶皺,皮膚快要垮掉的老人臉的眼球就要爆出來了,頭皮和脊背的皮膚也緊繃到了極點,恐懼也到達了極點,身體幾乎癱倒,腦袋幾乎差點瘋掉,直接下達命令讓他躲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