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啊!」
莉莉絲貓大叫著。
那些綠色的粘液將她的身體扯住,往馬車內部拽去,她拼命掙扎,卻還是徒勞無功。
「給我斷!」
關鍵時刻,李誠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蓄滿力氣,長刀自上而下,猛地一劈!
只聽咔嚓一聲!
那陪伴了李誠許久的終焉之劍,竟直接斷成了兩半!
莉莉絲:???
李誠:……
李誠眉毛輕皺,一邊把斷劍收入內褲之中,一邊化掌為劍,再次下劈!
那綠色的黏液瞬間便被斬斷。
李誠也抱住莉莉絲,側身躲過了馬車的衝擊。
莉莉絲被他抱在懷裡,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兩人旖旎不清的夜晚。
心跳砰砰加速。
「對,對不起啊,李誠,害你的武器碎了。」
「沒什麼,裝備有點跟不上我的戰力了,很正常。」李誠搖搖頭:「回頭記得用你的GM權限,給我整幾件好用的裝備。」
「好,好的……」聽到這話,莉莉絲耳朵苦澀地搭了下來。
她心裡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GM,能夠調用的道具,不過都是律法之都產出的裝備罷了。
那些東西對現在的李誠而言,恐怕和碎掉的終焉之劍也差不了多少吧。
『跟不上你成長的,不僅僅是道具,還有我啊……』
『不知不覺間……』
『我就變成了一個垃圾啊……』
莉莉絲把頭埋進李誠懷裡,不再言語。
李誠也發現了這蠢貓的異樣,皺起眉頭。
她怎麼這個反應?
按照往常情況,她不應該已經開始叉著腰邀功了嗎?
難道說……
是因為給我偷偷開掛的事情,被領導知道了,所以要扣工資了嗎?
那可不行,作為一個玩家,不能竭澤而漁,要懂得和GM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
「要是給不了的話也沒關係,告訴我那些神器的位置在哪就行,我自己去取。」他揉了揉莉莉絲的腦袋:「別勉強自己。」
「啊?」莉莉絲愣了一下,接著緩緩昂起頭,眼睛哭成了荷包蛋:
這個初生東曦,他怎麼突然,突然這麼溫柔了啊!!!
你不是應該把我丟掉嗎?
把沒用的我丟掉嗎?
你這樣子,我該怎麼辦啊!
莉莉絲爆哭了起來:「哇哇哇哇!!!!!」
李誠:???
不是,大姐,你咋了啊這是?
……
另一邊,絲莉莉也舉著巨劍,擋在了馬車的必經之路上。
柯內莉亞站在她的身後,低聲說道:「陛下,卡斯的這個模樣,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
卡特琳娜疑惑:「陛下?柯內莉亞,你在說什麼,陛下叫絲莉莉,不叫莉絲莉。」
柯內莉亞:……
和笨蛋交流真的好累。
而絲莉莉,也揮動起了巨劍。
那重若群星的重劍,在她手中,輕盈似羽毛。
那麼優雅的一揮。
無數劍鋒就從馬車周遭的虛空中刺出,一口氣將馬車斬碎。
卡斯的身體也被切成了好幾塊,掉落到了地上。
哪怕到了這種情況,他也依然蠕動著,嘶吼著:「啊……殺了,李誠,奪取……救世律法,奪取……」
絲莉莉皺起眉頭,黃金一樣的光芒在手心閃爍。
緊接著,卡斯便被那黃金包裹,臉上的癲狂一點點消失。
但與那癲狂一併消失的,還有他眼底的生機。
「咳,咳咳,對,對不起,陛下,我……」卡斯乾咳著,將手舉起,聲音越來越小:「腐蝕,是,侵蝕了我……他想讓我去感染其他人,我堅持住了。」
「我在,我在這裡。」絲莉莉連忙俯下身子,單膝跪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你做的已經夠好了,真的。」
「咳,咳咳,我,我想來找李誠閣下,他,他一定能夠殺了我……」
「趕在我做出蠢事之前……謝謝。」
說完這句話,這位城防軍將軍的雙眸,徹底失去了色彩,腦袋砸到地上,死不瞑目。
「呼……」絲莉莉長舒一口氣,胳膊因為肌肉的發力而顫抖:「他是被末日所殺,我的力量救不了他。」
「陛下,節哀。」柯內莉亞也悲憫地低下頭,伸出手,想把卡斯的眼皮合上。
「停下,不要合上他的眼!」李誠卻抱著莉莉絲走了過來。
「為什麼?」
「讓他睜大眼睛看著,看著我們為他報仇。」李誠輕聲說道。
「額……」柯內莉亞手指一顫,卻也堅定地點了點頭:「您說的對,李誠閣下,應該讓他看著,我們為她報仇。」
「呼……」絲莉莉站了起來,也不拖泥帶水,輕打一個響指,身上的戰甲與面具就消失不見,化作聖潔的長袍。
手中的巨劍,也轉變為了黃金的法杖。
她看向李誠,眼神不著痕跡地移向欺詐之神:『和她有關係嗎?』
李誠默契地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接著,他走到幾人的面前,觀察起死去的卡斯:「這是什麼末日造成的?」
「應該是瘟疫。」絲莉莉分析著:「還好原本預定的大型神降儀式,變成了捕捉你的試煉,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呵呵。」李誠嘴角抽搐,卻端起下巴:「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個疫病會在神降儀式中途爆發?繼而進行大範圍的傳播?」
「沒錯。」絲莉莉點點頭,啞然失笑:「沒想到,我們中間竟然還有內鬼。」
若是沒有內鬼的話,這襲擊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
李誠閉上眼睛思索片刻。
這麼說來,按照對方原本的計劃,應該是趁著神降儀式開始的時候,讓卡斯在人群中變成怪物,繼而將周遭的居民們一同感染。
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非要等到今天才跳出來?
為什麼非要等到我的神降儀式?
難道……
李誠心頭有所明悟,睜開眼睛,視線與絲莉莉的相碰,一同點了點頭。
試想一下,若是在李誠的神降儀式中途,突然爆發出了末日的危害。
那麼,律法之都的子民們,會怎麼看李誠?
就算心頭對他沒有埋怨與懷疑,可這次欺詐之神事件積累的聲望,恐怕也會蕩然無存吧?
很顯然,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不希望李誠能夠獲得信徒。
他在阻止李誠利用神降儀式,收穫信仰。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你?」絲莉莉皺起眉頭:「只是為了阻止你獲得力量,就把一張藏得這麼好的牌給用掉了?」
此刻,她也是不由地後怕。
若是這位內鬼,不是此刻暴露,而是在律法之都的子民們,乘坐飛船逃離這個世界的過程中動手。
那救世律法,恐怕連殘響都不會存在了吧?
「不管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找出這個幕後黑手是誰。」李誠看向絲莉莉:「你應該有檢索記憶的手段吧?」
「當然。」絲莉莉閉上眼睛,只是一秒之後重新睜開:「卡斯的最後一次通話,是和她的救世女神。」
「通話的內容,是救世女神希望他可以變成女孩子,成為你的神選。」
李誠:……
「我看看,這裡還有傳音符文。」絲莉莉手一抬,那枚符文石就從卡斯的身體裡飄了出來。
而絲莉莉的面色也變得很不好看。
「怎麼了?」
「這是認知修改類的瘟疫,傳音符文上的記錄顯示,那位救世女神最後說的話,是『任務改變,去感染李誠』。但由於認知修改的緣故,卡斯的記憶變成了要成為你的神選。」
「」
「所以,卡斯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感染的?」欺詐之神看向符文石:「這麼說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個卡斯的女神?」
「卡斯的女神是誰,柯內莉亞。」絲莉莉轉頭。
「是朝歌。」柯內莉亞翻看救世手冊:「職位是監察長,負責監控瘟疫末日的情報機關。」
「對上了……瘟疫末日又強大了啊,只是觀測,就能夠感染。」絲莉莉皺起眉頭,有了不好的預感。
若是朝歌這個監察長都已經被感染了,變成了臥底。
那整個監察機關……
但她卻沒有表現出半分擔憂,反而挺直腰杆,拿出了帝王的氣魄:
「柯內莉亞,你去皇宮開啟庇護法陣,收攏子民,但先不要將瘟疫的事情公布出去。」
「卡特琳娜,你拿著我的徽紋,去城防軍調兵,將監察所圍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進出。」
「是!」
兩人也不猶豫,點頭便行動了起來。
絲莉莉又看向李誠和欺詐之神:「你們兩個與我一起,前往監察所,如何?」
「我和小厥去就可以了。」李誠搖搖頭:「你去皇宮。」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監察所此刻,已經被完全感染了,裡面的情況如何,誰都不知道。」絲莉莉好看的眉毛蹙起:
「你去的話,我不放心。」
「你若是跟著我一起去了,那裡卻是陷阱的話,律法之都就麻煩了。」李誠堅定自己的意見:「所以,只能我去。」
「明白了,那樣的話,我會安排我的親衛隊在監察所門口等你。」絲莉莉點點頭,接著朝李誠伸出手:「另外,把你的斷劍給我。」
「好。」
李誠掏出斷裂的深淵之刃。
下一瞬,黃金的律法在上方流轉,頃刻間,就將其修復完成。
原本的黑色鋼鐵上方,也紋刻上了金色的,像是音符一樣的古樸紋路。
「我用律法之力幫你把他變成了神器,詳細的效果,你路上再看吧。」
「好。」
話音落下,一輛沒有駕駛者的馬車,就停在了李誠的面前。
他朝絲莉莉點點頭,邁步上去。
欺詐之神自然也跟上。
「你不來嗎?」李誠從馬車裡探出腦袋,看向飄在絲莉莉身旁的布偶貓。
「額,我就不去了……我在那邊,會礙你事。」莉莉絲強顏歡笑著,揮了揮拳頭:「你要加油啊,李誠,把那個瘟疫末日給打爆!」
「嗯……」李誠莫名其妙地看著莉莉絲。
這蠢貓,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是上面授意了,不讓她給我提供太多的幫助?
時間不等人,也容不得李誠細想。
他點點頭,重新坐回了馬車裡面。
莉莉絲就這樣漂浮在空中,死死地盯著飛馳的馬車,直到他消失在天際的盡頭,才落寞地垂下小腦袋。
「你確定不去嗎?我感覺你很想去。」
絲莉莉揉著她的腦袋,有些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這還是自己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兒嗎?
「我去的話,什麼忙都幫不上,而且,還會讓李誠分心保護我,就像剛剛那樣……」莉莉絲耷拉著耳朵:
「那個,絲莉莉,之前給你說的,幫我和李誠簽訂契約的事情……」
「額。」絲莉莉瞬間汗流浹背。
卻沒想到,布偶貓只是搖了搖頭:「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什麼意思?」絲莉莉非但沒有如釋重負,反而皺起眉頭。
「李誠太優秀了,我和他簽訂契約,根本幫不了他什麼。」莉莉絲搖著頭:「這麼珍貴的位置,應該給更有用的人才對,我,我……」
「你什麼你!」絲莉莉打斷了女兒的猶豫,一把把她摟進碩大的胸懷裡面,使勁蹂躪著她的貓臉:
「若是覺得自己沒用,那就去變得有用啊!」
「你再說這些話的時候,有考慮過李誠的想法嗎?」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等等,難道是李誠嫌棄你了嗎?」絲莉莉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
「沒有,他不會嫌棄我的,我只是……」
「我說啊,莉莉絲,你現在一點都不像你。」絲莉莉拽著她的貓臉:「當初,你為了證明自己不依靠我的關係,也能夠成為出色的女神,甚至瞞著我,去報名了救世女神的課程與考試。」
「後來,你回到了這個世界,明明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可是,你還是沒有半分畏懼!」
「可現在呢,你卻畏畏縮縮,完全不敢行動了!」
「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我……」莉莉絲攥著拳頭,眼睛淚汪汪的。
是啊,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為什麼,我總會想到,自己配不上李誠呢?
為什麼,我總是會擔心,自己會拖那個出生東曦的後退呢?
「我,我……該死的,這不一樣,絲莉莉,這完全不一樣!!!」莉莉絲猛地大吼道:「我不想讓他為我受傷!我不想成為一個累贅,我想保護他!我想保護李誠!」
「明明我才是他的救世女神!可是,可是,可是卻一直都是他在保護我!」
「嗚嗚嗚嗚!!!我想保護他啊!!我,我真的……」
嬌小的貓咪,趴在母親的懷裡,泣不成聲。
「是嗎,是這樣啊……」絲莉莉撫摸著她的小腦袋,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原來,我的女兒,竟然這麼愛一個男人啊……」
「唔……」莉莉絲身體一顫,接著嚎啕大哭著:「對,沒錯,我就是愛他,我就是愛李誠,我就是愛那個出生東曦!」
「他雖然腦袋像是有大病一樣,比撒旦還撒旦,比惡魔還惡魔!」
「末日在他面前,都沒有他像末日!」
「可是,可是,可是我還是愛他!我愛死他了!」
「我愛他的機敏聰慧,我愛他的幽默風趣,我愛他的運籌帷幄……我愛他的一切!」
「我就是愛他,怎麼了!怎麼了!!」
「嗚嗚嗚,我愛他,憑什麼,憑什麼我要放手,憑什麼……」
「明明,一直,一直都是我先來的……」
「莉莉絲。」絲莉莉的瞳孔不斷閃爍著:「我的女兒啊,放手去做吧,放手去陪在他身邊吧,母親把力量,借給你。」
金色的脈絡從絲莉莉的身上,蔓延到莉莉絲的身上。
像是黃金一樣的粒子,將二人包裹。
律法之力在二人之間架起了一道橋樑,讓那最溫柔的救世律法,變成最鋒利的劍,最堅硬的盾……(本章完)